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戌時以後的時間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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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皓淵看著失態地驚恐尖叫的謝瓊華先是一愣,隨即緩緩皺緊了眉頭。

    謝瓊華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一雙手攥著被角攥得死緊,她哆嗦著咬緊自己的唇瓣,猛然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回憶昨晚的每一個細節,最終停留在自己被人打暈過去,再醒來,卻是在南皓淵的殿中……

    謝瓊華心中一陣發涼,這定是墨沉霽報複的手段。

    “華兒!”

    南皓淵喚了她一聲,謝瓊華緊接著感受到了他來扯被子的手,心下慌亂。

    不行,不能讓南皓淵看出任何異常來,她必須要編一個合理的理由,更不能拿墨沉霽做文章。

    謝瓊華腦中空白了一瞬,逼迫自己想出一個法子來,可她現在心煩意亂,感覺南皓淵的力道加大,情急之下,隻得支支吾吾道,“我……我穿衣服……你出去。”

    伸手欲扯被子的南皓淵聽聞她細弱蚊蠅、含羞帶怯的聲音,手中動作一頓,漸漸鬆了開來,心中的疑惑也打消了,方才瞧她看見自己後,一臉不可思議、似被人強迫了的樣子,根本不像昨夜主動來獻身的,可若不是她主動,難道是有人害她?那人又為什麽害她?是否要利用她給自己下套?

    在看見謝瓊華異常的反應後,南皓淵心中生出了許多疑問,本欲扯開她的被子再問,卻聽見了她這般話語,疑惑漸消。

    溫柔寵溺地笑了一聲,從床榻上站起身,“好,本殿在外麵等你。”

    謝瓊華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攥緊的手漸鬆,心底隨即升起一種莫大的悲涼感……完了。

    墨沉霽日後定會小心提防她,說不定還會著手調查她,她若再有什麽動作,定要小心……對了!

    謝瓊華想到什麽,猛然睜大了眼,那個人呢!不會被墨沉霽的人抓走了!?

    她刷地一下掀開被子,顧不得自己未著寸縷,壓抑著聲音,輕喊,“出來!”

    安靜的大殿沒有任何回應。

    謝瓊華呆滯地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麻利地下地穿衣,他也許是自己回去了而不是被墨沉霽抓走了!最好是!一定是!

    ……

    謝瓊華忍受著身體上的不適,和南皓淵周旋,沒有拒絕他送自己回府的好意,她靠在車壁上,閉目休息,看似平靜,實則如坐針氈,南皓淵坐在她身邊,愛憐地握著她的手,目光並未總落在她身上,是以,也未發現任何異樣。

    馬車到了相府門口,南皓淵心疼謝瓊華,隻說了一兩句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便沒再多說,謝瓊華巴不得他早些走,道別後,毫不留戀地走進了府中。

    到了自己的清華院,她連忙叫來了自己的婢女秋書,“送信問一下,最好是他能見我一麵,派來協助我的那人是否回去了,快去!”

    秋書感覺到了她的急切,立即鄭重地應下,“是!”

    安排完,謝瓊華一下子坐在了軟榻上,雙手揉著額頭,心中一團亂麻,坐立難安。

    ……

    而同一時刻的鎮國將軍府,墨沉霽正在自己的藥室裏研製著昨夜所中之毒的解藥,清風朗月般的如玉麵龐上墨眸深沉若廣袤幽海,神情一絲不苟,藥材、藥方、醫典、藥具擺了一片。

    “主子。”

    藥室的門從外麵打開,一人無聲走進來,到了他近前,“抓回來的人,拷問清楚了,他是歸西閣的人,被閣主派來協助謝瓊華,宮中刺殺的人是什麽人雖不清楚,但問出來了,她是主謀。”

    垂首專注於手中藥方的墨沉霽眸色一頓,放下手中東西,抬起頭來,沉思著走到另一側,“她的目的?”

    墨沉霽萬萬沒想到深居閨閣的柔弱女子會和歸西閣扯上關係,還膽大包天地在宮中行刺,主謀?她與皇上和太後又哪裏來得恩怨?簡直匪夷所思。

    或許,她並不是真正的相府大小姐,而是冒充頂替的?

