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龍，你出來吧。”我看著鬼斧手裏的玉笛說道。是要自己活著，還是鬼捷妤活著，的確是很難選擇吧？！隻是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了嗎？

    沒多久，一縷輕煙飄了出來，在月光下，雨龍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襲白色的衣服在風中飛舞著，暖暖的風刮過她凝脂般的臉蛋，即使是過了這麽多年，她仍然是美得傾國傾城。她的一雙杏眼，極像鬼捷妤，不，應該是說，她的女兒很像她。從眉毛到嘴巴，從額頭到臉蛋，鬼捷妤就是蕭雨龍的影子。

    蕭雨龍的氣色卻是比從前更好了，絲毫沒有“鬼”的感覺。烏黑的頭發、雪白的頭發還有小巧的紅唇，讓人覺得她仿佛是還活著。

    不過，雨龍的身影在海的浪聲中若隱若現的，她努力地張開眼睛看清這裏的一切。她的臉上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不適應。很久以後，雨龍嬌豔欲滴的嘴唇才慢慢地問道：“這裏是哪裏？”

    鬼斧溫柔地看著雨龍，低聲地說道：“這裏是南海。我給你找這裏的仙玉。找到了，你就可以活著了，就可以的跟我在一起，生生世世的相守了。”

    “三妺她應該去她的地方。你這樣，隻會蹉跎了她，即使相守，不過就是獨活而已。”鬼月仙無情的說道。這一刻，他就像是極地裏的寒冰一樣冰冷，如此冷靜平淡的臉龐，說出的話卻是針針見血。

    我詫異地看著鬼月仙，他說的“去處”是哪裏？如此冷薄的話，也隻有他才能像是吃青菜一般輕鬆的說出來。

    “有沒有方法可以兩全其美的？”我看鬼月仙問道，好像他知道的比我還要多。

    看鬼斧的樣子，他好像是知道的，隻是多年的壓抑已經占據了他的理智。孤獨，就是如此的磨滅人的心智嗎？

    “有啊。就是今晚之內找到那塊所謂的仙玉啊。”鬼月仙看著鬼斧說道。

    鬼斧聽到鬼月仙的話，遲疑地看著鬼月仙，問道：“你肯幫我？”

    “我有理由不幫你嗎？”鬼月仙瞥了鬼斧一眼，然後繼續冷冷地說道，“我們先到蕭家的祖廟看看吧。說不定，那裏就有著他們的仙玉神丹的。”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建築物，然後看著鬼月仙，他能不能不要對他的三弟這麽的差？那畢竟也是他的爺爺呢！

    “走吧。”我對鬼月仙說道。在我說話的時候，鬼斧的身影一飄，就帶著雨龍不見了蹤影。

    鬼月仙拉著我的手，往蕭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蕭家，沒想到，那裏竟然已經破敗了。人去樓空的還不夠形容這房子，房子的橫梁已經倒了下來，蜘蛛網掛滿了屋前簷下的，雜草從石頭縫隙裏長了出來，在一個角落裏睡著一窩兔子。這些小兔子聽到聲音後，馬上跑走了。

    “走吧。我們去祖廟看看。”鬼月仙環視了一周，然後說道。

    “哦。”我應了一聲，然後拉著他的衣袖一起走。

    等我們走到了祖廟，才發現那裏隻剩下一塊門匾，裏麵什麽都沒有了。除了門上的柱子和牌匾以外，裏麵隻剩下地板上的石塊了，這裏沒有桌子，沒有椅子，沒有所謂的供奉的“神台”，甚至連牆壁都沒有了。

    “搬家了？”我呆呆地地上的石頭說道。

    “被夷為平地了。”鬼月仙環視了一圈才說道。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鬼月仙，然後看著半跪在地上，一直在尋找“仙玉”。每撬起一塊石頭，鬼斧的表情都是從充滿希望到失望的。雨龍站在他的旁邊迷茫地看著他。

    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這“仙玉”怎麽可能會在這下麵呢？早知道，我該問問那個男子，就是浮萍兒，他是姓什麽的？浮萍兒畢竟也是來自於南海的。說不定，浮萍兒也是姓蕭的；說不定，他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呢。

    這時，月光透過盛放著桃花的桃樹枝葉中灑了下來，隱約間，我看到我的頭發變成了紅色，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

    我仔細地看著地上、主宅裏、還有林子裏，看看有沒有所謂的密道入口，可惜鬼斧差不多把這裏都翻遍了，也沒有見到所謂的仙玉。最後，我看著山頂。

    “要不，我們到山頂的懸崖看看吧。”我看著鬼月仙提議道。

    鬼月仙點了點頭，等我回頭的時候，鬼斧已經不見了。

    等我和鬼月仙到了山頂的時候，那裏的確是有一個洞口。

    “進去吧。”我說道。

    “他很快就出來了。”鬼月仙攔在我的前麵說道，就是不讓我進去。

    我詫異地看著鬼月仙，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難得，可以探險，他居然還攔著我。於是我就坐在洞口外靜靜地等著。

