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同時轉頭看著鬼月仙，沒想到他居然會插嘴，還說了這樣的話。

    鬼月仙說完了以後，居然還像是沒有說過一樣，自己端著茶水繼續喝。

    我看著鬼月仙，沒想到他居然這麽的大膽。明明他很害羞的，不是嗎？這個人真是矛盾啊。

    “仙兒，我沒有說你，但是感情可以慢慢地建立的，不是嗎？要不然我們都各退一步好嗎？”鬼捷妤低聲地勸到說。

    我低著頭，把飯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那娘您是有人選了？”鬼月仙看著他娘直白地問道。

    鬼捷妤頓了一下，才從容地承認道：“是的。”

    鬼月仙端起來碗，低著頭說道：“那您還是先給五哥和七妹安排吧。”接著，鬼月仙就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吃飯。

    我嗆了一下，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推自己的姐姐去嫁人……我忽然想起了那時候他娘中毒的時候，他居然對我說，如果救不了的就不要救了。我想啊，他估計不是親生的。

    我抬起頭，對她們笑了一下，又把頭埋在碗裏。這鬼捷妤也是痛苦啊，七個子女，七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老大娶了個平民，老二還沒有兒子，老三跑了，老四娶了個有病的公主回來，老五女扮男裝入了魔，老七圍著個瘸子轉，還有一個老六，估計不是親生的。哦，還有一個發酒瘋的老爹……偏偏現在這個世代，裏外都是敵人。說真的，我倒想見見聞人岠的真正實力。

    吃完以後，我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看著他們。果然是王族，吃飯的樣子都是端莊優雅的。

    鬼穀鼓討喜的為鬼捷妤夾菜：“娘，您都瘦了，多吃點。”

    鬼捷妤笑看著鬼穀鼓，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我知道你們乖，但是啊，我真的不想你們走上你爹的那條路。我啊，日日都是擔驚受怕的。”

    這時，鬼月仙麵無表情地提醒他娘，說道：“娘，兵不厭詐。”

    我看著鬼月仙，其實他說的話是對的，隻是氣氛不對吧？好了，飯我已經吃完了，該撤了吧？別人的家務事，我還是不要管的太多的好。

    我站了起來，對她們笑笑，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完，我就要離開。

    鬼月仙卻拉著我的手，說道：“坐下來。別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

    我看著鬼月仙癱瘓了一般的臉，坐了下來。好像這次回來，他比以前陰沉了。以前他還會露出他特有的微笑的，雖然隻是半勾的嘴唇。

    “娘，即使是聯姻了，如果東歌君主要我們這塊地和人，他們還是會在我們最鬆散的時候給我們最致命的一擊的。而且不管是公主也好，國君公子也好，隻要兩個人是幸福的，您又何必管他是不是親生的？既然如此，您何必不順其自然呢？”鬼月仙看著他的娘說道。

    我們看著鬼月仙，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出來。他可是一位將軍吧，怎麽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呢？什麽是“最致命的一擊”？而且啊，居然叫他娘放了他們，找幾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去聯姻。他真是敢說啊。被東歌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麽地作想。

    鬼捷妤聽到以後，臉色都變了，她皺著眉頭說道：“不會的。東城君不會這樣的，他是一個重承諾的人。”

    “是嗎？那他為什麽每次都是晚上才來偷襲？每次都小偷小摸的，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來了也隻是穿著貧民的衣服，害我每次都不知道是殺還是送回去的好？你怎麽認為他就是個正人君子？我和爹就是為了這樣的正人君子熬夜的？”鬼月仙一步一步地逼著他的娘。

    鬼捷妤聽了以後轉頭對著我，笑著說道：“水姑娘，等一下你留下吧。我想和你聊聊。”

    鬼月仙聽到以後，臉色陰沉的說道：“不用了。娘，您也不過就是想知道那天到了那個黑色的大洞裏麵後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一直都在，您為什麽不問我？”

    鬼捷妤聽到了以後，笑著說到：“好。”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我坐在一邊，看著他們慢慢地吃飯。果然是王族，吃飯的樣子都是優雅高貴的。

    等她們吃完以後，我正要站起來離開了。

    鬼穀鼓又給鬼捷妤夾了菜，站起來說道：“娘，你慢慢吃。我忘記回去打藥了。我就先走了。以倫哥哥，我們走。”說完，鬼穀鼓就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鬼杉楝跑了出去。

    遠處傳來了鬼杉楝的聲音：“那不大好吧？”

    鬼穀鼓的聲音傳來了：“太可怕了。我娘可怕，我六哥更可怕。我們還是快跑吧。”

