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側首看她，忽而道：“一會兒你伴駕，隨朕回宮處理文書。”

    孔維德低著頭，不大樂意道：“今日微臣休沐。”

    “那朕隨你回府？”

    “嗬嗬——”您確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我回家？

    “素心參見陛下！”耳邊響起柔媚入骨的聲音，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周太後無疑。

    孔維德從座位上起來，朝周太後躬身一禮，默默退至後麵兒，讓出帝王身邊兒的座位。

    帝淡淡朝後看了一眼，回頭道：“周太後不必多禮！”雖賜周明萱免禮，可也沒打算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兒。

    “謝皇上！”周明萱直起身，看向皇帝時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羞愧之情。

    “侄兒年輕氣盛，魯莽唐突，素心以為勝之不武，望皇上重判！”周太後忽而朗聲道，說出的話兒倒是讓眾人刮目相看。

    沒想到這位周太後倒是個公正無私之人。

    帝淡淡看著她，忽而一笑，搖頭道：“你多慮了，左尚書既判了你侄兒勝出自有其道理，朕可不能仗著身份橫加幹涉！”

    周明萱微蹙眉心，還欲再說上幾句，帝一抬手打斷她，起身朝後扔下倆字兒：“伴駕！”

    孔維德無奈道：“臣，遵旨！”

    帝棄了禦輦，當先走在前麵兒，孔維德朝周太後微一頷首，跟著皇上走出了演武場。

    武舉才比試了三場，連最後的武狀元都未選出，皇上就走了。皇上此番來意也太過明顯了。

    有人覺得皇上是為了孔侍郎特意來看武舉的，場中比試之人不就是孔侍郎的弟弟嗎？連孔侍郎都親臨現場，皇上哪能不到場呢？這叫婦唱夫隨。

    有的人則不以為然，周太後乃皇上表妹，嫁去匈奴多年還被迎了回來。周寄誠不僅是周太後的侄子，算起來也是皇上的表侄兒。都是一家人，說不定左尚書就是衝著這一點兒才判明顯勝之不武的周寄誠勝出。

    這一番說辭似乎也頗為有理，引得眾人紛紛點頭。

    皇上走後，演武場內群眾八卦情緒高漲，對於武狀元的比試選拔倒不太在意了。

    前麵兒皇傘開道，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孔侍郎府行去。

    到得門口，禦輦停下，君臣二人自禦輦中攜手而下。蘇長喜，小德祿一前一後殷勤招呼。

    帝牽著孔維德的手熟門熟路往裏走，到了二門忽然一人撲了過來。

    帝警覺地扯著孔維德退後，待看清才發現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姐姐！”少年見了孔維德異常欣喜，高聲叫道。

    孔維德亦微笑點頭：“瞳瞳今兒個能下床了，氣色也不錯呢！

    後來孔維德又去看過他幾次，他醒過來後依然喚她姐姐，她也隨他去。他忘了所有，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幹脆給他起了個小名——瞳瞳，他的眼睛一直是孔維德覺得神奇的地方，她始終不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嗯！”瞳瞳笑眯眯地，頭上依然纏著繃帶，蒼白的臉色因為羞澀而泛起淡淡紅暈來。

    “姐姐，瞳瞳一直守在這兒等你回來呢！”他說著又要來拉孔維德。

    帝伸臂一擋，輕鬆止住瞳瞳往前湊的身子。

    “他是何人？”帝側頭看向孔維德，危險地眯起冷眸，他可不記得閑閑還有一個弟弟。

    孔維德挑眉，訝異道：“您不記得了？他就是那天兒您在香山救下的少年。”

    經她一提，帝自然也想起那天的事兒來，隻不過……

    “你怎的把他帶回府了？”帝不悅道，再看瞳瞳，眼裏冷意更甚。

    “他受了重傷沒人管，我見他可憐就給他請了大夫，然後就順手帶回來了！”

    “扔出去！”帝冷聲。

    “什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扔他出去！”帝下令。

    很快就有侍衛上前兩邊扭住瞳瞳的胳膊，瞳瞳被扭痛了，哇哇叫起來。

    “姐姐，他們好壞，欺負瞳瞳，姐姐打，打……”

    孔維德也不高興了，畢竟是自己救回來的人兒，皇上問都不問她的意思就令人把他扔出去，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她甩開皇上牽著自己的手，反身阻在侍衛麵前，麵對帝王道：“他是我帶回來的，也是我花錢請了大夫給他治的傷，他現在就是我府裏的人兒，您沒有權利隨意處置！”

    “你說朕沒有權利？”帝冷了臉，出口的聲兒透著寒。

    嗬，現在知道自稱朕了，還真是什麽時候需要什麽時候用呢！

    孔維德也毫不相讓，一點頭道：“就算是皇上也沒有聽說到大臣家裏拿東西的！”

    閑閑果真是有氣死他的本事，帝恨得牙癢癢，最後一指瞳瞳，怒道：“他是你府裏的人，那朕呢！”

    呃……孔維德真心不想翻白眼，可心裏止不住自問：“眼前這位真的是群臣口中英明神武，殺伐果決的武安帝？要不要這麽幼稚！”

    孔維德深吸口氣，認命地想：好吧，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哄！

    她上前一步，扯著皇帝的衣襟，湊到他耳邊小聲兒道：“他是我府裏的人兒，您可是我房裏的人兒呢！”

    一句話兒瞬間撫平皇帝遊走在暴躁狂怒邊緣的心。隻見得如春風吹化了堅冰，皇帝的眼底緩緩漾出如水的情意來。

    帝也附在她耳邊兒，啞聲道：“一會兒，我可得行使房裏人的權利，閑閑不得拒我！“

    她紅著臉點頭，要說皇上的榻上功夫還是一流的，除開第一次的疼痛不適，她也漸漸得了意趣兒，讓自己享受其中。

    帝被她的小模樣兒撩得就快失了自製，恨不得立即就抱她回房，做她的房裏人去。

    不過腦子總算還記著一件事兒，抬眸冷冷瞧了被侍衛壓在地上的少年，冷聲兒道：“將他扔到外院兒去！”

    侍衛得令，扯了人就走，瞳瞳一直回頭看著孔維德，那可憐而乞求的小眼神兒瞧得人心軟。

    帝把她往自己懷裏一扯，霸道開口：“不許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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