    隻是，鬼月仙口裏的“很快”，鬼斧卻折騰到快要到天亮才出來。

    我出神的看著東方漸漸變白的天空。在猜想著，鬼捷妤她怎麽了？仿佛看到了鬼捷妤倒在地上快要窒息的樣子。

    忽然洞裏發出了很亮的光，鬼月仙看了我一眼，然後拉著我走了進去。

    我看到了洞裏有一個密室的入口，有階梯一直延伸到很深很深的地方，裏麵還很黑很黑……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有多深。

    鬼斧手裏拿著一塊白色的玉佩，它正發著光。鬼斧欣喜地看著玉佩，又看著雨龍。

    我沒想過，他真的還能找出來呢。我還以為這玉佩都被石沉大海了。原來，要救雨龍是這麽簡單的。怎麽鬼斧他不早點來找著仙玉？不過也是，雨龍不說，誰也不知道這仙玉。

    隻是這仙玉要救人就這麽的簡單嗎？何況還是沒有實體的鬼魂？

    鬼斧口裏念念有詞的，然後就把玉佩掛在雨龍的身上。本來以為會看到雨龍恢複人的身體，或者是可以成神，隻是……

    仙玉居然從雨龍的身上吸收光芒。

    我詫異地看著雨龍身上漸漸黯淡下去的光芒。雨龍的表情漸漸地變得非常的痛苦，一直在叫。

    鬼斧慌了，要把這玉佩從雨龍的身上取下來，但是玉佩好像是和雨龍融在一起了，怎麽都取不下來。

    “不要，不可能的。這仙玉不是救你的嗎？雨兒……”鬼斧驚慌失措地喊道。

    雨龍已經在地上翻滾了。

    鬼月仙拉了拉我的衣袖，然後指著牆上的一句話。那話，是古文，上麵寫著“以命換命”。這時，鬼斧也看到了牆上的字，他的臉色變得更蒼白。

    我看著鬼月仙冷靜的臉，然後再看著痛苦的雨龍。這所謂的神，真是卑微啊，連救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困難。我什麽都可以做，就是不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鬼斧坐了下來，說道：“雨兒，我不會讓你死的。”然後他就把自己的靈氣都傳到雨龍的身上。

    雨龍慢慢地就好了起來，但是鬼斧的臉慢慢的變成了蒼白。不一會兒，鬼斧的嘴裏吞了一口鮮血。

    我看了一眼鬼月仙，他居然還是無動於衷的表情。我要跑到過去，但是鬼月仙卻拉著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我甩開了鬼月仙的手，跑到了雨龍的旁邊，看著雨龍。她的痛苦減輕了，但是鬼斧嘴裏的血就越來越多了。

    雨龍皺著眉頭看著鬼斧，輕輕地伸手摸著鬼斧的臉，溫柔地說道：“算了吧。你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守護著我們的族人，我們的女兒，好好地活下去吧。”

    鬼斧一臉不情願，大聲地反對道：“不行。我怎麽都不可以看著你再次從我的麵前死去。”說著，鬼斧的嘴裏又吐出了一口血。

    一滴血濺到仙玉上，這仙玉便更瘋狂了。它瘋狂地吸取著鬼斧和雨龍身上的靈氣。甚至連我都覺得手上燙燙的。

    我拿出了我脖子上的石頭。

    這仙玉的光芒便少去了。隻是，它還是霸道得很。

    雨龍的淚落了下來，一副淚雨梨花的樣子，哀求道：“算了吧。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本來就不是人了，也未必就是可以讓我起死回生的，你又何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我要和你同生共死。”鬼斧淒厲地笑了出來，說道。他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芒。

    雨龍摸了摸鬼斧的頭，眼裏都是愛憐，她說道：“當年我們相遇的時候，還是在這桃花島上。你還是個小孩子。我也隻是個懵懂的小女孩。一眨眼，我們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從懷她開始，我就覺得這是天賜給我的幸福，一切都像是夢一般。”

    “為了我們的女兒，你還是算了吧。我和她，從頭到尾，怕也隻能是活一個了。”雨龍看著洞外發白的天空說道，“太好了。沒想過，我還能回來這裏。還能和你回來這裏呢。”

    鬼斧的淚也跟著落了下來，他一直搖頭，說道：“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

    我輕輕地去拉鬼斧的手。

    鬼斧用力一甩，然後喊道：“滾開。”

