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哎！你們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象龍‘淒婉’的喚道。

    劉其白了他一眼，道：“多大的人了，餓了自己也不會弄吃的！”象龍笑嘻嘻的道：“我弄的東西吃了是要進醫院的，哪像你們弄的那麽好吃！”“飯做了沒？”劉其不放心的問道。

    “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了，能不做嗎？”象龍回答道。說完，劉其進廚房裏去做飯，二人則幫忙洗菜。

    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象鳳也推門進入屋來。就要進去幫母親的忙，又被劉其喊了出來。

    象龍此時問道：“老媽！老媽！……我老爹不是答應我上了初中，就給我買一個電話的嗎？他買到哪家去了？”

    象鳳笑道：“暫時放在人家老板那兒呢，人家老板說了，等你哪天拿錢去，他就親手交到你手中。”

    “不要臉！說話不算話！”象龍忿忿不平的道：“虧他還一天教育我們要好好學習，自己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大騙子……”

    “那是你姐逗你的！”劉其忍不住說道：“手機給你買了，隻是放在我們門麵裏麵沒拿來。”“你為什麽不給我拿來呢？”象龍追問。

    “忘了不就沒拿！”劉其無奈的道。

    象拔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打趣的道：“一天叫你讀書，你要去打珠珠！……還要手機，你暑假作業做完了！”“我們初一新生哪裏來的暑假作業！”象龍大聲嚷道：“我看你是睡昏頭了！”

    “還睡昏頭！”象拔反問似的說道：“我都快暈倒了！”

    “哎！”象龍放低了聲線，歎道：“我都不想讀了！感覺讀書太沒意思！太沒趣了！……”象拔淡然一笑，道：“你才讀了幾年書？才剛軍訓了幾天，就把你給弄得厭學了？”

    “感覺再讀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就不想讀了。”象龍低聲說道。

    “不管怎麽樣，你好歹也得初中畢業不是？”象拔勸解道：“雖然讀書不能改變命運，但畢竟多一點知識還是好的。”

    “什麽？你們在說些什麽？”劉其突兀的問道。

    象拔隨口答道：“沒說什麽。”

    很快吃過了飯，時間才剛一點過十幾分，象拔一把抓起書包，就要出門。

    劉其道：“你腿都瘸了，不會多休息一會兒！忙著去學校幹什麽？……你要是去幹些什麽正事吧，老娘還恭維你。”

    象拔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退了回來。放到了書包，拿出了一本數學本，說道：“對了，我抄的卷子上麵還有一題不會做，差點就忘了！今天晚自習要檢查！姐，你先教我做了。”

    象鳳道：“你急著去練球就先去吧！把卷子放這兒，我一會兒給你答上。……對了，你下午還回來吧！？”象拔點了點頭，將夾著卷子的數學本往桌上一扔，就抓緊走了出去。

    象龍也起了身，道：“我也該走了！”

    “這小東西又要去哪兒？”劉其問道：“還這麽早，你又忙著去學校幹什麽？”

    象龍笑道：“去拿手機，另外順便去軍訓！”

    ……

    天色漸漸暗沉，可‘老毒物’還是全然沒有放學的意思。同學們敢怒不敢言，叫苦不迭。

    項象看了看窗外，道：“老賤人，祝你出門踩到香蕉皮！……你妹的，今天還要掃地啊。這個老賤人……等回家都不知道要多久了？一天上到晚還不夠！我的命好苦啊！！！”

    象拔低聲嘀咕道：“還敢抱怨，小心她揪你上去全班批鬥！”

    項象麵容‘堅毅哀傷’的道：“革命需要流血，而我們班的犧牲品，就隻好讓我來了！”

