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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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月仙從他的袖子裏掏出一把紫色的梳子,然後遞給了我。他皮皮地說道:“給我梳頭發。我昨天就沒有梳頭發了。今天我怎樣都要梳的。”
我低頭看看手裏的梳子,又抬頭看看鬼月仙的頭發。我尷尬地問道:“你相信我?”
鬼月仙冷冷地笑了一下,又挑著眉頭酷酷地說道:“為什麽不相信?”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裏流過一道暖流,昨晚還有人說不相信我呢。原來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樣的。
鬼月仙在炕上坐了下來。我把他的發帶取了下來,然後把他的頭發打散。
我跪坐在他的身後,為他梳頭發。
清晨的小鳥開始快樂的歌唱。
最後,我勉強的為他梳了一個發髻,並用發帶綁了起來。
從遠處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不多久,那個小獵人便從門邊探頭進來,他的手裏還抓著兩塊大烤肉。
伊蘇爾看到我們,高興地跑了進來,喊道:“杜大哥、小姑娘,你們起來了?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我很奇怪的看著他,問道:“真早啊。不過你的家是在附近嗎?”
伊蘇爾笑了出來,空中開始彌漫著花的香味。伊蘇爾展示著手中的烤肉,說道:“沒有。我家很遠,在另外一個山頭。我平時過來這邊打獵,都是在這裏過夜的。”
我開始有了點不好意思,原來我們昨天晚上占用了他的茅草屋。我問道:“那你昨天晚上都在外麵睡覺?露宿深山?”
伊蘇爾爽朗的笑了出來,說道:“沒事,我經常是這樣的。上一次我追著這隻貂的時候,我就曾去了天山的那邊,一路都是在野外過夜的。不過,你看,我終於把這貂打了下來。”穿著貂毛大衫的伊蘇爾在我們的麵前轉了一個大圈圈。
“哦。”我禮貌性的應付著伊蘇爾的熱情。
伊蘇爾自信地笑著,然後就說:“如果我把這貂皮給賣了,還可以換一間大大的房子回來。”
鬼月仙這時很不滿的看著伊蘇爾,說道:“她喜歡我的床。”
我愕然地看著鬼月仙,看到鬼月仙要說下一句,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出來,我邊捂著他的嘴,邊拉著他的手,往門外走去。
我對伊蘇爾笑了笑,說道:“有機會再見。”然後沒有顧及到伊蘇爾欲言又止的表情,拉著鬼月仙的手就往茅草房的門口走出去。
等我們到了更遠的山的時候,我回頭看著鬼月仙。這一次,我很不滿意。
鬼月仙卻看著旁邊的樹,一個人獨自在生悶氣。
我歎了一口氣,主動拉著他的手,說道:“以後不能再說這種話了。什麽床不床的。以後我都沒有臉見人了。”
聽到我的話,鬼月仙的臉更不悅了。結果因為這個事,鬼月仙三天沒有跟我說話。
我們一直往以前的新梁國走去。到了第三天,終於到了以前新梁國的國界。
“到了。”我看著鬼月仙說道。他這三天就像是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他這個樣子,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很委屈嗎?有話就不能好好地說出來嗎?搞得我好像是個壞人一樣。
鬼月仙看著新梁國,這裏早就長滿了草木,山裏有很多的兔子和梅花鹿在奔跑。(當然,這就代表了狼和豹之類的也很多。)鬼月仙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怯意。
是啊,他終於又回來了。
“要不要先去國都?”我問道。
“我還以為你想先去山神廟。”鬼月仙看著我說道。
我看著鬼月仙,沒想到他居然會先想到我。我不好意思地對鬼月仙說道:“我剛才從山神廟下來的。我在神廟的後山睡了兩年。”
鬼月仙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問道:“為什麽都不和我說?”
我看著他,他又沒有問。我說道:“你又沒有問,你不是說過,我不想說的,你就不問嗎?”
鬼月仙皺著眉頭,看著我,非常不滿地說道:“是啊。但是那是以前,不過現在你就沒有一點的自覺嗎?現在你是我的妻子,難道對丈夫誠實,不是應該的嗎?”
我張著嘴巴看著他,等了一會兒才緩過來,說道:“你!你騙我。”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我覺得自己中計了。
“你也騙了我啊!”鬼月仙回道。
我看著鬼月仙不悅的表情,不再在這個事上理會他。我這麽誠實的人,什麽時候騙過他呢?
