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聞人公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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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頻頻抬頭看著山頂的方向,在想他們到底怎麽了?是要在這開滿桃花的海島裏渡過半年嗎?那半年以後呢?鬼斧又多痛一次?這世事真是無情啊。如果是我,我倒是寧願隻痛一次。

    “走吧。我們還要回去呢。”鬼月仙用手蓋著我的眼睛說道。

    等他鬆開手,我們已經回到杜鵑林裏的小屋子裏麵(就是我們的新房)。他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在窗口探望著。我記得,她們是睡在離我們隔壁的小屋子裏。

    不多久,鬼捷妤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甜甜地說道:“今天天氣真好。這杜鵑花也正是花時。”

    季侯君低沉的笑了出來,然後壓著聲音說道:“是啊,真美麗。在這南方的山地,到處都有這種杜鵑花。不過我們也起太早了,會吵到孩子他們的。小孩子,正是嗜睡的年紀。這麽多的孩子,你在家裏,多擔待著,這真是辛苦你了。”

    “你知道嗎?杜鵑花總是讓我想到了杜鵑鳥,子規長啼,不如歸去。你在軍營,我總是擔心的。但是我又要顧著幾個孩子,我總是想著,什麽時候,我們才能真正的坐下來,歇歇……”鬼捷妤語帶憂傷的說道。

    季侯君聲音更小了,隱約地說道:“快了,我們現在已把三族都統一安定了下來。以後我們就可以歇歇了。”

    鬼捷妤同樣壓小了聲音,說道:“繼西零和東歌以外,還有北明,不是嗎?”

    “是呐,人活著,就是一天一日的,隻能是看步走步了。”季侯君歎息道。

    鬼捷妤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說道:“但願你們都是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好吧。我們再睡睡。太早了,我們出去會吵到孩子們的。”季侯君輕聲地是說道。

    接著,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我看了看鬼月仙,他居然躺在床上閉目睡覺了,好像昨晚在海島裏的事,隻是我自己一個人幻想出來而已。

    我手欠的伸手搖了搖他的身子。

    鬼月仙睜開眼睛看著我,一臉的冷漠,他問道:“怎麽了?新婚之夜沒有來一次覺得不服氣?要不要來一次?”

    我瞪著他,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怎麽這個人這麽的討人厭?還可以臉不紅,耳不赤的說出這種話來的。我越想越氣的,於是我又用力搖他。

    我說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我累了。”鬼月仙冷冷地說道,他的手卻伸到我的腰後,把我拉到他的胸前。然後他歎了口氣,說道,“你的臉色很差。睡一下吧,我的娘子。”

    我趴在他的身上,聽到他的話,抬頭看著他。從他嘴裏說出那樣的話,還是覺得好不真實。嗬,“娘子”的……

    等我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們都在打包行囊,然後就回了青湖裏。

    我坐在玉景宮裏,看著那些人把我的行囊一一從素菀苑搬到玉景宮。心裏覺得非常的不好意思,我在心裏“嗬嗬”了兩聲。

    鬼月仙在傍晚的時候終於是回來了。

    他回來以後,我就鬆了口氣。

    鬼月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道:“幹嘛?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好著呢。不過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鬼月仙點了點頭,說道:“沒什麽了。西零和東歌都歸到青湖裏麵了。這一個月裏,就是你走了的一個月裏,我們已經把大大小小的人都安撫好了。那些士兵和將領也就沒有理由去作對了。”說著,鬼月仙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我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知道他又在暗示說我逃婚了。

    “為什麽去杜鵑林裏?你們什麽時候去的?”我好奇地問道。

    “想著你會回去吧。”鬼月仙出神地看著桌麵說道。他的表情很是無奈。

    我看著他,又問道:“你們去了的多久?打算等多久?”是不是等不到了就要走了?

    鬼月仙回眸看了我一眼,說道:“一天。”

    我詫異地看著他,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會回去的?”其實我之前是在神女廟的。

    “沒有。這隻是我和我娘的一個賭。說,如果回去等個三天,你來了,我們就地成親。你不來……就算了。剛好,第一天晚上,你就來了。”鬼月仙說道,他的眼裏帶著點滄桑。

    我看著他眼裏的心痛,忽然覺得自己好自私任性。是啊,我多錯。一個人任性慣了,從來不管他的感覺。

    我輕輕地摟著他的頭,讓他的臉靠在我的腰間,對他說道:“對不起。”

    “算了。我習慣了。”鬼月仙低聲說道,然後把臉放在我的腰上剮蹭著。原來他也是想要撒嬌的。

    “有宴會。”鬼月仙把臉埋在我的腰,悶聲地說道。

    我詫異地看著他,有宴會是很正常的事呢,對於王家來說,於是我說道:“那走吧。”雖然可能,我的發髻粗糙了點。

    鬼月仙卻不肯動,一直悶著不說話。

    可能是門外的莫從見我可憐,於是便敲了敲門。

    我好奇地看著莫從,看樣子,他也不過是二十來歲,一臉的沉默,我想知道的是,他是不是可以一天不說話?然後上了戰場殺了人,是不是曾有心有餘悸的?