    一邊抱怨謾罵發泄情緒是可以的，可清潔衛生還是必須的。而且要掃的認真、掃得幹淨、掃的讓人滿意！若是排名倒數，班律無情，罰你重掃。

    象拔和歐陽前各拎四把拖布，風風風火火的就朝水池區奔去。此時人去樓空，再也沒有人和你爭份奪秒了。

    二人輕鬆愜意的涮著拖布，聊著天南地北，侃著某些人的是是非非。

    拖把成功交付，二人各留一把，拖拖走廊，班級劃分承包製，不弄幹淨怎麽行？

    項象將拖布往二人身邊一丟，高喊一聲：“秦老狗，倒垃圾！……歐陽鋒，給老爺我再洗把拖布來！”歐陽前嚴詞拒絕：“要洗自己去洗，本人概不負責！”

    項象道：“你妹的，你小子負責洗拖布，你不洗，誰去洗？”“好好好！”歐陽前道：“既然我是負責洗拖布的，那你們哪個給我把走廊拖了！這不歸我負責！”

    “這也是你負責的！”項象說道：“少給我磨時間，快去快回！本少爺很忙的！……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說話間，象拔提著四把拖布，就往樓下去。

    項象看著歐陽前，臉色怪異的道：“你個懶鬼！這個月工資不要要了！”

    “秦老狗！你要死了！”項象又像個怨婦一般高叫道：“你還不來倒垃圾！你要死了！……”秦陽從樓道裏閃了出來，道：“你妹的才是狗！叫大爺倒垃圾就給我客氣點！若是輕聲細語、千嬌百媚的叫聲秦爺，我一高興了，萬事ok！”

    項象道：“爺你妹！這事就是你負責的！不想被你媳婦收拾，還想要工資就給老子機靈點！趕緊把垃圾倒了！”秦陽嘿嘿笑著，拎著大垃圾桶走了。

    ……

    “秦陽！”一個女生的聲音刺耳的響起：“你怎麽不倒垃圾？都多晚了，你還回不回家了？不回，也不要害我們！”

    秦陽走了出來，一臉困惑的道：“又怎麽了？鬼喊鬼叫的，鬼抓著你了！”

    女生指著門口的垃圾桶，質問道：“你怎麽不倒垃圾？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了，小心老師收拾你！”

    秦陽辯解道：“我明明就倒了的！怎麽會又有這麽一大桶了？”

    “一定是剛才一班的幹的！”另一名女生說道：“剛才我就看見他們班有幾個男生鬼鬼祟祟的，還提著一桶垃圾！”

    “他媽的！”秦陽罵道：“就這麽幾步路都舍不得走下去，還全給倒別人的桶裏，真他媽不要逼臉！是沒被老子看見，老子要是看見了，看看老子收不收拾他！他媽的幫雜碎！還a層班的，我呸你媽……”

    另外圍觀的人無不擔憂似的問道：“怎麽辦？誰去倒垃圾？……”

    象拔二話不說，抄起垃圾桶就走。

    一切打理幹淨，終於可以回家了。

    一起走出校門，項象道：“現在都七點鍾了，就不要回去了！……走，我請你去學校隔壁上上網，半個小時後再回學校。”

    象拔道：“不去了！……”“怎麽？”項象道：“怕我帶壞你乖乖仔的形象啊？”

    象拔笑道：“不是！雖然我開關機都不會，但是我小的時候就經常和象龍一起去打遊戲。沒錢了賣了我爸的酒瓶子，又去玩。有一次就被我老媽逮住了，還打了一頓，就沒再去過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主要是我的卷子還在家裏。晚自習楊老狗要檢查，我得回去拿。”

    項象明了的道：“抄三遍啊，你都抄好了？”象拔點了點頭，道：“要不然你以為我今天怎麽會這麽累？害得我昨天都沒訓練，一直在寫。一直寫到了淩晨三點才抄好。……哦，不對，有一道題還差三遍，還要補上。”

    分別後，象拔邁開步子、瘸著腿就猛往家裏趕。

    路上，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象拔小跑著追了上去，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道：“像蟲，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來找小姑娘約會。”

