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你不找人還有功夫關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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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橫漫不經心地睨著趙悠寧,出口的冷漠話語擲地有聲,“趙小姐!最後一次提醒你,再往前一步——你就永遠留下!”

    永遠留下?不就是死在這兒麽。

    可,一個武威將軍府的郡主,不是路邊上隨便地一顆草,真能說殺就殺?

    謝臻涼轉過眼眸,饒有興味地注視著對峙的兩人。

    趙悠寧自不是一般的柔弱閨閣小姐,膽子大,又有些本事,這會兒正瞪著幽橫,嗆聲,“你這個侍衛講不講理!本郡主就是想進去看一眼,什麽都不做!至於像對仇人一樣對我嗎!再說——”

    “是世子哥哥要我來的!我連他給的信物都給你看了,你不認這信物,說它沒用,那倒是還給我啊,你還攥在手裏幹什麽!我也把話撂下了,要麽你將信物還我,要麽放我進去!”

    謝臻涼訝異地挑了眉,給人信物讓人來府上找他,這不是澹台無昭霸道幹脆的行事風格啊……若真有事,不就當場說開當場解決了?很奇怪的一件事。

    無論他是否真的這麽做了,能造成眼前這種局麵,背後的彎彎繞繞隻怕不少,牽扯的人絕非是一個兩個這麽簡單……趙悠寧肯定是一個,而自己……也是一個。

    謝臻涼沒有看離自己不遠不近的夜非秋,卻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總跟隨在自己左右。

    微微地眯起眼,這邊的動靜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夜非離……快要來了。

    趙悠寧是長相、性格都很討喜的姑娘,嬌蠻的樣子也不讓人反感,更何況從她喊出的話中,可以聽出,她也並非無理取鬧,讓她走也不是不可以,將信物還她。

    匆匆趕來的沈側妃等人到了有一會兒,隻是礙於趙悠寧和幽橫正打的激烈,她們不好上前,這二人分開,才有機會靠近她,圍在了她身邊,自然也聽到了她和幽橫的對話。

    沈側妃端正了身體,威嚴地望向湖麵蓮花燈上的幽橫,試圖調和他與趙悠寧之間的爭執,“文涵郡主進去坐一會兒,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你卻敢和她大打出手,太不像話!本妃知道你們這些個侍衛仗著昭兒的權勢,行事越發放肆,卻沒想到你敢犯到郡主頭上了!待會兒本妃就稟告王爺,處置了你!”

    幽橫直接忽視色厲內荏的沈側妃,連個眼神都沒給,暗含冷意的眼睛環視了周邊的人,目光落到謝臻涼身上的時候,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再看到她旁邊的夜非秋時,立刻揚起了不屑的弧度。

    沈側妃說了半天,再遲鈍也發現了幽橫根本沒在聽,胸口頓時氣悶,神色霎時嚴厲了好幾分,“你敢藐視本妃?簡直無法無天了!本妃再問一次,你是乖乖放郡主進去,還是將她說的信物交出來!你要是不交信物也不讓郡主進去,哼!那本妃就帶人幫著郡主闖進去!”

    她高聲威脅的話落,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而在她旁邊的薑媚兒不禁無聲譏諷,愚蠢,闖世子的長撫水榭!?日後是不想在這府裏安穩地做女主人了吧!

    在這個王府裏,幾乎所有人都清楚,挑釁男主人嘉王爺澹台禮都不要挑釁世子澹台無昭!

    前者位高權重,亦是生殺大權在握,但他為了聲譽名望,做事多少都有分寸;而後者,眥睚必報,性子偏激,仗著明安帝的寵愛,行事根本無所顧忌!

    敢在他頭上動土,就做好被報複死的準備!

    趙悠寧難掩異色地看著為自己挺身而出的沈側妃,默默佩服她的勇氣!

    幽橫冷漠一笑,不解釋為何不把信物還給趙悠寧,也更不可能放她進去,“出來!”

    輕飄飄的兩個字吐出,他身後神奇地憑空出現兩人,單腳立於蓮花燈上,裝束統一,金紋滾邊黑衣,白色繪彩麵具,

    無聲無息,宛如從水裏冒出的妖。

    “側妃動手吧,展現一下本事,讓幽橫開開眼。”

    沈側妃大抵是真沒料到幽橫會跟她來硬的,帶人幫趙悠寧闖進去,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可話都放出去了,她不能不要麵子!

