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的風險極大，哪怕是潘力這種經驗豐富的人，也不敢保證每個都出綠。都說‘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當初害得他傾家蕩產的那個塊石頭，他至今都難忘。

    於曉媛跟在潘力等人走進去的時候，心都顫了，賭石場就在古玩一條街的牆後麵，不過，她一直以為這裏是廢舊的砂石廠，誰能想到，卻是內有乾坤啊。

    來的途中，潘力給於曉媛惡補了一些關於翡翠的知識，硬度，密度，還有透明度，也就是行話裏麵說的“水頭”，好的翡翠與金鋼石的硬度相差無幾，通透度越高，品質就越好。

    “正所謂外行看色，內行看種，翡翠形成中，交代過程越完全，纖維交織結構越緊密，透明度也就越好。”

    大大小小的原石隨意堆放著，潘力蹲在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前，細細的摸索。

    “呦嗬，這不是潘子兄弟嘛，咋有空過來？”石場老板從懈石機器旁抬頭，熱情的打著招呼。

    潘力回以微笑，“給高老板你介紹生意。”

    高老板拍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得跟彌勒佛一樣，“潘子兄弟可是老客戶了，那行，既然是你來帶的人，相中哪個給你便宜點。”

    潘力瞄了於曉媛一眼，見她沒有生氣，點頭應了下來。

    “兄弟，今兒有半賭的石料，你不看看。”高老板貼近潘力，小聲的誘惑。

    半賭料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賭漲，萬一……

    潘力有些心動，可今時不同往日，掏錢的不是他，不敢輕易的去做主。

    “潘叔，半賭料是什麽，咱們不去看看嘛？”於曉媛甜笑著湊近，宛如鄰家女孩般乖巧的模樣，頓時贏來了高老板的好感。

    這聲潘叔，把靦腆的潘力給鬧了個滿臉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好，最後還是楊磊出了麵，“高老板你好，我是潘子的表哥，今兒家庭聚會，孩子非要鬧著過來看看，讓您見笑了。”

    “誒，哪裏哪裏。”高老板擺手，“既然如此，咱們就過去看看，我這昨兒才進的新料，全都是老坑裏麵的新貨，喏，像這種，五百元一塊，不二價。”

    高老板說完，笑眯眯的指向旁邊地上堆放的石料。

    潘力掃了一眼，見地上的石料表皮光滑堅硬，沒有粗糙的坑痕，暗自點了點頭。

    於曉媛雙眼微合，再次睜開時，眼底飛快的閃過流光，原本漆黑的墨瞳顏色微變，朦朧的淡紫色，仿佛戴了美瞳一樣般，充滿魅惑。

    楊磊跟在她的身邊，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在見到這雙妖異的眼睛時，瞳孔微縮，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楊叔……”

    “誒，誒。”楊磊腦袋發蒙，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你要保密喔。”

    楊磊木然的點頭，不知怎麽的，想到小老板剛才背衝著其他人，唯獨沒有避開他，心裏忽然釋然了。

    於曉媛微微一笑，走近那堆石料，衝天的靈氣宛如海浪一般迎麵而來，快速的湧進了體內。

    雖說地上的石料基本都是幹沙皮，但她敢確定，那塊毛料，一定是上上之品。暗自記下位置，於曉媛裝模作樣的蹲下來，左摸摸，右瞧瞧，高老板隻看了一眼，就斷定了這應該是個新手，都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行家一般都會拿個放大鏡，手電筒的仔細研究石料表皮，像這姑娘什麽都不拿的……

    高老板激動的搓著手，滿眼放光的看著於曉媛一行人，大魚，一條什麽都不懂的大魚。

    “小姑娘，要這塊兒？”高老板指著地上那塊淺褐沙皮，成人拳頭般大小的石料問道。

    “好！”於曉媛絲毫沒含糊，豪氣的一揮手，買了，付賬時，滿臉無辜的抬頭，狀似隨意的問道：“高叔叔，買石料沒有贈送嘛？”

    贈送……

    不隻是高老板懵了，就連於曉媛身後的潘力也懵了，他幹這行也二十幾年了，沒聽過買毛料還帶贈送的。

    問題是，增什麽啊？

    “沒有嘛……”於曉媛滿臉失望，水潤的眼裏盈滿了淚珠，眼巴巴的望著高老板，“沒有……沒有就沒有吧！”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掏出從張桂芬那裏坑來的五百塊錢，遞了過去。

    高老板為人心軟，尤其看不得小孩子，更何況，在他麵前哭的還是這麽一個粉嫩玉團般的小丫頭。

    “算了，算了，送你一塊，不過不能太大，你自己去選吧。”

    看這小丫頭的身板，大塊的應該也搬不動，高老板勉強的點了點頭，隨意的揮了揮手，心痛的都在淌血。

    於曉媛吐了吐舌，對於撒嬌，耍賴這一行為絲毫不害臊，乖巧的笑了笑，衝著剛才記下的位置而去。

    沒多時，抱著一塊黑褐色，表皮坑凹，籃球般大小的石頭跑了回來，“好了，懈石！”

    這，這這是搶劫！

    不過買了拳頭般大小的一塊，花了五百塊錢而已，她，她居然……

    高老板氣的雙眼爆睜，剛想反駁，奈何做他們這一行的，一個唾沫一個釘，話已經說出了口，就沒有往回收的道理，打落了牙齒也得活著血吞了。

    “小……曉媛，你這是？”潘力的臉都黑了，他以為憑借小老板的精明勁，怎麽都應該選一塊表皮光滑，賣相好的石料，可現在，石頭雖大卻白費力。

    “走吧，走吧，去懈石。”

    兩輩子加一起，於曉媛頭一次接觸賭石，激動的揉了揉發酸的手指，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塊不起眼的石頭，到底能夠帶給她什麽樣的驚喜。

    懈石機前圍著幾個人，於曉媛等人過去的時候，最後一人正好懈完，抱著白花花賭垮的石頭，垂頭喪氣的往出走。

    潘力秉持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閉著眼，把那塊賣相慘不忍睹的石料遞了過去。

    哎，早知道，他就應該阻止小老板，代替她過去挑，雖說他也有打眼的時候，可總比這麽賭垮了強吧。

    “怎麽切？”懈石師傅抬起頭，例行公事的詢問。

    “擦邊。”潘力隨手比劃了一下，心裏對於這塊時候還是抱著希望。

    懈石師傅輕輕挪動毛料，手起刀落，刀子剛落，一直盯著毛料的潘力雙眼爆睜，驚喜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