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鬼月仙，對紫陽說道：“不會。我手腳不靈活的。”

    紫陽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她是相信了，說道：“哦。”然後紫陽她就認真的看表演。

    我看著紫陽的側顏，發覺她的五官真的很美麗，而且很幹淨。既有女子的明麗，又有男子的英姿颯爽。舉手投足間，都是落落大方，從不拖拉，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這時聞人淨雨站了起來，輕輕地笑了出來，她用白色的絲綢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嘴巴，露出半截雪白的臉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

    聞人淨雨行了禮，然後對著鬼捷妤半遮半掩的說道：“小女子可以為大家獻藝嗎？”

    鬼捷妤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聞人公主願意，那是最好的了。”

    聞人淨雨聽到以後，乖巧地說道：“從前在西零的時候，我也隻是在宮裏跳跳舞，一直空掛著公主的頭銜，未為西零的人做出過什麽貢獻。而夫人，一直為了三族的和平安穩努力著，是當之無愧的青後。”

    鬼捷妤聽到聞人淨雨的話，很是欣賞地看著她，想說什麽又沒有說，然後就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宮人敲響了銅鍾，在銅鍾的伴奏下，聞人淨雨翩翩起舞，正是柔軟似水，動若煙火，在月色和燭光下，就像是天仙下凡一樣。此舞，該隻是天上有；此女子，也隻該是天上有。

    旁邊的人都漸漸看迷了眼。

    我好奇地看著鬼氏一家和那些說不清是長老還是大臣將軍的人，他們正看得一臉的入迷。據我所知，在中原那邊，會在大庭廣眾跳舞彈奏的，不都是那些附庸風雅的文人嗎？要不，就是那些窯子裏的小姐（妓女）。

    算了，南方這裏奉行的是一大群人圍著篝火跳舞。

    在銅鍾聲中，響起了不一樣的鍾聲。我詫異地看著宴客殿的大門。

    這時一位穿著鎧甲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不緩不疾地走了進來。看他樣子，該是北明的使者。後麵跟著十來個侍衛，再後麵有幾個穿著平民衣服的男子抬著幾個大箱子。

    季侯君馬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殿前，細細恭迎。

    季侯君和那個使者各自行了一個禮，然後季侯君誠懇地說道：“白先生，未知這次到來是什麽原因呢？”

    那使者說道：“這次我是代表大明國來祝賀貴族統一了南都，特意送上賀禮來。同時，也希望我們大明和貴族能永久和諧。”

    “真精彩，是吧？！”紫陽在我旁邊說道，她的雙眼亮晶晶的。

    我回頭看著她，話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她跟著師傅，嘴巴也是越來越歹毒了。

    於是我“嗯”了一聲。

    季侯君恭敬地說道：“請上座。”一邊用手比劃著旁邊的桌子，剛好，那是鬼月仙坐的位置。

    “你相公！”紫陽用手肘碰了碰我，興奮地說道。

    “我知道。”我沒好氣地答道。這紫陽是不是沒有在水靈山上見過這種場麵？幹嘛一驚一乍的？

    鬼月仙站了起來，然後給那北明的使者行禮，說道：“先生有禮了。”

    那北明使者說道：“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走了。”

    季侯君詫異地看著那使者，和鬼捷妤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白先生忙碌，要愛惜身子。但是既然來了，還是希望白先生住下稍作休息。好讓我們兩國互相交流。”

    鬼月仙看了一眼那北明使者，然後離開了他的桌子（約一米長的矮方桌），走到了我的前麵，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用眼神示意我，讓我挪開一點。

    我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我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擠一個小桌子的。以後我肯定會被笑死的。

    鬼月仙仿佛是看不懂我的拒絕，直接擠了下來。

    我忍不住翹起嘴巴，不滿地看著他。紫陽居然在旁邊偷笑了。

    鬼氏其他人看到我和鬼月仙，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隻好努力地看著前方，裝作很鎮靜的樣子。然後偷偷挪開一點點，再挪開一點點。

    那北明使者卻大聲地對季侯君說道：“我國君主希望青湖能長治久安，所以……”

    聽到那北明使者的話，大家都拉長了耳朵，細細地聽著。

    季侯君沉穩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白先生但說無妨。隻要青國能做到的，我定當會信守諾言。”

    這時，那北明使者才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的笑，他笑著說道：“那就好。我國明帝希望青湖能和西零的舊公主成親。畢竟，東歌的舊公主也是和青湖聯姻了。”他的言語間，讓人想到了東歌的大公子已經跑到了北明去尋找依靠了，哪天東歌的大公子就會回來奪回王權一樣。

    季侯君沉默了一下下，然後麵露為難地說道：“但是我的幾個兒子都成親了。這恐怕不是我們青國力所能及的事呢……”

