王汐看不懂籃球，這是事實。

    她隻知道，開球的瞬間，作為前鋒的張顯禮憑借身高和彈跳力搶到了球，然後迅速運球向前跑去。

    張顯禮是下一屆校隊隊長人選，校隊著重培養人物。這和他的實力有關。現任的隊長正好在商齊的隊伍裏，也是前鋒。搶球沒搶到，反而被張顯禮撞了一下肩膀。而後，是商齊沉著冷靜地控場，後退、盯人、回防。

    王貴和曾經問過王汐，籃球和足球，喜歡哪一個。王汐答得是籃球。

    問王汐為什麽。王汐其實很想說，因為你滿臉寫著快誇我籃球打得好。但這樣會傷害兄妹間薄弱的情誼。所以她文藝範兒地來了一句，“籃球進球數多，我追求快感。足球一場下來進球可能不超五指之數，我等不起。”

    但王貴和顯然不信。他說他喜歡籃球，因為玩籃球的男生很吸引人。

    王汐說吸引的是女生吧。

    王貴和說不是。還有男生。男生的友情來的很簡單，一場街頭籃球，一次群架，一局魔獸ll。

    誰說不是呢？王汐是女生，理解不了那種交友方式。不懂，就轉移話題。

    “商齊呢？他也喜歡籃球？”

    “嗯。你不知道，他足球也不錯，當時兩個校隊隊長搶人，商齊最後選了籃球。”

    “為什麽？”

    “因為喜歡吧。”

    “為什麽喜歡？”

    “喜歡就是喜歡唄。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

    那場對話就這樣無疾而終。

    而現在，看著球場上恣意飛揚的那群人，王汐突然就記起了那場對話。

    少年，為什麽喜歡籃球呢？不是和足球作對比，也不要什麽鍛煉身體放鬆大腦的答案，除開這些，為什麽選擇籃球呢？

    就好像老一輩的人無法理解電競，三次元的人無法理解二次元，場外的人無法理解場內的熱血和執著。就好像王汐，她不理解。

    但這又怎樣？這並不妨礙她觀賞這場比賽。

    市一中的校籃球隊，一向是本市的王牌隊伍。所以比賽的觀賞性很高。何況，隊伍裏男神和級草都有了，顏值更是有保障。可惜，隻有王汐這一個女生有眼福了。

    兩隊的比分咬得很緊，每次要拉開分差的時候，分數低的隊伍總會來一次爆發。商齊的三分空心球，幾無虛發。張顯禮的內線爆發力很強，衝擊強勢而迅猛。

    王汐不懂規則，但看他們每一次跳投，都被帶動得熱血沸騰。

    差不多二十分鍾時，商齊喊了替補上場。

    商齊滿頭大汗，氣喘得厲害。他走向王汐所在的長凳，拿了自己的水，灌了兩大口。

    “擦一下吧。”王汐給商齊遞了毛巾。校籃球隊人手一條的毛巾，商齊接過。雪白的毛巾頓時多了個黑印子。

    這樣的商齊讓王汐覺得很接地氣。會喘會累，毛巾不可能永遠是白的，俊朗的臉龐也會因為運動而大汗淋漓。

    “好看嗎？不會無聊吧。”

    “啊？”沉迷於男神氣質中的王汐反應慢了半拍，“挺好看的。那個……嗯，張顯禮，挺厲害的。”

    這話讓商齊充血的臉黑了一大半。說誰不行，說張顯禮那小子。他有我好看嗎？要不是因為怕打擊到他們隊的自信心，你以為我會手下留情，維持分差嗎？他對你圖謀不軌的，你知道嗎？

    然而，這些內心獨白，王汐是不會知道的。商齊也不會說出口。

    商齊隻是坐到王汐身邊，微笑著，問：“那我呢？”

    這就很尷尬了啊……王汐內心真是這樣想的。

    之所以剛才誇讚張顯禮，不就是因為，這是除了商齊之外，唯一一個王汐能喊得出名字的人嘛。何況，當著麵誇讚一個人和背地裏誇讚，那是完全不同的好嗎。

    誠然，連王汐這種籃球白癡，都看得出來，全場其實都在商齊的操控之中。球技好是沒話說的，隻要對方隊伍的分數高了自己隊伍五分以上，商齊就會來一輪爆發。或是三分球，或是創造機會讓內線隊員上籃。分差又將縮小。

    “你……你也很好啊。真的，我覺得，商齊學長你打起球來很帥啊。”王汐裝作專心致誌地看比賽，頭都不帶轉的。隻是瑩白如玉的耳尖卻透著點粉紅。

    商齊側頭，正好看到小姑娘囁嚅著說出這句話。他心裏那點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即刻煙消雲散。

    “走吧，先陪我去趟小賣部。”

    商齊站起身向籃球場外走去，王汐隻得作陪。

    “要買什麽嗎？”

    商齊先去洗了手，繼而拿了校園卡。“他們習慣練完球買雪糕吃，難得遇上了，我請他們好了。”

    “劇烈運動之後吃雪糕，對身體不太好的。”

    王汐本是一本正經地說的，奈何身旁的商齊在她說完後，就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讓她差點以為自己說了什麽不可饒恕的話。

    “不過你們習慣了的話……”

    “好，我待會不吃就是了。”

    什麽鬼……

    “聽你的好了。以後我打完籃球，也不會吃。”

    “嗬嗬。”你開心就好，王汐還能說什麽。

    買了雪糕，拿了一大袋子裝著，由商齊提著。王汐就真的隻是作陪的。

    球場內。剛好打完一節，隊員們一見商齊拿著雪糕來了，立即圍了上來。

    王汐也不去擠，站在一邊等著。

    張顯禮從人堆裏鑽了出來，眼睛掃了一圈，找到王汐。

    “你還在呀！我還以為你走了呢。給！”

    是一個巧克力味的可愛多。

    “謝謝。”王汐不大喜歡巧克力味，她更喜歡草莓味。不過，她還不至於拒絕張顯禮的好意。

    “你覺得我剛才表現得怎麽樣？”

    “挺好的。”王汐禮貌地回答。

    “你可不能敷衍我啊。”張顯禮笑眯眯地，兩個酒窩若隱若現，“我們周末都會來學校練球的，以後你想看就過來。我還可以教你打籃球哦。”

    “好。”王汐答應了。

    “在聊什麽？”商齊分發完雪糕，走了過來。

    “你有雪糕了啊，我還特意給你留了呢。草莓味的。”商齊手裏拿著一個甜筒。

    “啊？可我已經……”

    “給我吧隊長！我剛剛給王汐拿了，這個就給我吧。女孩子不能吃太多雪糕的。”

    商齊伸出去的手卻突然收回來，“不了，我吃。”

    “欸？”不是說不吃嗎？

    “留給你的，就是你的。這個算我幫你吃的。”商齊看著王汐，無視了張顯禮已經抬起來的手。

    王汐感覺這氣氛好像不大對勁，但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笑著吃雪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