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維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屋裏點起了油燈，楚君極就坐在床沿上陪著自己，昏暗的燈光把他的人影投射在牆壁上，拉得老長。

    “幾點了？”孔維德坐起來揉著眼睛問。

    “什麽？”楚君極湊過來幫她把枕頭豎起來墊在身後。

    她一下反應過來，看了眼窗外：“什麽時辰了？”

    “戌時三刻了。”楚君極說著從桌上端來一碗米粥，“肚子餓了吧，先吃點兒東西點點肚子。”

    孔維德搖搖頭：“我不餓。”

    楚君極不讚同地蹙了眉頭：“你中午也沒吃東西，一覺睡到現在還不進些吃食，傷了胃可怎生是好？”

    孔維德抿了抿嘴道：“拿來，我吃些吧！”

    “這才對！”

    他把粥碗端過來要喂她，被她避了開去。

    “我自己來。”她伸手接過去，慢慢用勺子挖著喝粥。

    楚君極見她把一碗粥都喝完了，也沒再吐，放心了些。

    “閑閑，我拜托杜丘請了島上一位頗有名望，醫術頗精的大夫來替你診診脈。”孔維德放下粥碗時聽楚君極淡淡地開口。

    孔維德一頓，回頭看他：“就是上次替你治病的老頭兒？”

    “怎可能是他？那老頭兒哪有什麽醫術可言！這回請來的可是整個迷霧島最具名望的大夫，想來也非浪得虛名。”

    “迷霧島上還有這樣的大夫？怎的從未聽說過？”孔維德疑惑。

    楚君極狀似不在意地道：“咱們來這兒才多久，哪能對島上之事樣樣了解？”

    孔維德點點頭：“好吧，看看也好，大夫人呢？”

    “就在外麵候著呢，我讓他進來。”說著楚君極就往外走去，一會兒身後就跟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那大夫進來後，先是給楚君極揖了一禮，楚君極禮貌地回了一禮，大夫頓了頓才轉過身來朝著孔維德揖身一禮。

    孔維德靠坐在床上，微一點頭：“先生有禮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邊的凳子上，從破舊的藥箱裏拿出一個棉質的腕枕，請孔維德將右腕搭在腕枕上，然後伸出三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閉著眼睛細細診脈。

    大夫診脈很仔細，搭了右手又搭左手。站在一邊兒的楚君極卻是臉色凝重，不明白這大夫何以診這麽久，難道是閑閑身子有恙？

    終於，大夫放下衣袖，站起身來。

    楚君極已經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吾妻無恙否？”

    大夫連忙搖頭道：“無恙無恙，非但無恙，還有喜呢！”

    楚君極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疑惑道：“有喜？”

    大夫道：“令夫人已懷孕一月有餘，月份尚淺，脈象上難以確認，這才診了許久。”

    楚君極極力忍住狂喜的衝動，神情肅穆地看著大夫：“可能確診？”

    大夫想了想，還是保守地道：“其實若能再等上一個月，脈象摸得實了，那就一定能確診了。”

    楚君極冷笑：“再等一個月，何須等你摸脈確認！”

    大夫慌忙道：“其實，就剛才一番診脈，已經有九成的把握了。這位夫人應是懷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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