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目露鄙夷：“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他如今形同喪家之犬，恭親王絕不會放過他，匈奴人更是對他欲除之而後快，連皇位都讓兒子坐了，他現在什麽都不是，這樣的人何懼之有！”

    孔維德冷笑：“你真這麽覺得？你若如此看輕對手，必然成不了氣候！”

    皇甫靖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啞聲道：“那又如何？成不了氣候的我不是照樣把他拉下馬？隻可惜沒把他一箭射死，不然哪裏還能讓你懷了他的種！”

    孔維德一怔，隨即怒目而視，指著他道：“是你！與匈奴人勾結的原來是你！”

    皇甫靖冷笑道：“不錯！他自詡料事如神，凡事都盡在掌握，我就是要讓他看看，這世上並非所有的人都會照著他的意思去行事，也有他料不到的時候。說起來也許真的是氣數未盡，那一箭竟然沒有射死他！”

    “那些箭是你射的？”孔維德的目光更冷了，“那天，你就在岸邊？”

    皇甫靖蹙了蹙眉，歎息道：“你莫怨我，當時那樣的情況，我隻能選擇放箭。”

    “所以，在你射不到他的時候就朝我放箭？真是夠卑鄙！”這樣的男人居然還有臉站在自己麵前說喜歡她？

    “不，你誤會了，那一箭不是我放的！”皇甫靖連忙否認，“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受傷，更不會讓你麵臨險境！”

    “那你告訴我是誰放的箭？”孔維德接著道。

    皇甫靖依舊搖頭：“這我不能告訴你！”雖然事後他因為這事兒跟那人大吵了一架，可冷靜下來他知道，那人做得對，那人罵得也沒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成大事者切忌婦人之仁。

    “那你不說也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謀大局者不拘小節，上位者的成功必定有無數人被犧牲，無論你是否向我放箭，我都能夠理解。可是你不該勾結匈奴人，非我族類比有二心，今日你引狼入室，他日必然後悔！即便在你所謂的國仇家恨麵前也比不過民族大義重要！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引外族入侵，殺我同胞，你的行為本身就不配與楚帝爭奪這江山，即便奪下了也守不住！”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引得幾人抬頭去看，卻見從黑暗中緩緩踱出一人，白衣翩翩，發絲飛揚，可惜卻胡子拉碴，滿目風塵，破壞了原有的好相貌，不過那雙精光湛然的眸子依舊閃著耀眼的光彩，好像漫天星光也遜色了去。來者不是楚君極又是誰！

    見了楚君極，孔維德心裏又激動又高興，麵兒上卻淡淡的，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外露。

    “不愧是我大楚第一才女，詞鋒犀利，咄咄逼人，又一身正氣，叫人佩服！”

    連日馬不停蹄地追趕，楚君極的聲音喑啞暗沉，難聽得緊。

    皇甫靖眯眼看著楚君極，輕蔑道：“倒有幾分本事，叫你給追上來了。”

    楚君極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皇甫靖？”

    “不錯！”到了現在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橫豎再過不久，這天下就要被他收歸囊中，楚帝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重要了。

    “皇甫老頭是前朝舊臣，大楚建朝後，百廢待興，他第一個站出來捐出所有家資，敬獻國庫。他帶了個好頭，其他人也紛紛效仿。且他為表忠心，不貪戀權勢，掛冠而去，棄官從商，得太祖賜以皇商。想不到這些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私底下竟收養了前朝太子的後裔，就是你——皇甫靖！”楚君極如同聊天一般，侃侃道。

    “不錯！”皇甫靖毫不避諱，坦然承認。

    楚君極又道：“其實，早在半年前我便猜到是你。錦衣衛派去常州府的人查到的消息稱已找到當年替那個宮女接生的穩婆。當年那宮女生下了你，皇甫老頭便一把火燒死了她，連同收留她的富戶，一家老小連同下人仆婦共六十九人，一個都沒放過！穩婆原本也要死的，幸虧她會水，跳進池塘躲過了一劫。”

    皇甫靖冷笑道：“還真會編故事，當年那把火明明就是你祖父放的，意欲將我娘與我一起燒死，如今還想賴在我祖父頭上！”

    “我自然沒皇甫老頭會編故事。且一騙就騙了你二十多年。”

    皇甫靖怒道：“你莫含血噴人，你有何證據！”

    楚君極略歪了頭，似乎在思考證據的問題，一會兒才道：“證據嘛，過了這麽多年許多證據都沒了，不好找。不過你可以回去問問皇甫老頭，他送你的半塊兒玉佩的另一半兒去那兒了。”

    皇甫靖微微蹙了眉頭。

    卻聽楚君極又道：“當年燒死你娘和那一家老小的時候，他就在現場，還把你抱在懷裏，將隨身帶著的一對兒鴛鴦佩塞進你的繈褓裏。可惜抱著你時掉了半塊兒，那半塊兒就被躲在池塘裏的穩婆撿去了。”

    “你胡說！有本事你現在就把那半塊兒玉佩拿出來！”皇甫靖惱羞成怒，對著楚君極大聲吼道，其實已經有些外強中幹。

    “行啊！”楚君極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現在就拿給你看，好叫你心服口服！”

    楚君極看似往皇甫靖方向走，可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不遠處的孔維德身上。暗龍衛早就悄悄包抄過去，截斷所有可能對孔維德不利的因素。

    “東西就在這裏！”隨著楚君極最後一個字出口，右手閃電伸出，五指曲張，朝皇甫靖肩頭扣去。

    哪知皇甫靖也早有防備，自懷裏掏出一顆霹靂子，往楚君極扔去。

    楚君極一驚，知道霹靂子的厲害，不敢直麵相對，閃身避過，又連續翻騰，跳得遠遠的。

    身後傳來一陣爆裂聲，煙霧迷蒙，再回首已沒了皇甫靖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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