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鬼氏祖廟裏，我遊魂般的跟著鬼捷妤，還有一大群的人，左左右右的，上上下下的把鬼氏和青湖的神都拜了一次。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告廟儀式才算是完成了。

    我站在山腳下，抬頭看著他們最大的神像。這神像約莫有半座山高，居然是一位女的，樣子還很漂亮，身上也很幹淨，沒有一簇的苔蘚，隻是顏色有點舊。

    我怔怔地抬頭看著頭上的神像，左看右看的，總是覺得有幾分的熟悉，像誰，說不清。反正就覺得是他們鬼氏的印子。估計就是她們的先祖了。隻是，這青湖不是幾百年前才搬來這裏嗎？

    族裏的長老在我身邊來來往往，很久人才一撥一撥的走了，漸漸的，山腳下隻剩下了我，還有鬼捷妤，還有鬼月仙。

    我奇怪地看著鬼捷妤，感覺很奇怪，從前我看她還如小孩，現在居然變成了我的婆婆。像我這麽老的“人”居然有婆婆？這感覺，真是……

    這一刻，我看著鬼捷妤真是連笑都笑不出口，但是她們母子倆，從早上一直笑到現在。

    這鬼捷妤不是一直不喜歡我的嗎？真奇怪！而且啊，我還老是落跑。我自己都忘記了，我到底走了多少次。

    鬼捷妤一臉慈愛的，微笑著看著我。

    鬼捷妤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留你們下來？”說完，她看著鬼月仙，眼睛有慈愛，也有自豪。

    我看了看鬼月仙，然後搖了搖頭。莫非是想說什麽的“鬼氏法規”？三從四德？什麽書，什麽經？或是什麽《南風》，《嘉魚》嗎？

    鬼月仙卻是點了點頭，一臉笑春風的看著我。話說，他從早上起床以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笑得輕盈，笑得……“溫柔”。大概，這就是紫陽口中的“溫柔”吧？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笑得如此的開心，更沒見過他笑得如此地久，就像一個傻子一樣。

    鬼捷妤看著鬼月仙，眼裏帶著欣慰。再看向我的時候卻嚴肅了起來。她低著眼簾歎了口氣，說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疼你們七個。隻是啊，有時候我夢醒的時候，卻老是會回想到十九年前的那天。”

    “那天晚上，我正從軍營回來，卻在叢林裏聽到了孩子哭聲。我本知道是不該收留的，卻動了惻隱之心，把他帶了回族裏，還撒了天大的謊。”這時，鬼捷妤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個玉佩，她說道，“這孩子身上隻有這個玉佩，還有一件繈褓。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我很是擔憂。是啊，沒有母乳，就是不一樣的。”

    鬼捷妤停了停，繼續說道：“他很瘦弱，我生怕他活不下去。但是在他兩個月的時候，來了個賴皮先生，給他續了命，又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後來啊，總算是活了下去。所以啊，仙兒，我從來不強求你做什麽，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覺得你快樂地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娘，我都知道的。”鬼月仙溫和地看著他娘，說道。

    我好奇地看著鬼月仙，原來他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