    “悠寧?”

    沈側妃在詢問趙悠寧的意思,期盼她就此離開,或者說,她堅持要闖但不要自己相幫,但趙悠寧的回話是——

    “多謝側妃娘娘相幫!不是悠寧無理取鬧,是這個幽橫太可恨了,根本就是在欺負本郡主!”

    趙悠寧說著,一臉感激地望著沈側妃,“悠寧先上,側妃的人在後!”

    話落,她腳尖一點,運起輕功,赤手空拳朝幽橫攻去。

    沈側妃有些傻眼,但趙悠寧動了,她也不能幹看著!

    “隱衛!”

    沈側妃心懷忐忑但又有些自得地喝了一聲,她雖沒有王妃的頭銜,但有王爺親賜的隱衛,就衝這一點,府上的人誰不拿她當王妃來看!

    從暗處又衝出幾人,去幫趙悠寧。

    謝臻涼遠離了沈側妃等人,站在回廊的護欄旁,默默看戲,舒玥、夜非秋在她身邊。

    “再不來個人,這個文涵郡主就要被殺死了。”

    謝臻涼從趙悠寧和幽橫身上收回目光,側眸看夜非秋,“讓我猜猜,你皇兄應該快到了,要來一場英雄救美?”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趙悠寧根本不是那玄衣侍衛的對手,之前他定是手下留情了,眼下招招都帶有殺意。

    夜非秋麵目嚴肅,身體緊繃,褐色的眼眸直視前方,絲毫沒有與謝臻涼初見時張揚無畏的樣子,“本殿的皇兄,沒有隨便救人的喜好。”

    他話音剛落,胸口中了一掌的趙悠寧噴出一口血,眼見就要從半空中掉入湖水,一道白色身影忽現,抱住了她,將她帶到了回廊上,另有幾道凶猛的身影迎上幽橫等人。

    謝臻涼朝趙悠寧他們看去,目光觸及男子的側臉,腦中靈光一現,武威將軍府的三公子,趙何熙。

    “王爺!”

    沈側妃見到不遠處走來的一群人,欣喜地喊了一聲,連忙上去相迎,澹台禮臉色陰沉的走近,拂袖揮開她,負手立在湖麵上的回廊護欄旁,看著自己的人與幽橫等人纏鬥。

    夜非離與蘇白澤站在他身後,二人離得很遠,如同局外人一般,事不關己地看著混亂的場麵。

    趙何熙抱起趙悠寧,閃身離開前,衝澹台禮說了幾句話,“嘉王爺,世子身邊的侍衛好手段,將文涵郡主傷得奄奄一息……若她有個好歹……武威將軍府不會算了。”

    什麽?這麽嚴重!?

    沈側妃心慌了一下,與武威將軍府結仇,絕對不是個好事。

    她麵露憂色地望向沉默不語的澹台禮,而薑媚兒則麵無表情。

    “本王這些年真是太放縱那個孽子了!”

    澹台禮突然爆發的吼聲,嚇得沈側妃花容失色。

    謝臻涼眉眼一壓,凝神望去——

    “來人!將這長撫水榭給本王毀了!”

    數十個隱衛應聲出現,包圍了整個長撫水榭,亦包圍了幽橫三人。

    一身玄衣的幽橫扛著刀站在閣樓頂上,神色絲毫沒有慌張,依舊一副輕鬆地口吻,“王爺這是……要拆了世子爺的住處?”

    澹台禮沒有反駁,“本王今日就要好好給他個教訓!”

    “唉!”

    幽橫歎了口氣,“王爺可想好了,世子爺雖不在府上常住,但若回來知道了,定會大發雷霆,幽橫怕王爺承受不住!”

    謝臻涼嘴角抽了一下,他表麵在勸嘉王爺不要妄自動手,但最後一句完全是在激怒嘉王爺動手啊!

    這裏麵到底什麽名堂?

    澹台禮氣得不輕,露出一個陰森森地笑容,“本王承受不住!?怎麽,那個混賬還敢弑父不成!今日,本王就是要拆了他的住處,讓他知道知道,本王的寬容是有限的!”

    幽橫見他如此堅持,也隻得道,“王爺既然執意如此,那幽橫就得罪了。”

    他說罷,吹了個短而急促的口哨,黑衣白麵的隱衛成群冒出,對準嘉王爺的人攻了上去!