    象龍抬起了頭，笑道：“我看是你自己發春了還差不多！還想冤枉我。”“哦！”象龍欣喜地又說道：“回家去給你一個驚喜！”

    象拔問道：“什麽驚喜？……對了，你下午不是還要參加活動嗎，怎麽會在這裏？”“哦。”象龍春光滿麵的道：“我沒去，反正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就和一些同學來這邊上網，這裏不要身份證。玩好了，我就準備回家呢。”好似想起了什麽，象龍趕緊道：“對了，你可不許和老媽他們說起啊。到時候我要是被收拾了，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象拔也好像被提醒了什麽似的說道：“好呀！你最好趁現在趕緊賄賂我，不然吃不了兜著走！”“隨便你！”象龍無所畏懼的道：“你隻管去告密好了！搞不好他們見你舉報有功，還買隻雞賞賜給你！”

    ……

    先是好一陣吹噓自己的戰果，‘仁職籃’遊戲的精妙絕倫、真實有趣！引得象拔好一番心馳神往，憧憬暢想，卻又苦覓無果、猛然中斷。

    好一陣的閉口無話，象拔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不滿的告誡道：“你小子都快成低頭族了，就那麽好玩嗎？……人家都說了，路上看書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又危險，你回去玩不行嗎？”

    象龍慢步走了上來，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道：“我剛下了些，還挺有意思。”說完，又低著頭，手上按個不停，選擇了視若罔聞。

    天空邊那一朵絢麗的雲彩漸漸黯淡，天色也逐漸晦暗下來。

    走著走著，前麵迎麵走來一個十**歲的少年。象拔心頭莫名的升騰起一絲不安，隨後不幸發生。男子攔住了二人的去路，直截了當的道：“把手機拿來！”

    二人心中一陣恐慌，心髒亂跳個不停，一句話說不出來。

    “把手機拿來！”男子顯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威脅道：“是不是要我給你們兩刀子？”

    象龍喃喃開口道：“能不能把存儲卡留給我？”那男子惡狠狠地說道：“給老子拿過來！少他媽囉嗦！”說著，一把將象龍手中的新手機奪了過去。而後放在眼前細細觀瞧把玩，從二人身邊揚長而過。

    二人沒有停止步伐，臉色莫名的繼續往家裏走。尷尬的沉默，難堪的氣氛，象拔悠悠開口道：“雞毛的！咱們衝上去，把手機搶回來。這個樣子真他媽的窩囊。丟臉！真他媽不是男人……”

    象龍陰沉著臉，快步走著，口裏否決的說道：“你還要回家拿卷子，慢些遲到了！”象拔悻悻地聳拉著頭，口裏憤憤的罵個不停、恨恨的怨個不止。

    象龍勸慰道：“算了，現在想那麽多幹啥？……不過就是一個破手機而已！真的，手機丟了我一點都不可惜。我可惜的是我那張存儲卡！”象拔不解的艱難問道：“為什麽呢？”

    象龍道：“我給你下了好多我嫂子的照片，本想著給你一個驚喜的！嘿嘿……誰知……”

    象拔心頭一動，卻又隨之轟然崩塌，無情幻滅。

    拿了作業本，象拔馬不停蹄的又趕回了學校。心中的苦悶始終揮之不去，猶如夢魘一般將人牢牢捆住。束之不解，越綁越深。

    “還沒睡夠啊？”項象說道：“小心收拾你的時候。”“沒睡。”象拔冷冷的答道：“趴著而已。”“有心事？……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項象問道

    象拔默不作聲，陷入更深的折磨。一切的一切，了然無趣。好似困獸猶鬥，卻是垂死掙紮。靈魂被錮，執念一生。如果可以重來，象拔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擁有至高的勇氣，殊死一戰，卻落得心安理得、舒坦暢然。