    “真厲害。”我看著莫從,低聲地說了句。這莫從,隻要他家主子讓他上戰場,他就去。他家主子讓他回來,他就回來。他真的是很有用處呢。

    鬼月仙抬起頭,挑起了眉頭,看著我。

    我對他笑笑,拖長了聲調,低聲地說了句:“相——公。”

    鬼月仙打了個冷顫,然後笑了笑。他站了起來,捏了捏我的臉,說道:“走吧。”

    說完,鬼月仙就拉著我的手,一直往那宴客廳走去。

    “我說,我能不能不去?”我在他身後問道。

    這時,很多宮人看著我們,很有意味地笑著看著我們倆。

    我隻好一邊走,一邊對她們點頭。

    “甭管她們。”鬼月仙低聲說道。

    “會比說死的。”我抬頭看著他說道。

    “現在已經被說了。你說,都四年多了。差點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那時候認識你,也是杜鵑花開滿的季節。”鬼月仙低著頭看著我,他笑了笑,然後回憶著說道。

    我看著兩道的綠樹和菊花,心裏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在這裏都這樣了,等一下到了宴客殿,肯定會被說死的。

    “要不要到蓮花塘走走?”我問道。

    “北明派了使者過來,我們還是快點過去吧。不過我們可以慢慢走過去。”鬼月仙看著兩道的菊花,難得的笑了出來,然後又低聲嘀咕著,“人來得真是時候。”

    我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好吧。我承認,我對國與國之間的戰鬥都沒有什麽興趣,更不要說兩國之間的互相刺探。

    我趕緊拉著他手,說道:“那快走吧。”

    “不走。要不你背我。”鬼月仙看著我說道,這表情,就像是腿瘸了一般。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麽的,你說啊,不要老是這副肚子痛的表情。讓我悶得慌。我們是夫妻了,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說說話嗎?”

    鬼月仙停了下來,漠視著兩邊的宮人和侍衛,問道:“真的嗎?和你說管用嗎?你答應了我的,就不會反悔嗎?”

    在他的逼視下,我點了點頭,應道:“是啊。你就不要一個人在生悶氣了。老憋著,多不好。”

    不知道為什麽,兩旁的侍衛聽到我的話,表情變得很怪,都在橫眉豎眼的偷看著我們,一副要笑不笑,要打趣不打趣的樣子。

    鬼月仙悶聲笑了出來,在陽光下,就像是君安回來了。當然,隻是仿佛而已。

    “走吧。這樣,一年都走不去的。”我好心地提醒道。

    “那就不去了唄。”鬼月仙懶懶地說道。

    “才不行。”我反駁道,然後拉著他的手快步走向宴客殿。那裏已經是人來人往了。

    什麽的夕陽下,你我左手牽右手的漫步,還是等下次吧。

    在宴客殿,有一個粉紅色的身影,被眾人擁簇著,遠看,就知道她是一個舉手投足皆是禮儀的女子。

    我好奇地探頭看著,原來是聞人淨雨回來。沒想到,她還會回來。不知道她在東歌怎麽了?不過現在看樣子,她那時也過得不差吧?!

    聞人淨雨這時候回頭看著我們,淺笑嫣然的,甚是美麗。話說,當初鬼月仙沒有選擇她,真的沒有錯嗎?

    鬼迎夕在我的身後說道:“小丫頭,你來了。”

    我回頭看著鬼迎夕,很高興她還在這裏。我問道:“你以後都在這裏嗎?”

    鬼迎夕搖了搖頭,溫柔地說道:“不,我們過幾天就到東歌去犒勞士兵。不過我還是經常回來的。這些年來,我讓我娘操心了。你看,她這麽年輕,白頭發都出來了。”

    我努力地想著鬼捷妤的頭發,在想她什麽時候出白頭發了?

    “哦。”我應了一聲,然後給她行了一個禮。

    “我們都這麽熟了,你還行禮,不怪嗎?”鬼迎夕笑著說道,“不過多虧你,我們家的六弟終於是出閣了。我曾想過,他可能會一輩子都孤身的,以他冷僻孤獨的個性。”

    聽到鬼迎夕的話,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著。她這算什麽意思?我該笑還是哭?

    鬼月仙在旁邊,橫著眼睛,一副遺世孤立的表情盯著他家的三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