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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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唯念全身雖然被捆得很結實,但坐的位置靠近車窗, 她嘔吐時, 幹脆將頭一偏, 一下子便吐到了外麵去。左童成見狀大怒:“臭丫頭,你做什麽?”
他自然也知道顧唯念不是無故嘔吐, 換了哪個少女, 在這樣的環境,聽了這些話, 都很容易吐出來的。但那些穢物落入他眼裏, 也讓他平添了幾分惡心!
這種情形下, 左童成的恫嚇當然是毫無用處的。顧唯念隻管吐自己的。
左童成如果不是擔心一馬鞭下去,會把顧唯念的腦袋抽爛, 是決計不會忍耐顧唯念這種無禮行為的。至少在他看來, 顧唯念在他麵前大吐特吐, 絕對是粗魯又無禮的行為。偏偏這三個人裏, 顧唯念是最值錢的那個。另外兩個, 一個和顧佑平有仇,一個跟顧佑平毫無血緣關係。聽起來,顧佑平也就是當顧行是個高級私衛, 指揮他滿世界亂跑, 幫他辦事。
顧唯念吐完了,便朝一個年輕的洗劍閣弟子道:“喂,可有幹淨的帕子?”
那個弟子被她問的一愣。
顧唯念不好意思道:“我……我衣襟弄髒了……”
那名弟子冷冷道:“忍著!”
顧唯念道:“我可是你們洗劍閣閣主的座上賓,你對我客氣些, 將來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左童成聞言大怒:“臭丫頭!葉尋手裏的分明是假的寒霜劍,別人不知道,莫非你也不知道?沒有寒霜劍,算哪門子閣主?”
顧唯念冷笑道:“以前葉尋手裏沒有寒霜劍,被你找茬。如今人家憑著本事,拿到了莫名失蹤已久的寒霜劍,卻被你說是假的。可那寒霜劍是天下無雙的名劍,又豈是輕易能被冒充的?左童成,你汙蔑葉尋!哼哼,你的用意分明是司馬昭之心,江湖上路人皆知!”
“臭丫頭!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反倒來反咬一口!”左童成道,“你真當我左童成是吃素的不成?連你的冷月劍從哪來的,都查不清麽?”
其實,顧唯念此刻已經能將左童成弄清楚葉尋手裏的是冷月劍的原因,猜個**不離十了。必定是左童成安插在葉尋身邊的奸細告訴了左童成,葉尋的寒霜劍來自她手。左童成定然痛恨她,而也會好奇,她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為何幫著葉尋跟他做對。如此一來,左童成勢必派人調查她與薛少河的來曆。別的或許左童成短時間內調查不出來,但至少可以調查他二人近期的行蹤。顧唯念雖然不是個自戀的少女,但她也明白,自己還算個美人,薛少河也是個英俊的少年,而且是個武功卓絕的英俊少年。他們兩個一路走過許多地方,對那些地方的百姓而言,他們還是一對外來陌生人。所以,這樣一對少年男女行走在路上,勢必紮眼。這一路上,注意過他們的人即使不算多,應該也不會很少。左童成要調查清楚他們兩人一路行至方家大宅的路線,應該不算很難。至少,他能追查到春平縣。如果走運的話,他甚至能查到紅渠峽。
既然左童成知道了她拿給葉尋的其實是寒霜劍,而非冷月劍,隻怕左童成一路追查到了紅渠峽。看來左童成和他手下的這幫弟子,也不是廢物!不愧是洗劍閣出來的弟子。
隻是,那個原本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也不知道有沒有遭到左童成的毒手!想到這裏,顧唯念問道:“你左長老那麽大的本事,要查什麽寶器的下落是查不出的呢?更別提我們二人的行蹤了!隻是,依我看,你也未必從尤將軍的後人那裏得來什麽便宜。”
左童成道:“一群生活在深山老林的愚民,自然無需我動手。我隻要查清楚,那些是尤烈後人即可。尤烈手上的,其實就是冷月劍。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
顧唯念反唇相譏道:“這我倒是信的。想必你已經追查寒霜劍和冷月劍的下落好多年了。哪怕沒有寒霜劍,你找到冷月劍冒充一下也是好的,對不對?”所以,這個老王八知道冷月劍在尤烈手上,又隨尤烈消失在深山老林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左童成牽動唇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來:“你小小年紀,嘴巴到是毒辣得很。”
顧唯念冷笑:“不敢跟你的心腸和手段比。”
“可我若告訴你,紅渠峽的人後來惹怒了我,原本我是無需動手的,但後來卻將那裏夷為平地了呢?顧唯念啊顧唯念,紅渠峽的這場載貨,可是你和你的情郎平白無故惹去的。”
“我才不信。尤烈將軍在天有靈,自然會互有紅渠峽老少平安。”
“你真的信鬼神?你若信鬼神,還敢找姓薛的做情郎?如此大逆不道,你也不怕神靈教訓?”
