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敏的衣服上隻是沾上了一點油，洗洗一定還能穿，金玲顫抖著手，笑的臉都要僵了。

    大侄女兒，都怪小暢手欠，老嬸回去就說她，這樣，你要是不嫌棄，等會就穿小暢的衣服回去，這件衣服老嬸給你洗洗。”瞧見於敏沒吭聲，金玲繼續道:“你這孩子就是年輕，咱們親戚禮到的說什麽賠不賠的，小暢也不是故意的，你當姐姐的多多海涵，別跟她一般見識。”說完，金玲狠瞪於暢一眼。

    小暢，還不趕緊給你小敏姐賠禮道歉，你這孩子的手怎麽那麽欠，這麽貴的衣服你說摸就摸，以後你要是再敢動，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聽到兒媳婦罵她的乖孫女兒，楊老太瞬間不幹了，手中的拐杖用力戳了戳地，大聲嗬斥道:“老大媳婦，十幾年不見，你還是絲毫的長進沒有，這樣裏挑外撅的看不得我們家好，你居心何在？”

    作為繼子媳婦，前幾十年劉榮一直被楊老太壓著，始終不得誌，如今命運翻轉，她心裏一陣暢快，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去墳頭給於海明燒幾刀黃紙。

    劉榮抬了抬眼皮，對楊老太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理都沒理，她溫柔的哄著雙胞胎，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她無關，把楊老太給氣的一個倒仰。

    老大媳婦，我在跟你說話。”

    大嫂，咱媽在跟你說話。”

    劉榮好脾氣的點頭，“那是你媽，不是我媽。”

    楊老太一愣，一臉陌生的望著劉榮，似乎是沒有想到，她記憶中那個不蔫聲不蔫語的麵團也有硬氣的一天。

    金玲也嚇了一跳，眼看著事情越變越糟糕，她幹脆一咬牙，“賠，多少錢我們都賠，你現在脫下來，我們現在就給你點錢。”

    於敏挑眉，不可思議的看著金玲。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她讓自己脫衣服，什麽意思……

    於曉媛輕咳一聲，偷偷給於敏使了個眼神，讓她把心放到肚子裏，所有的一切她都有了安排。

    別人她可能還心存疑慮，可對於自己一手帶大的侄女兒，於敏是滿心滿眼的信任，接收到她投過來的眼神，於敏那顆不安的心落了下來。

    好，老嬸說話算話，你現在去取錢，我馬上把衣服脫下來給你。”

    金玲不信她會真脫，也跟她杠上了，拿著銀行卡就往飯點門口跑。走到半路，金玲被腦袋還算清楚的於海榮攔了下來。

    你瘋了，你跟他們置什麽氣，她說那件衣服四萬多就四萬多啊，證據呢，拿什麽證明？”

    對啊，證據呢，買衣服總要有信用卡吧。金玲猛地回神，轉身就往回跑。

    對於信用卡之類的票據，於曉媛早有準備，她看了藍鳳一眼，讓她把包裏的拿出來，趁機塞到了於敏的手裏。

    於敏，你說衣服值四萬多，拿什麽來證……”明字沒等說出口，金玲的話就被於敏手裏拎著的票據給堵了回去。她恨的咬牙啟齒，一把搶下單薄的票據紙，四萬一千五，真的是四萬一千五百塊。

    票據上一串大寫的數字，和一串小寫的阿拉伯字符閃瞎了金玲的眼，她用力一撕，薄薄的一片小紙頓時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老嬸，你這是幹什麽，不想賠就直說，侄女兒也不是那些不通情達理的人，何必要撕碎了收款票據呢。”於敏無奈的搖頭，好像在看一個頑劣的孩童。

    金玲最恨大房的這幅模樣，看似雲淡風輕，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其實都是一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什麽都想分一杯羹。不過也對，誰會嫌棄錢咬手，當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金玲深吸一口氣，慢慢地穩定著情緒，“說吧，你們到底想要怎麽樣？”

