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被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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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主子顯然沒料到孔維德能猜出他的身份來,愣了一瞬之後,無奈地笑了下:“早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你。”

    孔維德微微蹙眉,此人莫名給她一種熟悉感,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他的,可對方無論聲音還是露出來的眉目都很陌生,叫她一時之間又無從分辨。

    馬車又飛快地奔馳起來,孔維德也重新回到棺材裏躺好了。那人果然在棺材裏又多墊了兩層棉墊子,還細心地替她蓋了一層毯子。

    孔維德在衣服裏偷偷藏了半個饅頭,想趁著兩人不注意,把饅頭捏碎了沿路扔出去做標記。奈何又被點了穴道,手腳無法動彈,隻能作罷。

    隨著馬車有節奏的顛簸,孔維德漸漸睡著了,等一覺醒來,馬車還在奔馳。

    又前行了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了下了。

    “主子,前邊兒在嚴查入城之人。必是狗皇帝下的令。”

    “繞路吧!”

    “若繞路而行至少得耽擱十日。”

    一陣沉默後,棺蓋忽而被打開,刺眼的光線令孔維德十分不適。

    “睜開眼睛看著我。”對方命令。

    孔維德淡淡道:“光線太亮,睜不開。”

    “主子,跟她說那麽多廢話作甚,一包藥下去讓她開不了口不就成了。”手下在一邊兒慫恿。

    “你懂什麽,她就算被藥倒了,不是還有呼吸嗎?”

    “這個……”手下一時語塞,訕訕地不再開口。

    “睜開眼睛吧!”那人歎息一聲,柔聲道。

    孔維德一震,這聲音……太熟悉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竟是一雙狹長的鳳眼,勾魂攝魄,似含著天下所有的情意,望著這雙眼睛,就會叫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可是此刻這雙眼睛卻閃爍著藍色光芒,詭異的冰藍色的雙瞳。

    “看著我,我是誰?”

    她看著他,一雙眼睛裏緩緩轉動起漩渦,越轉越快,似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間將她吸入。

    “你是……主人。”

    “現在躺進去,閉上眼睛,不要動。”

    “是……”

    馬車繼續前行,速度緩了許多。

    “主子,這樣行嗎?”

    “隻要她閉眼閉氣就能混過去。”

    “萬一那些城門令伸手摸一下可就穿幫了,她的皮膚可是暖的。”

    “不會,死人晦氣,沒人會碰。”

    馬車入城時被攔了下來,檢查果然挺嚴,還要開棺查驗。

    當棺蓋打開,城門吏探頭一瞧,差點兒沒吐出來,這露出來的皮膚就沒一塊兒好肉,爛得幾乎不成樣子了。

    “你這……死了有多久了?”城門吏捂著鼻子遠遠地避開。

    “吾妻得了天花,剛去了才兩天,我正要把她送回老家呢!唉……可憐吾妻待我甚好,溫柔婉約,知書達理……”

    “夠了夠了,趕緊走,別在城裏逗留,走走走……”未待對方把話兒說完,城門吏就不耐煩地揮著袖子趕人。

    一架馬車從南門入,由北門出,一路暢通無阻。

    楚君極帶著人一路快馬加鞭衝入姑蘇城的時候剛到午時,正處於城門吏交班換崗之時。

    交班兒的幾名城門吏站在城門口遠遠兒地就見到一隊人馬往這邊衝過來,立即警戒起來,指著幾騎大喊:“站住,站住!”

    楚君極哪裏會停下,不管不顧就往前直衝,跑到近前,幾人見實在攔不住,若再不閃躲怕要成了蹄下亡魂,連忙往邊上閃去。

    “剛過去個投胎的,現在又來一群急著投胎的,真他娘的晦氣!”一個城門吏氣得跳起來直罵娘。

    楚君極一馬當先,蹄下騰雲,聽得城門吏的叫罵,猛地一拉韁繩兒,馬兒吃痛,嘶鳴一聲,抬起前蹄,人立而起。

    楚君極調轉馬頭,又飛奔回去。

    城門吏見對方氣勢洶洶朝自己衝來,怕得要死,噔噔噔往後急退,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以為對方找自己算賬來了,這群人不會是江洋大盜來著吧!太,太他娘嚇人了!

    駿馬極有靈性,風馳電掣般跑至跌在地上嚇傻了的城門吏麵前,短短距離,倏地就停下了。

    “你說什麽?”楚君極眯著鳳眼,居高臨下冷聲道。

    城門吏已經嚇得話兒都說不出來,其餘幾個也十分沒義氣地躲到城樓上去了,瞧瞧這群人,打眼兒瞧去有二十來人,俱黑衣黑袍,黑帽遮麵,手持鋼刀一字兒排開,這是要殺人越貨呀!娘啊!城門吏這差事太不安全了,回頭無論如何得想法子調走,給多少銀子也不幹!

