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出關是迷霧島一年一度的大事兒，整個島上的人都會聚集在山腳下，虔誠地等聖人降臨。

    天蒙蒙亮的時候，阿朵就來了，不過她沒能進得了臥房，而是被攔在了外麵。

    “主子還沒醒，姑娘在外麵等等吧！”

    攔住阿朵的是昨兒個伺候孔維德的三個姑娘中的一個。

    “你叫什麽，以前住在哪？我怎的從未見過你？”阿朵上下打量著她。

    姑娘麵無表情道：“我一直住在島上，隻是不太出門而已，所以你沒見過我，也是正常的。”

    “哦——原來是這樣。”阿朵是個單純的女孩兒，別人說什麽她都相信。

    “你為什麽會來照顧閑閑姐？還叫她主子？”阿朵又好奇地問。

    女孩冷冷看她一眼，道：“這個你似乎管不著吧！”

    阿朵碰了一鼻子灰，隻得無趣地坐在邊上，坐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又著急起來。

    “姐姐，麻煩你進去把閑閑姐叫起來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遲了可是大不敬呢！”

    女孩皺著眉頭剛想斥責她幾句，裏麵傳來孔維德的聲音。

    “是阿朵在外麵嗎？進來吧！”

    阿朵像得了詔令可神氣了，大搖大擺地往屋裏走。

    “閑閑姐，快走吧！大家都去了，咱們已經晚了呢！”阿朵一進來就往床邊跑，沒想到掀開帳子，卻見楚君極也坐在床上。

    阿朵愣了一秒，臉刷的就紅了。甩下帳子，就往外跑，邊跑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孔維德無奈地看著，賴在床上不走的男人。

    “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倒是有臉！”孔維德沒好氣地道。

    楚君極下巴微抬，鼻孔裏出氣：“我睡的孩子他娘的身邊兒，我有什麽沒臉的？要沒臉也是她，有哪個姑娘家像她那樣，大大咧咧總往別人夫妻屋子裏跑的？”

    孔維德無力扶額：“行，你說的都對，現在請讓讓，我得出去。”

    太醫說，懷孕頭三個月是最危險，最要緊的時刻。他本不願意孔維得出門兒，可心裏也知道這事兒攔不住，便隻能鞍前馬後小心保護著。

    “你別忙，一會兒我陪你去。”楚君極不甘不願道。

    迷霧島最高的山叫金翼山，孔維德一行人到的時候，山腳下已經聚滿了人，個個都以額觸地跪伏著。

    “糟了，遲了遲了，咱們快過去跪好，隻要心夠誠，聖人是不會怪罪的。”阿朵拉著孔維德就要往前跑。

    “小心！”楚君極上前一步隔開阿朵，轉而扶住孔維德，“慢著點兒！小心跌倒。”

    阿朵被推到了一邊兒，愣愣看了楚君極一眼，臉兒又紅了，待他們站定後，才湊近孔維德道：“閑閑姐，趕緊跪下吧！聖人就要出關了。”

    “不用！”楚君極淡淡道，“我們不是迷霧島的人，不用跪！”

    阿朵不解道：“若心誠，聖人會賜聖水的，你們不要聖水嗎？”

    這已經是阿朵第二次提到聖水了，孔維德總覺得這所謂的聖水有蹊蹺，可一直沒機會問，聽她又提聖水，她正待追問，忽聽一陣隆隆之聲，如悶雷滾滾，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聖人出關了！”阿朵低呼一聲，連忙跪了下去。

    孔維德和楚君極卻抬頭看向雷聲滾滾之處，隻見高山之巔，陣陣雲霧彌漫之處，霧靄茫茫之中有點點金光閃爍。

    那金光似正慢慢往下，圍繞在金光周圍的濃霧也漸漸淡薄，直至消散……目光所及，半山腰上竟懸著一個人影。

    那人身著白袍，烏黑的發披散下來，白衣飄飄，長發翻飛，就那樣懸在半空之中，隨著山風，竟有種飄飄欲仙之態。

    “拜見聖人——聖人萬歲萬歲萬萬歲——”跪伏著的島民俱山呼萬歲。

    孔維德看了楚君極一眼，這家夥倒是淡定從容，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難道是氣傻了？

    “眾卿平身！”高高在上之人開口，那聲音聽起來非男非女，莫辨雌雄，且顯然是個練家子，離得那麽遠，說話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耳邊說話似的。

    “謝聖人！”眾人哄然應諾。

    孔維德看著眼前一幕，嘴角直抽抽，這人……想當皇帝想瘋了吧！

    剛這麽想，那所謂的聖人便開口直指他倆。

    “島上何以來了外人？”

    島民們一齊朝他們看來，目光中多了些不虞，然後異口同聲道：“跪下！”

    孔維德看了楚君極一眼，卻見他不慌不忙，身子筆挺地站著，不為所動，一身麻布單衣穿在他身上卻掩不住他一身貴氣。

    “我二人非島民，無須跪你！”楚君極突然朝對方喊話。

    原本因著楚君極給孩子們教書識字，島民們還頗為尊敬他二人，可楚君極這一句話一出，島民們瞧他倆的眼神兒便不善了。

    白衣人冷然道：“無知鼠輩！想必是不知我的厲害！”

    楚君極卻笑了：“無知者說的怕是你自己吧！這麽多年來都住在這麽個小島上，哪兒都不去，什麽人都不見，還幻想著自己成為人間帝王，天下主宰，豈不好笑？”

    “你是何人？”白衣人的聲音尖銳起來，帶著嘯音，十分刺耳。

    “我是誰，你無需知道，不過你這騙人的把戲也該收了吧！”楚君極依舊嘴角帶笑。

    白衣人忽然高聲道：“將此逆賊給朕拿下！把他抓起來！”

    原本和善淳樸的島民們一下子露出猙獰的表情，離著最近的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就朝孔維德撲去，楚君極眼疾手快，伸手推出一掌，那人還沒摸到孔維德的裙腳就被一掌拍飛，整個身體橫著往後摔飛出去，砸在往他們衝過來的島民身上，一下子就把一撥人撞得滾作一團。

    “誰敢造次！”楚君極將孔維德拉到身後，對著麵前的島民大吼一聲，這聲吼暗含內力，震得人耳膜刺痛，一些小孩子當場就被嚇哭了。

    先生太可怕了，又來這招，耳朵好痛啊！

    所有的人都害怕了，畏懼著不敢向前。

    楚君極抬頭仰望著那人，輕蔑道：“下來吧！裝神弄鬼！若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金翼王朝第十九代傳人吧！”

    掛在半空的人越發掛不住了，驚疑不定：“你，你究竟是誰！”

    楚君極不答反問：“還不下來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