    我詫異地看著鬼斧，然後我便被鬼月仙接住了。

    一直看著不說話的鬼月仙，這時生氣地瞟了鬼斧一眼。然後鬼月仙說道：“我們走吧。這裏的人不歡迎我們。”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娘都未必可以渡過這生死大關呢。”

    鬼月仙看著我，終於是投降了，他摸了摸我的頭。

    雨龍拉著鬼斧的手，她看著我對鬼斧說道：“那妹妹，在我生捷妤的時候，她為我們續了命。可惜是我自己沒爭氣，活不過來。她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呢。”

    我看著雨龍，說道：“我不是人。”她這樣的謝我，讓我覺得很是別扭。

    雨龍還想說什麽，但是她的身上開始發出紅色的光芒，她在一閃一閃的，好像是隨時都要消失。她慢慢浮到空中。

    鬼斧緊緊抓著雨龍的手，但是他很快就又吐了一口血。

    雨龍的淚花又冒了出來。鬼斧看到她的淚，眼裏充滿了憐惜和痛苦。

    我把我的神石的封印打開，嚐試著要幫助雨龍她們。

    但是……在我神石封印打開的一瞬間，那“仙玉”裂成了兩瓣，雨龍便重重的摔倒地上。她尖叫了一聲：“啊！”

    我疑惑地看著雨龍，又看看自己的神杖，不知道該怎麽是好的。我是不是做錯了？怎麽從前，我聽人家說的，一粒仙丹、一道仙氣就可以讓人起死回生，讓鬼成仙，怎麽現在自己的時候，卻是什麽都做不到？

    裂開的兩塊玉佩，各自在吸收靈氣，一半在吸鬼斧的，一半在吸雨龍的。

    我倒抽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好的。

    雨龍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看著我。她剛才的紅唇，凝脂般的臉蛋都失去了顏色。雨龍邊哭邊哀求道：“妹妹子，你把仙玉毀去吧。我知道你有這種能力的。我求求你了。不能兩個都死掉的。”

    “不，我們要同生共死的。”鬼斧激動地大喊道。

    雨龍一直搖著頭，一邊哀求道：“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妤兒死。那可是我們共同的女兒啊……”

    鬼斧聽到“妤兒”兩個字，痛苦地看著雨龍，他的淚一直流著。

    雨龍痛苦地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

    我看著雨龍，然後又看了一眼絕望的鬼斧一眼，心裏在想，還有什麽的方法沒有？手裏卻一動，“轟”的一聲，整個小島便震動了。那兩瓣玉也被震沒了，頃刻間便成了粉末。

    鬼斧趕緊抱著雨龍，可惜雨龍已經失去了力氣，隻是靜靜地，甜笑著看著鬼斧。

    鬼斧拂開雨龍臉上零碎的頭發，一臉的溫柔。

    我看了一眼鬼月仙，問道：“要怎麽做？”

    鬼月仙隻一直看著鬼斧和雨龍，沒有說話。

    這時，我的神杖發出了光芒，漸漸地在雨龍的旁邊包圍著她。

    在光芒消失之際，一把滄桑又低沉的聲音說道：“半年。”

    等我的神杖變回了小石頭以後，雨龍便又恢複了靈氣的樣子，鬼斧一臉詫異地看著雨龍，又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艱難地說道：“它給你們半年的時間相處。然後就送雨龍到她該去的地方。”始終，它也不願意打破規律。

    鬼月仙沒有理會將要說什麽的鬼斧和雨龍，便拉著我的手離開了山洞。

    到了海邊，我瞟了他一眼。這個人真是無情。連自己的奶奶都不多說兩句就走了。

    “半年，少嗎？”我心裏忐忑地問道，沒幫上多大的忙，終是不好意思。

    “夠久了。”鬼月仙看著還沒有落下的月亮說道。

    我點了點頭，心裏安了一點。

    鬼月仙冷冷地對我說道：“人鬼殊途。”他的語氣裏有一絲的遺憾。

    我沉默地看著洶湧的海水。

    “所以我帶你來了。不過以後，不要在救人了，也不要再用拿石頭去超度任何人了。”鬼月仙看了一眼我的脖子，冷冷地說道。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原來他早就知道我身上的石頭可以助雨龍超生，他幹嘛不早說？弄這麽大的一場動靜，繞那麽大的圈的……他直說不就好了？他就如此的不相信我嗎？話說，他幹嘛要這麽的冷淡？好像真正看透了生死的人是他，不是我。

    “這一場較勁中，他們兩個，總有一個是要先放手的。”鬼月仙看著天上的月亮，緩緩地說道。細細的桃花瓣落到他的肩膀上，訴說著落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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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花寫得非常的尷尬。以後怎麽都不會再選“仙俠”來寫了。對於無神論者來說，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