    ……

    行屍走肉一般、稀裏糊塗又回到了家。

    哪裏還看得見象龍的那一臉苦相！他早已雲開見月明，全然沒有那時的那抹慘相。象拔心頭一動，放開了許多。

    象成學口裏說道：“丟了就丟了！大不了老子再重新給你買一個，多大點事啊！”象鳳也道：“小龍，這次叫爸給你買個好的！”象成學道：“說得好像那個屁了一樣！三四百唉！”

    見了象拔開門進來，劉其喚道：“拔兒快來吃雞！”象成學也道：“就是！給我乖兒子來隻大雞腿！”

    象拔一邊放下書包，一邊將手往身前一擋：“我不要！拿給象龍！”劉其道：“我拔兒就是憨，最傻一個的！一向都不愛吃雞肉！這雞肉多香、多有營養！”

    象成學笑道：“來，接著。”象拔又是把身子一轉，擋住飯碗，連聲道：“我不要！你們自己吃！”

    象成學隻好夾給女兒道：“來，給姐姐吃！……要是沒有姐姐，你們今天哪裏會有雞吃？還不快謝謝姐姐！”象鳳受寵若驚的道：“我老爹這麽說，就不怕象龍他們吃醋啊？說你偏心？”

    象成學爽快的笑道：“難道不是嗎？我乖女兒平時學習辛苦了，爹給你買隻雞補補！”象龍大言不慚的道：“那我的手機都丟了，你又買些什麽給我補補？”

    象成學逗著他說道：“我兒子你要老爹買什麽給你補補？”象龍笑道：“來幾斤大蝦就行了！”“你買給我？”象成學麵色一變，‘挖苦’道：“你這個不要屁股臉的，手機被人搶了，還好意思要吃大蝦！真是丟人啊！丟人啊……”

    象龍憤憤的道：“你別說我，如果人家搶你，你還不是一樣的像條狗一樣把東西全部交出去！”“怎麽說話的？你才像條狗一樣！”象成學繼續和他的唇槍舌戰道：“誰敢搶我們！……兩大腳踹不死他！我不是吹的，在咱們畢豐，哪個敢惹我我都讓他惹不起！……”

    象龍砸吧著嘴，一臉寫滿了不屑和取笑的意味。

    象成學又問道：“鳳兒高考準備報哪裏？”象鳳一臉自信樂觀的道：“不是我吹牛，除了京大和滬大，我對其他地方都不感興趣！”“有誌氣！”象成學讚賞的道：“這才是我的姑娘！做人就是要像這個樣！”劉其一臉開心的笑容，象龍一臉譏笑的笑容，象拔算是最為平靜了。

    聽了姐姐的豪言壯語，象龍認可的說道：“我姐的成績在那裏擺著的，哪次不是年級第一？要考應該不成問題！這年頭，隻有讀名牌大學可能還有些意思。要不然就幹脆別讀了！”

    “那你準備考哪裏呢？”象成學刁難的問道：“還是來繼承老子的產業？”

    “家裏蹲！”象龍笑著說道。象成學又問道：“那拔兒你呢？是不是也準備考家裏蹲？”

    劉其道：“拔兒，你老爹他喜歡捉弄你們兄弟兩個，你們就拿出點本事來讓他看看！考給他看！”

    象拔微微一笑，道：“我以後住的是天橋，吃的是潲水！”

    劉其不以為然的道：“男子漢大丈夫的，拿出點威風氣質嘛！沒有出息的男人，以後誰看得起你？現在講什麽親情、人情的，隻有有票子才有情可講……”“看不看得起就算了！”象拔說道：“人活一世，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那樣多累！”

    ……

    飯後，象拔將未完成的作業最快速的完成，便再一次走向了院外。

    象成學叮囑道：“拔兒啊！作業寫完了就快些睡了！你又去瘋那些沒用的幹什麽？……一天讀書這麽累，起早貪黑的，有時間你還不抓緊休息！”隨後母親也加入遊說團，妄圖勸他回心轉意。

    象拔心中有信念，此去無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