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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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沒吃成張記的驢肉火燒,說不定自己就是跟張記犯衝呢,孔維德決定今後再不去吃了。

    張記離著惠風樓不遠,孔維德最喜歡惠風樓的菜色。因為那是一家江南菜館,而孔維德前生是蘇州人,對蘇浙菜係情有獨鍾,喜歡偏甜的菜,當然也喜歡川菜。

    主仆三人在惠風樓裏坐下,此刻不是飯點兒,館子裏人不多,三三兩兩的散客。孔維德要了些點心茶水,權當下午茶了。

    即便下館子也不敢隨意摘下幃帽,這就是靠畫春宮賺錢的代價啊!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至少她能隔著幃帽肆無忌憚地觀察形形色色的人,而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

    惠風樓的水晶蝦餃是一絕,做得特別好吃,孔維德一口氣能吃下六個大蝦餃。剛上桌的水晶蝦餃冒著騰騰熱氣,一個個皮薄餡兒足,還能透過薄薄的皮兒看到裏頭一整顆微紅的蝦肉。

    孔維德饞得直流口水,克製著等小二把菜都上齊了,才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了個水餃往嘴裏送。

    剛咬著半個蝦餃,門口進來一人兒,白衣勝雪,飄逸脫俗,一管玉簪綰髻,一副玉蝶罩麵,不是玉蝶公子又是誰?

    他那樣玉樹臨風的人兒,在門口那麽一站似乎就吸收了天地間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孔維德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能追到這兒來,把蝦餃嚼吧嚼吧咽下去,玉蝶公子也踱到了她麵前。

    “真巧!”他道。

    她敷衍道:“是啊!嗬嗬……”

    “我能坐在這兒嗎?”玉蝶公子似乎並不打算就此別過。

    孔維德心道:不是說好了聊天止於嗬嗬嗎?怎麽還要繼續?

    “請自便!”

    對於玉蝶公子其人,孔維德總覺得他不似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而且自己的身份也不容泄露,她就更不願與他接觸了。除了金錢往來之外,實在不便深入交流。

    玉蝶公子灑然一笑,優雅落座。

    “適才在下是想與先生說一說寄售事宜,不想一轉身兒先生竟不見了。”

    孔維德挑眉,對方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詫異道:“寄售之事不是早已談妥了?”

    “是這麽回事兒,先生的畫作一經推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幾日書局的生意好得簡直忙不過來。許多人出高價競相購買您的作品,在下正是為了此事想找您商議一番。”

    孔維德不以為意道:“價高者得便是!”

    玉蝶公子便笑了:“實在是先生的畫作太受歡迎,今日有人出了個高價,明日就有人出得更高。有些個客人當日決定不下,還特意交代了掌櫃不許一下子把畫兒賣出去,人家要回去考慮考慮,回頭再來買。”

    孔維德吃驚地聽他說著,沒料到自己的畫作竟如此熱賣。也是因為那天讓晨雨交畫作時發生了太多事兒,之後也是事端頻頻,她也沒空關注自己的畫兒到底賣得好不好。

    最讓她吃驚的是玉蝶公子後麵的一句話兒。

    “如今,先生的一副春宮已叫價至五百兩銀子一幅了。”

    真的假的,五百兩!孔維德隻覺得一個個銀元寶從天而降,砸得她有些兒暈。

    “公子說的可是真的?真這麽賣錢?”她覺得嘴巴有些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玉蝶公子笑道:“自然是真的,而且據我估計,這價兒還得往上漲。”

    孔維德倒吸一口冷氣,五百兩還能往上漲!這得賣到怎樣一個天價兒啊!莫怪她一副沒見過錢的窮酸樣兒,從小到大,父親就以清貴之臣自居,從不接受別人的孝敬,可也並不代表父親不會孝敬自己的上峰。這樣就造成了家裏用錢緊巴巴,隻靠父親的俸祿根本養不活這一大家子。若非姑蘇本家時不時接濟,她們一家子早就餓死了。

    至孔維德入仕之後,父親說女孩和男孩兒不一樣,女孩兒將來要嫁人,手裏沒有體己銀子到了婆家日子不好過。故,沒讓孔維德將自己的俸祿交出來。她這才手裏有了些閑錢,能夠滿足自己消費欲買買買了。

    “現在的問題是直接將畫作賣給當日出價最高者還是再往後拖一拖?”玉蝶公子征詢孔維德意見。如果對方急著要用錢的話,那就及早把畫兒賣了,直接就能把第一筆銀子交付了。

    說起來孔維德最近挺缺錢的,這不搬了新家嗎?雖然裏頭一應家具物什都有,可諸如碗筷茶盞,被褥床帳什麽都要換新的吧!她又是個不肯將就的主,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哪怕養魚的一口瓷缸也要精致漂亮的。銀子花起來如流水啊!她就快入不敷出了。

    而且,晨雨給她配置的避孕藥其中有幾味名貴的藥材,特別費銀子,可這筆錢打死都不能省。

    所以,孔維德沒多想就道:“近幾日賣了吧!免得二八先生被人詬病一句‘貪得無厭’。”

    玉蝶公子點頭道:“既然先生這麽說了,那在下這幾日就把畫兒賣出去!”