    賠錢！”於敏也不想跟他們墨跡，反正飯她們也吃飯了，禮一點沒送，該顯擺的大夥也都看到了，從今以後看誰還敢看不起於家大房。

    於敏哼了哼，傲然的道:“衣服這些都是小錢，老嬸若是一時籌不到也可以打個欠條，什麽時候錢齊了，老嬸可以直接送到‘蘭海濱城’去，不用特意交給我，管家會替我簽收的。”

    蘭海濱城一出，在場看熱鬧的人頓時瞠目結舌，有些想要事後巴結的心更熱了，而有些自視甚高不屑與之為伍的也心頭一顫，對暴發戶一樣的於家大房也高看了一眼。

    你要說不知道蘭海濱城是什麽地方，那你一定不是春都城的人。因為春都城裏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嬰孩，就沒有不知道蘭海濱城那個地方的。聽說，那裏是仿造蘇州園林建造的，那裏的占地麵積堪比晉省的薛家大院，宅子的四周配有特級安保，堅固的猶如堡壘一般，蒼蠅飛進去都能分得出公母。

    金玲也傻了，還想爭辯的心一下萎靡了下來，她抖著手，望向一旁始終淡定無比的於曉媛，“是你……”

    於曉媛抬眸，麵無表情的看了金玲一眼，“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

    金玲身子一顫，拉著女兒的手躲到了楊老太的身後。活了幾十年，她才發現一個孩子的眼神居然如此的可怕，可怕的仿佛能夠看透人的靈魂。

    楊老太也是個聰明人，看到金玲的反應不對，她恍惚的也想起了什麽，拄著拐杖的手抖了抖，對於十幾年前的那次家宴仍舊心有餘悸，甚至還想起了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

    金玲婆媳陣敗退場，新的一波勇士繼續填補，老宅的人一**的往上衝，跟大房的人打起了車輪站，直到於曉媛不耐煩的一拍桌子，“夠了——”

    夠了，怎麽能夠，於敏還沒有吐口說衣服不用賠，他們怎麽能夠停。

    老宅人的無恥，在於曉媛的心裏更上了一個台階，她勾了勾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來人，讓金女士簽下欠條。”話落，一大波黑衣人衝了進來。

    金玲尖叫著躲開，沒跑兩步就被人按在了桌上，臉貼著桌麵，身子極度的扭曲。

    於海榮嚇得腿肚子打顫，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上門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楊老太大聲的喝問。

    老太太，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您還是少說兩句的好。”打頭的是老九陳釗，他一臉橫肉，裸露的胳膊上繡滿了紋身，打雷一樣的聲音把楊老太嚇得直縮脖。

    於成憲地主出身，為了一點糊口的糧食，他還帶著家丁跟外麵的土匪打過交道。年輕的時候什麽沒見過，還不至於被這點小陣勢嚇到，他鎮定自若的走到陳釗麵前。

    這位，怎麽稱呼？”

    陳釗打量於成憲一眼，粗聲粗氣的道:“我姓陳，道上都叫我老九。”

    老九，難道是新興幫的老九？

    有些眼界寬的已經猜出了陳釗的身份，另外那堆老實本分的則抱成一團取暖，害怕這些凶神惡煞會找上門。

    老頭子我托大，喊您一聲老九。”

    隨便。”

    於成憲扯了扯嘴角，心裏多少有些膽突，“今天這事是我們不對，不過，這些都是家事，實在不值得你們出手，您看我曾孫女花多少錢把您請來的，我雙倍賠給您。”

    哎呦，這是想要賄賂他！

    陳釗摸了摸下巴，得意的看了於曉媛一眼，咋樣，大侄女兒，你九叔比你有氣場吧。聽話，等事情結束就跟九叔去紋身。

    於曉媛掀了掀唇，白了陳釗一眼，不去，她白白嫩嫩好不容易養出來的皮膚，稀罕著呢。

    陳釗尷尬一笑，盯著於君和劉榮的壓力，凶惡的吼道:“賠什麽賠，我們道上的人講究的是道義，你欺負我兄弟就是欺負我，簽，趕緊把欠條給我簽下來，不然誰都別想走。”

    陳釗瞪著一對牛眼，凶狠的指著滿場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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