    見那人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兒也不說,楚君極一下躍下馬背,幾步走到那人麵前,一把揪住對方衣領,硬生生將人給提了起來。

    “站好了回話兒!剛過去的是什麽人?何人晦氣?不老實交代……”楚君極順手拔出腰間佩劍,往厚實堅硬的城牆砍去,真氣灌注劍鋒,竟生生將城磚砍下一角。

    城門吏嚇得立馬兒跪下,不斷磕頭討饒:“小的不敢,大爺饒命,饒命啊!”

    “快說!”楚君極暗含真氣一聲吼,震得那城門吏耳鼓生疼,疼痛反倒使城門吏清醒了些,連忙竹筒倒豆子般一一說來。

    “剛過去一輛馬車,車上拖著口棺材,小的開棺查驗,裏頭是具女屍,身上沒一塊兒好肉,爛得流膿。那丈夫說他妻子得了天花,趕著回鄉下葬呢!小的讓他們趕緊過去,不準在城裏逗留,就怕是瘟疫,一旦散播可了不得。”

    “妻子?”楚君極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這倆字兒,眼睛通紅。

    “既是全身流膿潰爛,可有嗅到異味兒?”楚君極繼續問。

    城門吏一怔,愣了一會兒才道:“小的當時見了害怕就拿袖子擋著口鼻,可您這樣一問,小的倒是覺著當時好像並未嗅到任何異味兒。”

    楚君極自懷裏掏出一份兒畫像,展開:“與她可像?”

    城門吏看了半晌,最後還是擰著眉頭不敢確認:“那女人臉上也多出潰爛,小的隻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不過現在想來,那女子皮膚似乎異常白皙,沒爛瘡的地方,那皮膚好得幾乎透明兒發亮。”這也是讓城門吏後來覺著納悶兒的地方,照理說一個死人就該是毫無生氣,灰暗無光的,那女人卻有那般白得發亮的皮兒,著實令人費解,想必生前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

    “追!”楚君極沒待聽完,翻身上馬,一夾馬腹衝了出去。

    其餘黑衣暗龍衛亦緊緊跟上。

    是閑閑,那就是閑閑!這世上除了閑閑,哪個女人會有那樣一身兒細膩如瓷的皮膚?當時,他在浴池裏見到的那個女人,雖然身形兒與閑閑極為相似,可走近了幾步就能瞧出端倪來,一樣的白,卻沒有閑閑的光澤細膩。

    閑閑,閑閑……等我,我來救你了,等我……

    二十幾騎飛速穿過姑蘇城,往城外追去……

    姑蘇城內,最好的客棧,天字一號房。

    “來,吃些東西,餓了吧!”

    “好!”

    “這道西湖醋魚可喜歡?”

    “喜歡。”

    “可要嚐嚐桂花鴨?”

    “好。”

    一男一女坐於桌前,桌上擺了滿滿當當的好菜。

    男子問一句,女子應一聲兒,男子斯文俊逸,女子溫婉美麗,儼然一對璧人。若再細瞧卻會發現蹊蹺,這女子美則美矣,卻像是失了魂兒,眼睛沒有焦距,臉上沒有表情,讓幹嘛幹嘛,就像個牽線木偶一般。

    男子十分有耐心地把菜一樣一樣夾進女子碗裏,直到感覺女子應該吃飽了,男子問:“飽了嗎?”

    女子有些茫然,看了前方愣了一會兒,問:“你說飽了嗎?”

    男子笑了一下,將她手裏的碗筷放下,然後將她一隻玉手置於掌心,輕柔包覆:“二八好生調皮,飽不飽自己不知反倒來問我。”

    女子也跟著笑了一下,那笑容卻有些僵硬,好像在學著怎麽笑似的:“調皮,飽了。”

    男子笑問:“要不要洗個澡?”

    女子也笑著道:“好!”

    “叫我相公,就幫你洗。”

    “相公。”

    “乖,親相公一下。”

    女子疑惑一下了,問:“哪裏?”

    男子無奈歎息一聲,緩緩湊上前,吻上那渴盼已久的櫻唇……

    那是怎樣叫人迷醉的感覺啊!比想象中更柔軟,更甜蜜,更馨香,他忍不住越吻越深,甚至探出舌頭去勾挑那滑膩柔軟的小舌。

    女子默默承受著,任其親吻,毫不反抗,也……毫無反應。

    突然,那男子一把推開她,女子晃了晃,依舊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男子卻不斷後退,再後退,鳳眸中流露出難以描述的悲痛和絕望。

    最終,他退到門邊退無可退。

    “是不是隻有這樣,我才能得到你?可是……這樣的你卻不是我要的。”他喃喃自語著,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終於,男子一轉身,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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