    墨沉霽又想起了謝臻涼提醒他小心謝瓊華的話,心下了然,她必然是知曉一二,定要找個時間見一見她。

    “屬下隻了解到,她欲將主子當作毀掉與七皇子婚事的工具,而謀劃宮中行刺,倒底為何,那人並不知曉。”

    墨沉霽半眯起眸子,回憶起一個與仲秋宴有關的異常來,往年都沒有鎮國將軍府的帖子,今年卻有了,而帖子是皇後下的……他去了,遇見宮中刺殺,救下太後,手臂劃傷中毒,被謝瓊華勾引……若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倒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他身中的劇毒,連他都要費些時間解毒,隻怕……自己暗中隱匿的力量被她察覺了一二,否則,殺雞焉用牛刀?謝瓊華對付一個武力普通的人,隻須用些其它頂級的媚藥,何至於用新製出來的毒?

    假設她的謀算成了,她嫁入鎮國將軍府,相府態度暫且不說,七皇子會視他為眼中釘,而皇上隻怕也容不下他有相府這門姻親,結果就是,他與皇室矛盾激化……而這一步,隻怕早晚都要走到,寬泛了說,她這般作為,其實對他並無實質的壞處,隻是將這些提前了。

    隻是,眼下還不是到這一步的好時機。

    謝瓊華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派人盯好了謝瓊華,歸西閣那邊也注意著……還有,去給相府的靜水院遞個信兒,酉時一刻在慶宴樓見。”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辦。”

    ……

    武威將軍府。

    間隔不久,卻多次受傷的趙悠寧讓李氏操碎了心,此時正握著她的手,絮叨著說些什麽,趙何凡、趙何野、趙何熙被迫跟著她來看趙悠寧,不得不坐在椅子上喝茶聽著。

    武威將軍趙忠義,被明安帝留在了禦書房商議事情,至今未歸。

    “好了,娘!我這次是為了保護你和刺客搏鬥,你非但不誇我還在這裏訓我!就是一點小傷,我保證下次再也不出風頭了!”

    趙悠寧實在聽不下去李氏的嘮叨,垮著一張臉討好地求她放過自己,而心思卻跑遠了……不停地惱恨著自己沒能成功接近澹台無昭,她明明都算好了,剛巧能落到他懷裏的啊!偏巧被澹台耀攪了局!

    趙悠寧受傷被打飛不是作假,故意的隻有受下本應能躲開的一腳,落到澹台耀懷裏的時候,人是昏過去,還是聽了李氏說的,才知道自己被澹台耀救了。

    李氏也說得口幹舌燥,見她一副討巧的樣子,也便沒再說什麽,趙何野端了一杯茶水,及時地遞到她嘴邊,她愣了下,隨即臉上蔓延開喜悅欣慰的笑意,接過,全部喝下了。

    “母親,日頭不早了,父親怕是趕不回來一起用膳了,咱們先用吧。”

    “是啊,娘,我都餓了。”

    趙悠寧忙不迭地撒嬌,李氏無奈地看了看他們,點頭應了,“好,來人,在正廳擺膳。”

    李氏、趙悠寧、趙何野當先邁出了房門,趙何凡和趙何熙不急不慌地從椅子上站起,並排落在幾人身後,隔著不遠的距離。

    “寧兒有些時候又皮又強,母親身體不好,天冷下雨起風地,總容易生病,我和父親、二弟常年不在府中,多勞你照顧了。”

    一身玄衣的趙何凡成熟穩重,看著前方相聊甚歡地三人,緩緩開口。

    趙何熙淡色的瞳眸微側,神情悠遠,平靜如水,“大哥不必客氣,本就是份內之事。”

    趙何凡瞧著他清心寡欲的樣子,輕歎口氣,“你年紀不小了,該考慮娶妻了。”

    趙何熙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扯到趙悠寧身上,“比起我來,悠寧的婚事更要緊,她一門心思都放在嘉王世子身上,她的性子大哥也熟知,膽子比一般男兒都大,她若一時腦熱做出了什麽事,我怕那位世子下了狠手,我連護都來不及。”

    趙何凡聞言,果然神色凝重了些許,聲音中更多了些許冷意,“你可不能看著她胡鬧,你是她三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不能讓她有任何差池。”

    趙何熙直視著他頷首,嗓音平淡無味,飄渺如煙,“大哥放心,我會讓悠寧一直順心的。”

    趙何凡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自語道,“看樣子,在父親未離去前,還是趁早給悠寧定了婚事的好。”

    趙何熙收回了淺淡的目光,麵上神情漠然一片。

    ……

    墨沉霽派去給謝臻涼送信的人很快回來稟告,“主子,二小姐不在院中,她的婢女舒玥說,若酉時前二小姐沒有派人給主子傳信,那就是會赴約。”

    墨沉霽意外地眸光一動,她不在院中?距離她跟隨澹台無昭出宮已經兩三個時辰了,還未回去嗎?

