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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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思柔低垂著眼,小心翼翼地攪動著碗裏的湯匙,這老太婆是她嫁入楚家的關鍵,隻要哄好了她,孝順如楚權,哪怕心裏不願,也會乖乖地娶她進門兒。

    “老夫人,您剛醒,不宜太過勞累,用了這碗米粥,早點休息吧。”

    “方小姐也是世家出身,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本應救死扶傷的手,卻端起了粥碗,我老婆子著實心裏過意不去。”楚老夫人的笑容依舊溫和,可景逸和楚權卻從話裏聽出了疏離和不喜。

    景家,楚家和方家是幾代的世交,同住在一個軍區大院,算起來,楚權跟方思柔乃是青梅竹馬從小的玩伴,方家世代行醫,口碑極好,兩個孩子走的近些,他們也樂得成全,原以為多少能夠擦出火花,誰知道,楚權這小子長大後反而疏遠了方思柔,任憑他們這些當長輩的幾次敲打,始終對她避如蛇蠍,漸漸的他們這些老家夥的心思也就淡了。

    “我這裏有權兒和逸兒陪著就好,方小姐去忙吧。”

    “楚,楚奶奶。”方思柔委屈的咬著唇。

    楚老夫人嘴角彎起,眼底滿滿的諷刺,瞧瞧,憑著這副林黛玉的模樣,不知道騙了多少的人,就連當初的她,也生生被她騙了過去。

    要不是那日,她心血來潮的拉著老夥計去醫院檢查,也不會誤打誤撞的看到她滿目猙獰,意圖悶死病患的模樣。

    都說醫者父母心,如此的喪心病狂,怎配行醫,怎配當他楚家的孫兒媳婦。她當時氣的連檢查都沒做,跟老夥計打了聲招呼就提前回了家,當夜召開家庭會議,嚴令楚家兒孫絕對不允許方思柔進她楚家大門,違者家法處置。

    “方小姐還是叫我楚老夫人的好,這聲奶奶,我老太婆可不敢當。”

    “楚,楚老夫人。”方思柔眸底含淚,轉向床邊的楚權。不管怎麽樣,她愛慕了他這麽多年,任勞任怨,隨傳隨到的陪在她的身邊,他便如此的狠心,任憑老太婆對她冷嘲熱諷,也無動於衷。

    京都上下,除了她方思柔,沒有人能配得上權少,沒有人……

    楚權靠在長椅上,手指在腿上輕點,看方思柔一眼都感覺奢侈。

    “把碗放下,你可以走了。”要不是為了找出幕後主使,他真想活撕了她。

    方思柔腳下一個踉蹌,不敢置信的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楚權心裏有她,一定是有她的,不然,死老太婆出事的時候,他不會馬上就給她打電話。

    是那個賤丫頭,是她勾引了楚權,她不會放過她的。

    方思柔深吸一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倉促間跟進門的王叔碰到了一起。

    “哎呦,方小姐沒傷到吧,都怪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王叔臉上布滿歉意,衝方思柔連連鞠躬。

    “王叔快別這樣,您也是太過心急了。”

    王叔欣慰的看著方思柔,多好的姑娘,對他一個當下人的都如此和藹,少爺怎麽就看不上呢。

    方思柔吸了吸鼻子,故意在王叔看到的方向抹了把眼淚,隨後故作堅強的淺笑,“王叔,您手裏拿的什麽啊?”

    這麽晚了,鬼鬼祟祟的拿個黃符幹嘛?

    黃符……

    方思柔心裏一顫,裝作不在意的繼續問道:“王叔,老夫人好了,屋裏的黃符還是盡早摘了吧,看著怪滲人的。”

    王叔憨憨一笑,“方小姐有所不知,我手裏這張符是權少帶回來的那個小丫頭留下的,說是等老夫人清醒就拿去背陰的地方焚燒,這不,我才騰出空兒。”說完,把黃符往前遞了遞。

    那個賤丫頭的東西!

    方思柔咬緊牙根,手指顫抖的伸向黃符,努力壓製蓬勃的恨意。原來,攝魂符會失敗,全都是那個賤丫頭在搗鬼,是她破壞了她的計劃,讓那個老不死的依然在她麵前叫囂。

    “王叔,左右我也無事,你把黃符給我,我去燒吧。”

    “這……方小姐是客人,哪有指使客人做雜事的。”

    “王叔。”方思柔把黃符拿來攥在手心,衝王叔柔和一笑,“您還信不過我嘛,去忙吧。”

    “哎哎,那就麻煩您了。”

    方思柔嘴角含笑,看著王叔走遠,這才死死的揉搓著手裏的黃符,賤丫頭,她的便宜哪兒那麽好賺,既然有膽子摻合進來,那就別想著要脫身。

    她要不活撕了她,她就不叫方思柔……白皙的手指用力撕扯,一點點,把一張完整的黃符撕成零星的碎片,狠狠地碾於腳下。

    樓上,景逸靠在窗前,手指勾著布簾,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她怎麽說?”

    王叔恭敬的彎腰,“方小姐拿走了那張黃符,答應去幫老夫人燒毀。”

    “好,知道了!”

    “是!”王叔悄然退下。

    景逸轉頭,看向虛弱的楚老夫人,“外婆……”

    司桂榮擺了擺手,“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你外公,免得他擔憂,等我好些咱們就啟程回去京都。”

    景逸頷首,想到即將要離開小丫頭,離開春都城,心裏就莫名的浮躁。

    那個丫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看著外麵漆黑的夜,景逸的思緒緩緩放空,薄涼的唇角勾起微笑。

    洗臉,洗腳外加刷牙,於曉媛困的眼皮打架,無奈劉榮盯得緊,機械的完成動作,像死屍一樣趴在土炕上,一動都不想動。

    真是艱難的一天,她再也不會亂用靈力了。

    哈……好困!

    於曉媛抱著蕎麥枕,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喵~

    豐澤跳上土炕,小鼻子衝於曉媛的方向嗅了嗅,瞬間炸毛兒飛起,從炕頭一躍蹦到了炕梢。

    要死了,要死了!

    這丫頭身上怎麽會有那個死鬼的味道,難道,他們見麵了?

    豐澤滿臉驚秫,貓頭壓得低低的,兩隻貓眼骨碌碌的直轉,在也不敢靠近於曉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