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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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的第一天,言行之不時跑上跑下,一會交這個費,一會交那個費。忙得不亦樂乎的同時,也深深見識到花錢如流水。
夜幕降臨,此時深秋的夜晚也平添了幾分涼意。言行之百無聊賴的坐在母親床榻前,右手托著下巴發著呆。胡婕雨開口道:“行之,坐不了你就和外公一起回去得了!總不能把一大家子人都拖在這兒不是!”聽言,言行之起身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就讓外婆給我們打電話。”外婆點頭道:“我知道的,你們就先回去好了。”
外公交代道:“沒事那我們就先回去,你如果哪裏不舒服,你就一定給你媽說,讓她去通知大夫。知道嗎,孩子?”胡婕雨笑笑道:“爸,你不用交代我了。我都知道,媽也會找看好我的。而且我感覺我今天真的好了很多。你們忙了一天,也辛苦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二人走到門口,外公又回身道:“記住啊,老婆子,她要是哪裏不舒服,你就去找那些小護士。她們就在隔壁房間,記住啊!”外婆不耐煩的道:“記住了,記住了!你們要走就快一點走,不用你交代這些,我自己有分寸。”
回到家裏,二人各自上床睡去。言行之摟住‘胡婧’,問候道:“寶貝,一天都沒出來透口氣,憋壞了吧?!都是我不好,不能讓你們都過得好!還好,我現在開始有了能力,我一定會成功!隻是不知道到時會不會太晚?因為我所擔心害怕的,似乎都正在發生。我真的不知道,會不會其實一切都已來不及”
第二天剛一去醫院,外婆便讓言行之去找主治醫師,說是有話對他說。自己年紀大了,又沒什麽文化,搞不懂這些東西。
言行之於是乎便去找了醫師,開口道:“趙醫生你好,我是病人胡婕雨的家屬。聽我外婆說你有話要對我說,所以我就來打擾了。”趙醫生一臉和藹笑容,開門見山的道:“胡婕雨的病情不容樂觀,胃癌晚期,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性。這點我希望你們家屬了解。胡婕雨現在已經出現胃潰瘍的症狀並且癌細胞還很容易擴散轉移病人的身體又很虛弱,並不適合手術、放化療等治療手段。中醫可改善增強體質,扶正祛邪,有補氣養血的功效,能提高機體免疫力,防止癌細胞的複製和轉移,所以中醫治療是最好的”
隻聽趙醫生一通天書念下來,言行之已經暈暈乎乎,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得出來母親的病情確實很嚴重。
趙醫生接著道:“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盡量延長病人的壽命、減輕病痛給她帶來的痛楚。同時,病人也要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積極的心態對於治療病情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聽言,言行之一臉黯然神傷,沉默良久,才道:“那我母親的病是不是無法治愈了!”趙醫生道:“基本上是這樣。胡婕雨的病已經可以說已經達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想要根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
不等他說完,言行之打斷道:“如果我媽的病真的無法根治?!那請你們還是盡全力去醫治,哪怕是隻能讓她多活一天都行!她受了那麽多苦,為我付出了那麽多,還沒來得及享一享清福,卻又遭此橫禍!所以,請你們務必傾盡全力去救治她老人家。”
回來病房,外婆急忙問道:“趙醫師怎麽說?行之。”言行之意誌消沉、臉上寫滿哀傷,不等他說話,外婆眼淚就落了下來,哭泣道:“我就知道,咱們”外婆拭去淚水,轉悲為喜,不再說話。胡婕雨幽幽的開口問道:“媽,你老剛才哭什麽呢?”外婆怪異的笑道:“我有什麽可哭的?我是高興呢!趙醫師說你的病沒多大問題,隻要吃藥、療養好,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不信,你問問行之。”
說著,外婆隱蔽的用拐子拐了拐言行之。言行之反應過來,連聲道:“是,是這樣。”
胡婕雨卻是一陣苦笑,悲愴的道:“我的身體我還不清楚嗎?隻怕我這一次,是真的捱不過去了。我死了倒沒什麽,主要是咱們家行之還這麽小!如果我不在了,他可怎麽辦?你和我爸年紀也不小了,誰知道還有多久的日子。到時候,可就隻剩我們家行之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沒個人照顧,他可怎麽活?”說著,二人都痛哭起來。
言行之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偏偏淚水也是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噴薄而出。言行之用手抹過眼角,勸解道:“老媽,你們哭什麽?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你隻需安安心心、放寬心好好治病,其他的有什麽好操心的?想那麽多幹啥?人家大夫不也說了,好的心態對於你的病是有好處的。我外婆也是,我媽心情不好,你跟著瞎起什麽哄?”
聽言,外婆趕緊抹去淚水、停止嗚咽。又替女兒抹去淚水道:“小雨,咱不哭,咱不哭。你都還好好的,瞧我這個瘋老婆子整的什麽事?你好好養病就是,什麽都不要操心!人家大夫說要保持好心態,你就每天開開心心的,說不定這病一下子就全好了!”
病房內又恢複了寧靜,言行之問道:“媽,你餓不餓?要不我下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外婆道:“對,你想吃什麽就讓行之去買。”胡婕雨低聲道:“我不餓,不想吃。你們如果餓了,就先下去吃吧。”外婆又道:“你怎麽能又不吃呢?你的身子不好,就該多吃點東西補補。這不吃東西,你的身子就越來越虛,這病還怎麽治?”胡婕雨卻道:“不治了,我要回家。”外婆氣憤的責道:“你這死丫頭說的什麽話?有病不好好治,你尋思著回家幹啥?你瘋了是不是?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少動那些歪腦筋。不把你的病治好了,你哪兒也別想去!”
胡婕雨悠悠的道:“我的病治不好了,還浪費那個錢幹啥?早晚我都要走的,倒不如把錢省下來留給你們和行之。現在就把錢糟踐完了,那以後你們怎麽辦?”聽言,外婆的淚水又是撲簌簌的落下,道:“兒啊,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你生病了就得治,還什麽錢不錢的?又不是沒錢,這有錢了怎麽能還不治?你什麽都別去想,也別有什麽負擔,就好好的治病。你好了,比什麽都重要!你倒是覺得無所謂,你想想行之啊!他都沒有爸了,你不好好治病,還想他沒有媽嗎?那他該多可憐啊!”
中午,病房裏又來了幾位親友前來探望。臨走時,不忘又塞些錢給言行之,讓他拿去給母親治病。雖不是什麽巨款,卻至少都是心意。
又一個夕陽西下,外婆看向天邊,急呼道:“小雨、行之,你們看天邊,那雲彩多美不是?”言行之扶母親坐起,看向窗外。外婆道:“還真是漂亮不是?想起來,也是許多時不曾好好看過了。”胡婕雨臉上擠過一絲笑容,滿腹心事的道:“是啊,確實好看。隻是夕陽過後,就是一片黑暗了。也不知道,還能見著幾次?”
又一個夜幕降臨,言行之與外公又回到家中,各自上床睡去。
言行之仰躺在床,看著窗外,一輪彎月高掛蒼空。一陣風過,屋外大樹的枝葉便是左搖右擺、沙沙作響
簌簌聲聲風弄影,潸潸難難命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