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春在姑蘇開的分店也異常火爆，每天櫃台上擺出來多少酒就能賣掉多少酒。

    用穆長白那廝的話說就是：“每天數銀子數到手抽筋兒！”

    孔維德莞爾，可不是，銀子可比現代的紙幣重多了，是得抽筋兒。

    孔善禧卻有些擔心地看著孔維德。

    “姐，他若來尋你，你跟不跟他回京城？”

    皇帝即將南巡的事兒早已傳遍朝野，私心裏，他並不希望大姐姐跟著皇上，伴君如伴虎這話說得一點兒沒錯，這回大姐姐被貶江陰不就是最好的例證？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遭皇帝厭棄？

    孔維德淡淡一笑：“放心吧！他不會來找我，更不會叫我跟他回京。”在她那樣騙了他之後，以一介帝王之尊，怎可能會回頭來找她？好馬都不吃回頭草呢！

    更何況，這半年多來，自己也想得很清楚了，無論讀多少聖賢書，她永遠也無法成為真正的古人，她的思想，她的觀念，她向往的生活都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即便她裝得再像也隻是在裝而已。

    與皇帝的相處，若撇開男女之愛的那點兒事兒，自己的性格是不適合講究尊卑，階級鮮明的宮帷生活的，她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一再惹怒皇帝。這一次是貶官，下一回說不定就是殺頭了。

    “對了，昨兒個接到了父親的回信，信上說隨我安排。不過，”孔維德頓了頓道，“父親對於你娶漕幫幫主之女還是頗有微詞。”

    孔善禧輕嗤一聲兒，張嘴欲說幾句嘲諷孔尚隻會生不會養之類的，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即便自己再如何看不上這個父親，大姐姐還是對其感情很深的。

    “三媒六禮不能少，這是對人家姑娘最起碼的尊重，你也得給我上點兒心。我這兒給你指個最好的冰人，再給京城的同窗好友如今亦在翰林院任職的符大人去封信，請他上門說個媒。想來他該是不會拒絕的。”

    孔維德一邊兒說，孔善禧就不住地點頭一路是是是！

    “姐，何必這麽麻煩，不如我去請個千戶大人上門提親也是一樣，省得您欠個人情。”孔善禧插嘴道。

    孔維德瞪他一眼，沒好氣兒道：“錦衣衛名聲這麽臭還上門兒提親，好看相是不是？”

    孔善禧立即偃旗息鼓了，心裏卻嘀咕：錦衣衛名聲哪裏臭了？能得錦衣衛千戶上門兒提親還前無古人呢！

    不過，他也就隻敢在心裏想想，麵兒上還是姐姐說的都對！

    “給，這些拿著，置辦，采買都需要銀子。”孔維德將一張銀票塞給他。

    孔善禧打開一看差點兒沒嚇得坐到地上。一萬兩！這可是活活一萬兩銀子啊！大姐姐就這麽隨隨便便給自己了？太，太嚇人了！

    “這，這個是不是給錯了？”

    孔維德點頭道：“嗯，是給錯了。應該是這張。”

    說著從袖袋裏拿出一張十兩的銀票在他麵前抖了抖：“給，拿去買糖吧！那個還我！”

    孔善禧傻了一樣，愣愣道：“真給錯了？”心情起伏太大了，心髒承受不起啊！

    孔維德懶得理他，悠悠道：“父親說了，成親之後就將挨著大哥的一處院子撥給你做婚房。我記得那處院子小了點兒，要找人再拓一拓，還得重新粉刷翻新。這些銀子都由公中出，我會給大哥去信，請大哥大嫂替你操持安排。你手邊兒的事兒若是做完了，最好回京一趟，給大哥大嫂請個安，親自把事兒和他們說一說，也是對大哥大嫂的尊重。”

    孔維德絮絮地交代著，見孔善禧態度端正，最後提醒了一句：“大嫂管著公中，銀子往來的事兒莫與她計較，我給你的這些銀子足夠貼補了。記住，小事兒上要大氣！莫爭一時之長短，家和萬事興！”

    孔善禧正色道：“小弟受教了！”

    就在孔維德忙著治理江陰，忙著幫孔善禧操持婚事，忙著一壺春的生意時。皇帝陛下也已經讓眾臣盡快將南巡之事落實下去。

    帝看著三部呈遞的折子，心裏既是著急又是無奈。

    南巡必有名目，三部定了視察水利，巡查各州府治理情況，查訪民生經濟等。

    這些名目定得中規中矩，沒毛病，可按著上麵兒的路線走下來，帝算了算，到江陰最快也是秋天了。

    “這折子擬得不對，重擬！”帝把折子往底下一扔。

    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互看一眼，心裏直打鼓，怎麽不對了？這都是他們倆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定出來的，還等著皇上褒獎賞賜呢！這要是不對，怎樣才算是對的呢？

    李進忠跪在一邊兒心裏冷笑：這兩人想撇開自己，在皇上麵前邀功，如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未明君心，擅作主張，隻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李進忠將折子撿起來，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兒，抬頭道：“啟稟皇上，臣有話要說。”

    帝蹙著眉，不耐道：“說！”

    “是！”

    李進忠朗聲道：“視察水利雖重要，卻也沒有必要一個個查訪過去，既耽誤南巡的時間，也勞民傷財，更誤了水利工程的進展。臣以為，挑幾個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的水利工程，重點巡查即可。”

    這話皇上聽得進，微微鬆了些眉頭道：“李愛卿提議確有道理，南巡之事繁瑣甚多，然，亦應顧慮往返需時。入冬之前必返，爾等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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