    “有勞!”

    “客氣!”

    談完了正事兒,兩人一陣沉默,似再無話可說。玉蝶公子倒不顯得尷尬,照樣玉樹臨風地坐著,手裏折扇輕搖,一邊兒喝茶一邊兒瞧著街景,愜意不已。

    孔維德本想走人的,看了眼桌上的兩籠水晶蝦餃,覺得就把它們給扔在這裏挺可惜的,叫來小二打包帶走。

    主仆三人起身,玉蝶公子也跟著起身兒。

    “先生要走?”

    “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玉蝶公子主動請纓:“我送先生回去吧!馬車就在門口。”

    孔維德擺手推辭:“多謝公子美意,不必麻煩,我家馬車也在門外。”

    “如此,便讓在下送先生出去吧!”

    “嗬嗬……多謝!”

    孔維德當先走在前麵兒,玉蝶公子隔著晨風護在一側。

    至惠風樓門口,外麵石墩旁果然停著兩輛馬車。

    “不知先生下一幅畫作是以哪一種花為題?可否事前透露一二?”玉蝶公子笑問。

    “木芙蓉……”

    “小心!”

    一個大大的花盆忽然從天而降,晨風晨雨飛快上前欲推開孔維德,卻慢了某人半拍,孔維德被一股大力扯入一具帶著淡淡墨香的懷裏。

    花盆落地的同時,孔維德抬頭朝上看去,二樓上人影一閃,沒等她發話,晨雨一個縱身,飛快躍上二樓。

    “你沒事吧!”頭頂是玉蝶公子帶著關心的詢問。

    孔維德這才看向第一時間把自己扯進懷裏的男子,對方眼裏有著不容錯辨的擔憂。

    意識到此刻她是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裏,她立即伸手推開,對方也很有風度地及時鬆手。

    晨風上前扶住自家小姐,快速梭巡小姐身上有無受傷。

    孔維德抱拳一禮:“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二八無礙。”

    “舉手之勞,先生不必介懷!”玉蝶公子回了一禮。

    一會兒,晨雨就回來了,見了孔維德輕輕搖頭,表示人沒捉到。

    能從晨雨手底下逃脫並不容易,看來對方也是個高手。想要害自己的會是誰呢?她首先想到的是孔維真,隨即又飛快否定。孔維真雖然有可能害她,卻請不到這種身手的高手。害她的人定是有權有勢之人,或許是她得罪了哪個位高權重的大臣也說不定。畢竟,眼紅妒忌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妒忌到想要殺了她,似乎也有些牽強,就算把她弄死了,害她的人也不一定能坐到她的位置。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裏一掠而過,見晨雨回來了,便向玉蝶公子揖身一禮:“告辭!”

    看著孔維德坐上馬車,車夫駕馬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玉蝶公子才緩緩勾起一抹莫測的微笑,喃喃自語:“原來是她!”

    剛才扯她入懷時,他故意用內力將她的帷帽振開一條縫兒,這才得以一窺真容。

    沒想到,被眾人追捧,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春宮大師竟然是當朝重臣——吏部侍郎孔維德。

    玉蝶公子優雅地踱著方步,慢悠悠坐上馬車,靠著車廂壁緩緩合上一雙情意綿綿的鳳眼。

    孔維德回到府裏,換下衣袍,站在淨房裏舒服地淋浴。一般情況下她都會選擇淋浴,淋浴比盆浴更加幹淨衛生。每隔七日泡一次澡,隻是為了舒緩放鬆,以及方便晨露精油按摩。

    她的浴桶每次用完都要清洗幹淨然後放在太陽底下曝曬。古代的醫療技術實在太落後,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任何一場小病弄不好都會要了人命,她不得不重視。

    洗完澡,披著長發坐在屋裏,晨曦晨露相互配合著幫她熏幹頭發。

    門房送來一摞帖子,除了各府送來的拜帖,邀貼,有一張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張綠底藍紋帖子,花樣用色都與一般的帖子不同,透著濃濃的異域風情。

    打開一看,原來是周太後給她下的貼,邀她三日後參加芙蓉宴的。

    周太後初回京,各方頭麵兒不熟,自然是希望通過各種渠道打開局麵,熟悉人際,籠絡人脈。也好讓自己盡快在京城站穩腳跟兒,給自己下邀貼並不奇怪。隻不過周太後身份特殊,如今又被賜住寧壽宮,隱隱與當朝太後有分庭抗禮之勢。

    周太後又設宴宮中,若受邀而去,難免有站隊之嫌,徒惹秦太後不快。

    孔維德把玩著手裏的邀貼,正猶豫不決,小德祿從外頭進來,跪在門口稟告,萬歲爺來了。

    ------題外話------

    今日依舊一更,抱歉,最近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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