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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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後,惜雪想起這一幕還會為自己當年的幼稚失笑不已。隻是當時,卻是懊惱極了!
一路踢踢踏踏回到家,自己跟自己生著氣,‘怎麽就沉了呢?太欺負人了!’剛走進家門,突然聞見一股熟悉誘人的香味兒。
“噢!今天吃油餅了!”之前的煩惱馬上一掃而光,歡呼著衝進廚房。見大瓷盆裏果然已經放著烙好的一摞金黃色的蔥油餅,娘正在案板前切著黃瓜絲。伸手就要去抓,被娘一聲“洗手去!”驚的慌忙縮了回來。老老實實等到開飯,一家人圍坐在飯桌旁,隻見青翠的黃瓜絲裝滿了兩個白瓷大碗;醃的冒油的鹹鴨蛋一切兩半擺在一個大大的圓盤裏;一碗碗已經晾涼的綠豆湯散發著碧瑩瑩的光,讓人隻消看上一眼就感覺不那麽燥熱了!
先用竹筐裝起幾張分別給大伯二伯家送過去,惜雪方回到家,全家正式開飯!
拿起一張油餅,學著大人的樣子先把黃瓜絲攤在上麵,又撥進半個鹹鴨蛋攤開,把餅輕輕地卷起來,咬一口,外酥裏嫩的餅香夾著黃瓜的清香,還有淡淡的蛋香令人頃刻間食欲大開。不一會兒。當真如風卷殘雲一般,所有食物被一掃而光。隻有惜冰,還在斯文秀氣地品嚐著。
飯後,照例是大人們在院子裏納涼聊天的時間。
“孩子們都大了,咱們這院子雖說夠用,到底是不太方便,現在有條件了,老三,趕今冬就把蓋房的事兒籌劃起來吧!爭取明春動工!”今兒大伯難得在家,不疾不徐的吩咐道。又接著說道:“這個院子就先留給你二哥吧,說不定將來會有大用呢!”“行,大哥!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幾年我在外邊幹活兒沒少掙!鳳蘭管的家裏這十幾畝地也收成挺好,該蓋處房了也!”“嗯,我看東邊那兩處宅基就不錯,咱們蓋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你回頭去找找隊長,早點兒落實這個事兒。”“行,交給我了!”老三爽快地答應了。
“三弟呀,你可真是養了個好閨女啊!我要是不好好加深學習,可就要教不了她了!”老二搖著蒲扇邊往外走邊與有榮焉地說著。“這丫頭,下棋現在是有模有樣,這不,這兩天又非纏著我教她毛筆字兒,我說讓她跟雪兒學學,她跟我講她隻有學這些東西的時候才能感覺高興!唉,慚愧啊慚愧,我這半輩子都沒這兩年下的功夫多啊!”老大好笑的看著二弟滿麵笑容地說著抱怨的話,再看看屋子裏在燭光下凝神練字的侄女,正色說道:“今年就讓倆孩子正式上學吧!差一歲就差一歲,有什麽要緊!”“我正有此意!大姑娘不用說肯定沒問題!二姑娘說不定也能收收心!就今年去!”老二斬釘截鐵說道。
說完又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就是不知道咱們這裏什麽時候能通上電啊!雖然說現在用蠟燭比原來是強多了,但還是不行啊,像孩子們上晚自習,總這樣時間長了眼睛可受不了!”
想想又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咱們這裏幹什麽都比別人慢半拍,我可是聽說周邊都通的差不多了!”
“二哥別急,這個我知道,前幾天去市裏給一個管電的什麽局壘房,聽說咱們這兒最快下個月,最遲秋後就要通電了!”老三興奮地說道。
又過了十幾天,小城裏果然來了很多工人,拖拉機一輛接一輛的開進來,拉來了一根一根長長的灰色電線杆。短短幾天功夫,路邊上便站滿了標兵似的杆子,工人師傅爬上爬下,忙忙碌碌中很快就扯好了長長的電線,密密麻麻,蜘蛛網似的!小城裏沸騰了!人人喜笑顏開,看著自家電線拉進了屋,屋頂電線垂下來掛上了圓圓的燈泡,試著一拉繩,‘啪嗒’!燈泡裏麵開了黃色的花,頓時照亮了屋子裏每一個角落!孩子們笑啊、跳啊!盡情歡呼著表達喜悅!老人們臉上更是樂開了花,直說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亮的燈啊!嘴裏麵邊念叨著邊去給**像敬香去了!
章家院子裏自然也是一派歡樂氣氛。
晚上,家裏新裝的所有電燈統統被點亮了!整個大院兒一片燈火通明,女人們做了滿滿兩大桌飯菜,全家人坐在院子裏,共同慶祝這高興時刻!
大伯欣慰的看看自家已經去了市裏讀高中的兒子尚傑,正給弟弟妹妹講著外麵的趣聞,老二家隻比惜雪大半歲的尚哲難得今天沒和雪兒丫頭出去野去,也乖乖地坐在那裏聽的頗津津有味的樣子;再看看女兒梓萱梓霞則和惜冰還有老二家的兩個女兒夢婷夢瑤湊在一起,幾個女孩兒不知在議論什麽,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微笑著飲下一口酒,緩緩說道:“好啊!好啊!有電了,就什麽都好辦了!咱們終於能開始下一步了!”
“嗯,大哥是有大誌向的,打算怎麽辦?”老二開口問道。
“咱們這裏是糧食主產區,我計劃先建它個麵粉加工廠!爭取兩年內建成,你看怎麽樣?”
“等等,等等,自己幹廠子?上邊能願意啊大哥?”老三慌忙攔下正要說話的二哥忙不迭開口。
“無礙的,國家早已確定了改革開放政策,個人辦廠在南方早幾年就開始了,沒有問題!”
“對,這個沒有問題,我支持,大哥!你就放開了幹吧!大家夥兒日子太窮了,必須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掙錢!老百姓會感激你的!”老二聽了大哥的話激動地說道。大嫂喜悅地看著自家男人連忙表態:“沒錯兒!二弟和二妹好好幹你們的工作,你和三弟就在外邊放心大膽的幹吧!家裏有我跟三妹呢!不用你們管!”
“嗯,這個還需從長計議,過幾天我剛好要出趟門,這回我想把電視機買回來!有了電視,我們才能對外邊兒知道的更多!”
“啊?我們家要買電視了?”耳尖的惜雪一句話孩子們立馬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