    我看著坐著輪椅的鬼杉楝離去的方向，還在想啊，信子當日怎麽沒有給人治好了才走的？但是看著鬼杉楝也不像是一般的文弱公子，不知道他當年是怎樣的瘸了腿的？

    這時，鬼淨臨也站了起來，說道：“娘，如果沒有事的，我也告退了。您晚上早點歇著。”說完，鬼淨臨也走了出去。

    鬼月仙看著我，說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娘有點話要說。不要走遠了，在宮門口等我。”

    我看了一眼微笑著的鬼捷妤，對她笑笑，就走了出去。鬼穀鼓說得對，她娘真是太可怕了，現在居然還笑得出來。

    出了鳳棲宮，鬼淨臨正站在宮門口。她主動給我打招呼：“水姑娘。”說著，鬼淨臨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不過她沒有說別的什麽。

    我奇怪地看著鬼淨臨，喊道：“五姑娘。”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可是瞥著我的。那時候我正在魚塘裏捕魚，一身都是泥巴。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會主動給我打招呼。

    鬼淨臨低著頭看著地上，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草。

    我看著她，主動地開了口：“你娘是為了你好。”

    鬼淨臨悶悶不樂地說道：“我知道。我還不至於如此的無知。但是我就是不想嫁。我要留在這裏，就算是要我出征也好，我也可以接受的。”

    我看著她，想起了軍營裏的士兵沐浴的畫麵，我問她：“你有了喜歡的人了？”

    “沒有啊。”鬼淨臨看著我回答道。

    “既然沒有，你為什麽不接受你娘的指婚？你娘說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地建立的。”我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如果你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就帶過去給你娘見見吧。說不定你娘會接受呢。”再不行，就像老三那樣子吧。隻是，她老是拖著，這外麵的人可是有閑話的。例如宮裏的人，例如宮外的柳大娘柳二娘……

    “我三姐可好？”鬼淨臨看著我問道。

    “挺好的，就是兒子都大到可以娶媳婦了。”我回答道。

    鬼淨臨懵了一下，回過神來又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了。我就先走了。”說完，鬼淨臨就往她的住處走了。

    我看著鬼淨臨的身影，好想說道，如果她想她三姐的，她可以去找鬼迎夕的。我想鬼迎夕是很歡迎她的。我又想起了，鬼淨臨曾說過，她可以代替鬼迎夕出嫁的。真是姐妹情深啊。

    這時鬼月仙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問道：“怎麽這麽的快？”

    “太陽要落山了。我該去軍營了。”鬼月仙看著天上的雲說道。

    我看著他的臉，問道：“是東邊還是西邊？”想想又覺得自己問的多餘了。

    鬼月仙拉著我的手，往素菀苑的方向走。

    “不對啊，如果你現在不去，兩位公子就要在那裏過夜了。”我看著鬼月仙，提醒他道。

    “送了你回去，我就過去。騎馬很快的。”鬼月仙一邊走一邊說道。

    到了素菀苑門口，鬼月仙說道：“進去吧。別在晚上出來了。還有，明天早上我回來，你過來用膳。紅霞走了，沒有人幫你掩飾。你老是不吃東西，她們會說你的。”

    我“哦”了一聲。原來他那天晚上是知道我回來了的？所以他才那麽的不高興？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但是紫陽是紫陽啊！那他又幹嘛把紅霞嫁了出去？其實我覺得紅霞挺好的，單純善良，忠心，武功又高。

    鬼月仙用右手蹭著我的臉。

    我抬頭看著他，想問他，他是怎麽了？但鬼月仙也隻是嘴角動了一下，要笑不笑的樣子。

    我看著他的眼，他的眼眸真的很黑啊。

    鬼月仙的臉越靠越近，近到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天黑了。”我忍不住提醒他。他的眼更黑，不過他的眼睛看東西很厲害吧？我記得上次進夢境的時候，他都是馬上就適應了。

    鬼月仙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之後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道：“好。”說完，他就往馬房走去。

    走了兩步，鬼月仙又倒了回來，不滿的看著我說道：“為什麽都不問？”

    我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是說，隻要我不想說的，你都不問嗎？”

    “是啊，但是我沒有說過，我不想你問，我說啊。”鬼月仙一步一步靠了過來，把我困在牆角裏。

    “好吧，你娘和你說了什麽？”我很應付式地問了一句，又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抓了一下癢。話說，他可以放開了我沒有？等一下我被逼急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做什麽出來的。

    “不告訴你。”鬼月仙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我愣了愣。他趁勢在我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我不滿地看著他，他是狗生的？不對，這樣子想，是對鬼捷妤的侮辱。我再看著他，我想，他一定是狼生的。

    鬼月仙這時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然後他就鬆開了我，離開了素菀苑的門口，往馬房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我想啊，他這樣算是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