    那會去了哪裏?莫非……被扣在了嘉王府?

    墨沉霽這般隨意地一猜,還真的猜中了事實。

    謝臻涼以澹台無昭侍女的身份跟著他回到了他的住處,還未坐下多久,便有人傳了話,沈側妃要見她。

    謝臻涼抬眼看向他,澹台無昭竟破天荒地應下了,“你去。”

    謝臻涼挑眉,抱臂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為什麽?我還急著離開呢。”

    澹台無昭幽深狹長的精致鳳眸半垂,根根分明的長睫美麗如畫,一盞香茶遞到嘴邊,修長骨感的潔白手指輕扶杯沿,薄唇微張,優雅飲下。

    謝臻涼翻了個白眼,望著遠處牆上的畫作發呆,耐心地等著他喝完一盞茶。

    “咚——”

    極輕地一聲響,喚回出神的謝臻涼,她輕抬眼睫,看向放下茶杯的澹台無昭。

    他淡漠開口,神情涼薄地像天山上的雪,淺金異瞳裏的星點光亮璀璨而冰冷,“明日起,每日戌時以後的時間,都給爺。”

    謝臻涼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似笑非笑地一扯嘴角,“你這是要求?”

    澹台無昭未多言,“嗯。”

    謝臻涼抬手,撫眉而笑,桃花眸亮如繁星,晶瑩純粹,“治好我眼睛的條件?”

    澹台無昭未做聲,謝臻涼知他是默認了,心中有一根弦鬆動了,欠債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早還完早自由,無債一身輕!

    “同時,扮好我身邊侍女的身份。”

    謝臻涼無異議,嚴格來講,她也是欠了兩個債,答應這個也無所厚非,隻是……

    “為何?拿我當擋箭牌?”

    在仲秋宴上當著諸位有份量的朝臣,顯示出他對自己的格外看重,不是明晃晃地告訴他的仇人,她是他的‘弱點’?

    欲找他尋仇的,不全奔她來了,她免不了要牽扯其中,雖說,她根本就是無辜的。

    澹台無昭瞥了她一眼,“你的覺悟很好。”

    謝臻涼挑眉,“竟然是真的?”

    “有人上趕著幹涉爺的婚事,你要做的就是替爺解決這些麻煩。”

    “嗯?”

    謝臻涼訝異,“怎麽解決?用武力還是腦力?手段柔和還是血腥?”

    “隨你。爺已經放出話去了,能比得過你的女人,爺就收。”

    謝臻涼一臉懵逼,什麽時候放出去的話?

    “就是說,皇室公主來找我比,我也可以全力以赴地弄她了?可上門的人隻怕不是,萬一有一個,我失手了呢?”

    澹台無昭原本漫不經心的眸光頓時一厲,輕然落到她身上,“你要敢,爺能治好你的眼睛,也能再弄瞎。”

    這是警告她別放水了。

    謝臻涼頂著他眸光的威懾力,毫不在意地聳肩,“明白。”

    “沈側妃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這事?”

    她輕聲自語,邊說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手招了招腳邊的白八,走至房門外,跟著沈側妃派來的人走了。

    ……

    謝臻涼到的時候,沈側妃正坐在主位上和郡主澹台瑤說話,澹台耀和幾位庶女也在,甚至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年輕貌美女子在。

    她目不斜視地走進去,沈側妃聽到動靜,轉頭看向她,謝臻涼微一見禮,“見過側妃娘娘。”

    沈側妃神情溫和地賜了座。

    謝臻涼毫不推辭地大方坐下,看向她,“不知側妃娘娘叫我來有何要事?”

    言語舉止間絲毫沒有身為奴婢該有的卑微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而在坐的人沒有任何一個覺得這不合理的,隻因她是嘉王府世子的人,潛意識地都認為能被他另眼相看地定是能耐不凡的人,若真是個文墨不通的小婢女,他肯定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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