    “啊!”

    刀劍相擊,掌風掀起的水浪接連不斷,站在回廊上的沈側妃等人來不及離開這裏就被淋個濕透。

    澹台禮不動如山地站著,他身旁的蘇白澤開口,“這裏危險,王爺還是避一避的好。”

    “本王就在這裏親自坐陣。倒要向淵王爺賠個不是,無意攪了你的興致,這等家醜,見笑了。”

    “不是王爺的過錯,不必介懷。本王不通武,就不留下了,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等候王爺佳音。”

    “來人,送淵王爺離開。”

    “不必麻煩,本王自己走。”

    蘇白澤帶著身後的人欲離去,不忘邀請夜非離,“夜三皇子,你是打算留下幫忙?若沒這個意思,還是與本王一同離去的好,呀……你看,湖中央的閣樓上頭被打爛了……太危險了!”

    “本殿的事不勞淵王爺操心。”

    夜非離儒雅溫和地麵容上露出一絲淺笑,身處刀光劍影、掌風水浪中,依舊鎮定如初。

    蘇白澤聞言也不再說,領著自己的人大搖大擺走了。

    而夜非離,將目光,緩緩落在了,夜非秋……旁邊的謝臻涼身上。

    忽而,他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正與夜非秋說話的謝臻涼身後。

    一手抓住她的肩,將她猛地提起,帶入了湖水中!

    夜非秋瞳孔一縮,望著兩人跳進去的水麵,神色變化莫測。

    ……

    水下。

    謝臻涼沒有掙紮,因為她發現夜非離沒有要殺她的跡象,而且還在帶著她往一個明確的方向而去。

    一些記憶從腦海深處漫上來——上次她傷了毒尊者,暗道崩塌,她就是從水裏逃出來的。

    夜非離的目的是要找到毒尊者……莫非,他查到了毒尊者被關的地方,有意製造了上麵的混亂,是為了掩人耳目,堂而皇之地入湖麵下找人?

    謝臻涼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隻有一點尚不明確,夜非離抓她下水,目的何在?

    薑媚兒應是知道自己會被算計了,也就是說她是知情者之一,她是夜非離安插在澹台禮身邊的人,還是說……她就是澹台禮的人!?若是這樣……澹台禮必定也知情,這場混亂,是他們合謀的?

    嗬,要真是如此,澹台無昭倒有些可憐了,父親幫著外人坑他自己。

    ……

    謝臻涼被夜非離帶著,沒遊一會兒,就發現前麵又冒出幾人,似是來接應的,她不清楚他們做了什麽,直覺身旁的夜非離將她往前一推,有一人帶著她往下遊,又向前遊了一會兒,將她往上一送。

    謝臻涼借力往上遊去,直覺很快就能接觸到水麵,果然——

    “嘩啦——”

    謝臻涼的頭露出水麵,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目光環視一圈,發現這裏是一處很大的空間,頭頂很空曠,四周是不知什麽材質砌成的牆,上麵嵌著一些會發光的玉石,光線並不昏暗。

    水麵的中央有一處高台,她劃水遊了過去,爬上去。

    “呼——”

    謝臻涼長舒一口氣,她雖水性極好,但並不代表她喜歡待在水裏,還是腳踩實地的好。

    擰著頭發和衣服上的水,忽聞一聲破水而出的響動,她剛抬起頭,耳邊一陣風響,借用內力從水麵衝出的夜非離已經落在了她身邊。

    她轉頭,瞧見他的衣裳和頭發上冒著縷縷白氣兒,眨眼間,幹了。

    謝臻涼嘴角一抽,內力嗬……果然是個好東西。

    謝臻涼渾身濕淋淋的站起來,她穿了薄些的秋裝,衣服料子並不透,沒有春光外泄的可能,臉上的麵紗早就不見,抱臂,扭頭問夜非離,“三皇子,眼下的情況,沒有你,我似乎沒辦法活著出去,在這兒,總可以放心說出你的目的了?”

    夜非離低垂了眸,瞧著她滴水的衣裳,“你就這樣子了,不用內力烘幹?”

    謝臻涼輕笑一聲,“三皇子不急著找人,還有功夫操閑心?你當比我更清楚,你能找人的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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