    北明的使者轉身看著我和鬼月仙，然後說道：“那六公子不是還沒有嗎？”

    我詫異地看著那北明使者，不過什麽時候，他見過我？居然說我們沒有成親？

    “我們成親了。”鬼月仙冷淡地拒絕道，他這一次連眼神都是冷的，仿佛臉上寫著“不歡迎”三個字。

    那北明使者傲然地看著鬼月仙和我，冷硬地說道：“那不算！你們還沒有告廟！不算是正式夫妻。”

    我聽到北明使者的話，仿佛被當頭棒喝一樣，不，應該是醍醐灌頂，腦海裏馬上出現了一道靈光，恨不得馬上跳起來。

    鬼月仙警告性地看著我，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我老老實實地呆著。

    我的心裏高興地想到：太好了，我還是自由的！要不，我現在就跑掉？！

    我越想越激動，竟然裂開嘴巴笑了出來。

    紫陽她們在旁邊也跟著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都以看戲的神情看著我們。

    鬼捷妤這時咳了一聲，然後紫陽她們又一臉的正經，不過還是一直盯著我們看。

    我低著頭，看著桌麵。

    鬼月仙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然後轉過臉，冷冰冰地看著北明的使者。

    我聽到了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還不止一位。於是我的心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我隻是個不幹淨，不完整的男子。”鬼月仙看著北明使者，表情紋絲不動地說道，“不過我家裏還有幾位是未成家的男子，你可以考慮考慮，反正對你們來說，是誰不重要，重要的隻是能有一場聯姻而已。”

    聽到鬼月仙的話，我馬上抬頭看著鬼杉楝和鬼念仙。不知道為什麽，宴客殿裏的人都一一看著鬼杉楝和鬼念仙。

    鬼穀鼓和鬼杉楝的臉開始發白了。他們兩個的嘴唇開始顫抖，一直說不出話來。

    我偷偷地在桌子底下，伸手去搖鬼月仙的衣袖，讓他不要太過分了。他卻反手抓著我的手。

    北明使者跟著看了一眼瘸的鬼杉楝，和一臉稚嫩的鬼念仙，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鬼穀鼓見到北明使者皺起了眉頭，她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拉著鬼月仙的手，看著這無形的劍拔弩張，終於明白了鬼捷妤當初的反對。無論是對大公子和周怡青的，還是對我和鬼月仙的，更有對七姑娘鬼穀鼓的，原來，王家都是身不由己的。

    聞人淨雨站了起來，乖巧地說道：“我已拜青國王後作我的親娘，試問，我又怎麽會和自己的親哥哥成親呢？”

    我詫異地看著聞人淨雨，她真偉大。她這樣讓我好奇於她在東歌是怎麽過的？畢竟上次在西零城門口，我看到的東歌王——東城君可是非常沉迷於女色的。

    “這事，我們北明可沒有聽說過呢！”北明使者一臉的不信任，抵觸地說道。

    “現在你就知道了。”季侯君用很宏厚的聲音說道，他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北明使者盯著季侯君，季侯君也回視過去。兩個人麵對麵地站著，仿佛眼神在交戰。

    時間好像是過了很久，那北明使者舉起手來，說道：“來，給青國國君送上北明特製的祝福酒。這時我們大明在重大慶典都會用上的梅子酒。”

    後麵的一個侍衛，他手裏正捧著一個小小的酒鼎。那侍衛趕緊跑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北明使者的旁邊。

    “給青國國君上酒。”北明使者冷硬地說道，讓人不能忽視他的話。

    “是的。”那侍衛應道，然後走到季侯君的前麵，彎下了腰，把酒鼎遞到季侯君的前麵，說道，“這是我國最好的梅子酒，請青國國君享用。以後兩國可以有福同享。”

    季侯君看著酒鼎，看著裏麵紅紅的液體，在猶豫著。

    北明使者一直盯著季侯君。

    這時，宴客殿完全靜了下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我看著那北明使者的梅子酒，在想，我要不要去喝了吧？反正我不會死。

    在我正要站起來的時候，鬼月仙站了起來，步履輕矯地走到了那侍衛的旁邊，說道：“我待家父把酒喝了吧？”

    沒等那北明使者反對，鬼月仙便端起了酒杯，在眾人的倒抽氣聲中一飲而盡。

    在我的眼裏，看到的卻不是穿著黑色衣服的鬼月仙，而是為了家人天天喝毒酒，最後死掉的，穿著白色衣服的重臨。

    鬼月仙喝完酒以後，笑了笑，然後說道：“好酒。隻是太少了。我們不能盡興。要不，我們青國把最好的米酒端出來，跟白先生一起品嚐？”

    那北明使者細細地看著鬼月仙，傲慢地說道：“好。反正我也很久沒有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