顧唯念冷哼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我告訴你左童成,如果紅渠峽的人真出了什麽事,我爹一定會踏平你的老巢。”
“這我倒是不怕,不是還有你在嗎?你放心,我不是薛以山,我沒有他那麽蠢,不會給你自裁的機會!”
顧唯念大怒,想罵這老匹夫,又覺無用且無趣,生生忍了,隻是冷笑道:“左童成,你也隻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我若所料不差,你查清了我的冷月劍從何而來後,便盯上我和薛大哥了吧?隻不過,你沒膽子跟他正麵交手,所以,故意等他給我療傷,既壓製了我體內的蠱王,又讓他近期無法恢複功力,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才好出手抓我們,對不對?”
左童成得意道:“這卻怪不得我,這要怪你的薛大哥太大意,也太愚蠢。明明你有爹有兄長,他卻偏要胡亂逞能。”
顧唯念仍舊是冷笑道:“區區一個白梅,便能嚇得你帶著這幫殘兵敗將到處跑,你自然也不敢在薛大哥安然無恙時對他下手!你放心,左童成,除了我爹,還有葉尋呢!他們兩個若不把你碾車鞥渣子,我就不叫顧唯念!”
“說來說去,顧姑娘你所依仗得,也無非是別人。”
“那又如何?夠對付你就行!隻要看到他們的名頭能把你逼得抱頭鼠竄、醜態百出,我便開心得很呢。”
左童成抑製不住怒氣,上前來,揮手一巴掌摑在她臉上:“滾回車廂去!”
顧唯念給他打得臉頰紅腫,唇角溢出絲絲血跡,卻仍是倔強的不肯坐回去,道:“你最好祈禱我們別脫困,否則薛大哥也不會放過你的。”
左童成斜睨她一眼,冷笑:“一口一個薛大哥,叫得可真親熱。說起來,你可真要感謝你的這位薛大哥。若不是他這麽蠢,一意孤行要救你,說不定此刻,便是你爹在救你。他錯過了一個對付你們父女的大好機會,反而卻給了我機會。”他若是薛少河,想明白了這一點,隻怕要氣得吐血,體內氣息也會更加紊亂,脫困便會更加渺茫。
顧唯念道:“你懂個屁,這叫關心則亂!”
“關心則亂?好一對情深意重的苦命鴛鴦。既是如此,待會兒到了無人打擾的地方,我便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給你們安排婚禮,再送你們入了洞房,如何?”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左童成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今日難得發善心,成全一對苦命鴛鴦,相信連老天爺都會助我一臂之力的。”
“你……你……”
左童成又道:“方才可是那位薛公子親口說過的,他並不在乎什麽天理人倫!”
“左童成”顧唯念大聲道,“你敢亂來,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
左童成正待又要抬手打她,旁邊一個年輕人忽然道:“左長老小心!”
那年輕人話音剛落,一道拂塵破風而來,直打左童成後心。隻有拂塵,沒有人!
這拂塵自然傷不了左童成,他一個旋身,從馬上飛身而起,輕飄飄落地。那拂塵便奪的一聲落地,手柄處直直插入土地至少三寸。
左童成等人環顧四周,馬車此時行駛在大片荒郊野地之中,周遭並無藏身之所,可就是不見任何人影。左童成下意識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那個白梅老道,不過是一個道姑罷了,看起來修為也不錯,但並不像是他敵手的樣子,他本來並不怕的,可是對方如今卻在暗處,他便有些擔憂起來。
車窗處,顧唯念忽然又是一聲大笑:“左童成,你受死吧!”
她頭一偏,縮回車窗,車窗裏忽然飛出一道繩索,靈蛇一般纏上左童成脖頸。左童成原本是可以躲過去的,可他萬萬沒料到,馬車裏的人此時還能使出這樣的功夫!左童成自然不甘心被這樣勒死,所以隻能身隨力走,被人扯到了馬車旁。透過車窗,他看到薛少河、顧行身上繩索盡去。出手對付他的是明明隻剩半口氣的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