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心亂

字數:3414   加入書籤

A+A-




    孔維德坐在石塊上,外麵的雨聲漸小,可她的身子卻逐漸冰涼。

    “閑閑姐,他們好像走了。”阿朵來到孔維德身邊,蹲下來看著他,麻木而冰冷的表情,覺得閑閑姐有些不對勁兒。可是閑閑姐就那麽呆呆的坐著,整個人都傻了似的。

    “閑閑姐?”阿朵伸手推推她肩膀。

    孔維德抬眼看她,忽而問道:“迷霧島除了每三月一次的洋流引路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上島的方法?”

    阿朵搖搖頭,肯定道:“沒有,我和阿爹每三月出海一次,從未在別的時候出過海。”

    “是嗎?”孔維德垂下眸子,嘴角牽出一抹冷笑。既如此,顧指揮使又是如何上島的呢?楚君極,你還有多少事兒瞞著我?

    孔維德提著籃子慢慢往回走,快到的時候,遠遠就見到一人快步朝自己走來,甚至運起輕功,兩三個騰躍便來到自己麵前。

    “你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剛才下大雨,可有淋著?”楚君極伸手接過她的籃子,一邊上下打量,一邊關切地絮絮嘮叨著。

    楚君極將她從頭至尾細細檢視一番,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幹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道:

    “可有用了午飯,鍋裏熱著雞湯,我見你這幾日精神不太好,要補補身子,別太操勞,快進屋,把雞湯喝了暖暖身子。”

    在島上住了兩個月,楚君極也學會了生火做飯,還會炒兩個簡單的小菜。前幾日,閑閑看著有些精力不濟,常常坐在那兒都能打瞌睡。他以為是天氣熱的緣故,晚上沒睡好,白天才嗜睡些。故,這幾個晚上都生生忍著沒動她,可她白日裏依舊精神不振,叫他擔心不已,別是生了什麽病。島上缺醫少藥的,真若是染了病,他就得重新計劃部署,少不得帶她提前離島了。

    “閑閑,你怎麽了?”楚君極終於發覺她的不對勁,停下來看她。

    孔維德抬眸看著他,楚君極的臉上有著不容錯辨的關切和憂心,他的誠意是真的,他的欺騙也是真的。

    “無事!”她收回目光,繼續往前。既然瞞著她行事,想必問也問不出來,與其問出一堆謊言,不如什麽都不問。

    楚君極微微蹙了眉,閑閑今天很不對勁,她心裏有事,卻不願跟他說。

    回到屋裏,楚君極把籃子放在一邊兒,去廚房盛了一碗雞湯,小心翼翼端進臥房,卻見孔維德側身躺在床上,臉朝裏背對著自己。

    楚君極一怔,把雞湯放在桌上,來到床邊挨近了孔維德。

    “閑閑,你不舒服嗎?”他伸手握著她肩膀把她翻過來麵對自己,見她閉著眼睛,他探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幸好,沒用發燒。”他自語著,又俯身在她耳邊道,“閑閑,喝些雞湯吧!空著肚子睡不踏實。”

    她閉著眼睛點點頭,楚君極趕緊端來湯碗。

    孔維德已坐了起來,楚君極欲喂她喝湯,被她側頭避開。

    “我自己來。”她伸手接過湯碗,眼前的雞湯上麵浮著一層金黃的雞油,完全封住了雞湯的香味兒,隻有一陣陣的有油腥味兒泛上來。

    她本不想喝,可他就坐在邊上殷切地看著。她還是皺著眉頭喝了一口,雞湯下肚,喉嚨似乎都被油糊住了,難受得反胃。

    “再喝一點兒,我燉了好久呢!”他柔聲督促。

    她抿了抿嘴,又喝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一陣強烈的反胃感襲上來,她一把推開他,趴在床沿上,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這一陣吐,當即把楚君極嚇傻了,抱著孔維德連聲問:“閑閑,你怎的了?哪兒不舒服,宣太醫……”他急昏了頭,還以為在宮裏呢!脫口而出便要宣太醫,過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兩人這是在島上,哪兒有什麽太醫!

    她吐出來了,反倒舒服了。她推推他:“水!”

    他連忙倒了一碗白水過來給她漱口。

    “無事!你莫急!”漱了口,人也好受了許多,她往後仰躺在床上。

    楚君極及時給她在後麵點了個枕頭,讓她靠得舒服些。給她蓋了條薄毯,轉身出去拿了拖把來清理穢物。

    孔維德見不得他做這些:“你放著,我來!”她說著就掀開毯子要下床,卻被楚君極製止了,壓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你躺著,別動!”然後飛快地把地拖幹淨了,還換了幾次水,又拖了幾次,弄幹淨了,沒氣味了才坐到她床沿。

    他拉著她的手,擔憂地看著她:“如何?還難受嗎?屋子裏沒有味兒了吧!”

    孔維德看著他,深深地看著,手在他掌心裏被牢牢地握著,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地無意識地摩挲,好像自己就是他的珍寶。

    從那夜她被他抱在懷裏一起跳進海裏開始,她也一直是這麽以為的。

    “不難受了。”她深吸一口氣,抽回手,身子往下沉了沉,閉著眼道,“我想睡了。”

    楚君極皺著眉頭,靜靜看著她,她閉著眼睛似乎真的很困。終究,他輕輕歎了口氣,替她把毯子拉高,沒有再說什麽。

    孔維德躺在床上,雖然閉著眼睛,也是睡不著的。她的心裏很亂,顧讓的突然出現表明迷霧島其實並不像她以為的隻有一個出入法。也許,楚君極早就掌握了迷霧島的情況,那麽所謂的匈奴殺手的追殺,被迫跳海,流落荒島,是否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的目的為何?為了引出私放匈奴入城的凶手?為了他嘴裏所謂的前朝餘孽?她不明白,若這是他下的一盤棋,自己是否也是他其中的一顆棋子?

    這些天來他表現出的種種,在她麵前不過演戲而已。想到這裏,她就渾身發冷。一個男人可以一邊說著愛她,另一邊又毫無負擔地欺騙。

    果然,在男人眼裏,隻有權力才是永恒不變的真愛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