“要不,我們走大道吧?這小路不好走。走多少天都不會到你的故居呢。”我好心地提議道。
“不要。走大道的話,你一下子就把銀子分光了。”鬼月仙還在鬧脾氣的說道。
我雙手捧著他的臉,問道:“你到底幹嘛?”
鬼月仙隻是順勢的抱著我,說道:“沒有。你還會走嗎?”
我停了下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給他一個答複。生命無常啊。
“我總覺得,有一天,你還是會離開的。”鬼月仙看著我說道。眼裏有著不安和乞求。
我輕撫他臉上的頭發,說道:“好。我不走。”
“如果真的有這一天,你非走不可的。那你還是走吧。我會一直等你的。”鬼月仙說道。
我看著鬼月仙他那複雜的神情,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怎樣,我都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鬼月仙聽到我的話,連臉都扭曲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人啊,真可愛。
見到我笑,鬼月仙也跟著笑了出來。
“好了。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我們又要在樹林裏過夜了。蚊子太多了。”我拉著鬼月仙的手,說道。
“都睡得像什麽似的,有蚊子你都不知道吧。”鬼月仙柔和的臉,說出很不柔和的話來,接著他又說道,“不過你不可以把銀子隨意分給別人了。我們都沒有了。”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
“鬼才信你。”鬼月嘀咕著,卻跟著我一直往他的故都走去。
到了從前新梁國故都的城外,一個荒草叢生的地方,鬼月仙跪了下來,一邊拔草,一邊說道:“娘,我回來了。”
雖然愕然,但是我還是蹲了下來,跟他一起拔草,漸漸地一個小尖的墳墓就出來了,墳頭是用石頭做的,寫著“鬼氏杜門柳姬”。
鬼月仙的眼裏彌漫著霧氣,他跪在地上好久都沒有說話。我在他的身邊蹲著,我一直都以為他娘當年有逃了出來的。
“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鬼月仙看著墳墓說道。
我看著鬼月仙,這可是母子間的最痛。彼此終身也隻能見上一麵。
“娘,她是我的妻子。”鬼月仙看著墳墓又說道。
我尷尬的抓著頭發,對著墳墓喊道:“夫人。”
鬼月仙跪在他娘的墳前,久久不說話。
我站了起來,說道:“我給你打點水回來。”
沒想到鬼月仙為他娘守墳,一守就是一個多月。
我每天就是無聊的坐在他的旁邊看著地上的小草,拔了長,長了拔的。
有一天,我跟他說道:“銀子用完了。”
鬼月仙冷冷的回眸看著我,說道:“你都拿去分了?”
我眼睛在地上溜溜的,不好意思說是。
鬼月仙又從袖子裏拿出一袋銀子,遞到了我的手裏,說道:“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麽著的。”
“沒有銀子,我從來沒有分過銀子啊。”我說道,“應該是說,我從來就沒有銀子過啊。”
鬼月仙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看著鬼月仙,小聲的問道:“你跪了一個多月了,你的腿不麻嗎?”
鬼月仙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怪物。”
我很有意見的回道:“哪裏。她們都說,我是神女。是天上來的神。”
鬼月仙冷冷的瞥著我說道:“哪個她們?”
我翹著嘴巴,不理會他。人家那個山神廟底下的爺爺奶奶都是這樣說的。在一次我給她們偷偷放了一筐穀米以後,雖然,穀米是我在另一個國家那裏的一個富家人裏稍回來的。
鬼月仙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娘的墳墓,然後跟我說道:“走吧。”
“啊?要走了?”我看著鬼月仙,問道。我還以為他要守三年呢。
鬼月仙冷冷的看著我,說道:“是的。”
“哦。你不要跟你娘說一下嗎?”我看著他娘的墳墓說道。
沒想到,鬼月仙又跪了下去,然後跟他娘訣別,還叫他娘“保重”。不過我聽佩服他的,過了這些年了,還能這麽準確的找到他娘的墳墓。雖然那是君安他娘的墳墓。
等我們出了這荒郊,到了一個小村莊的時候,初雪卻下了下來。
一個說書的大叔在大聲的喊道:“過來,過來!都過來!跟你說個事!”
等村裏的人都圍著那說書的大叔以後,大叔就沾沾自喜地說道:“聽說北方又戰亂了。這亂世啊。你們看,這南方也沒有什麽好的。都是一族打一族的。”
聽到說書大叔的話,鬼月仙的臉沉了下去。
我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吧。”於他,絕對不會有什麽“沒事幹”才去守護青湖的。
“其實我覺得在戰場的你更帥。”我補充道。
聽到我的話,鬼月仙轉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