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難救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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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回來了。”

    七皇子府的大管家滿麵笑容地將南皓淵迎進去,下人很快端上了一杯熱茶。

    南皓淵脫下藏青色的披風,隻著一襲紫色如意祥雲紋的錦袍翩然落座,他沉思著端起手邊茶水,才拿起,忽而又放下。

    他舒展了身體,緩緩靠在椅背上,眼眸垂落,遮住眸底的暗沉冰寒,聲音低啞、冷漠無情,“你親自去,賜謝側妃一條白綾……她的族人犯了大罪,滿門皆斬,隻留她一人,她定然也不願活下去……這事,要辦得滴水不露,而且,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自殺,而非他殺……本殿的意思,你明白?”

    大管家孫史眼眸一轉,很快領會南皓淵的意思,陰笑著回道,“老奴懂,殿下放一百個心罷。”

    “下去罷。”

    孫史行了禮,很快轉身走了。

    南皓淵若無其事地抬手,執起手邊玉杯,注視著嫋嫋熱氣下的碧綠茶水,眯起眼睛,緩緩湊近喝了一口,熱氣氤氳了他無情的眼眸……

    謝瓊華必須死,於他於父皇,她都是礙眼的存在!她最好識相,乖乖配合,若敢反抗,他不介意親手送她一程!

    南皓淵仰靠著,閉眼小憩,一柱香過後,耳邊忽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南皓淵猛然睜開眼,坐正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皺起眉,當看到孫史步履匆匆地走進來,眉頭皺的更緊……孫史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辦了謝瓊華。

    孫史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來,若非他受命,要秘密處死謝瓊華,不好讓下人們看出什麽異常,他會不顧形象地跑回來!

    “殿下,不好了,謝側妃她……不見了!”

    南皓淵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冷聲質問,“你要告訴本殿……她跑出府了?”

    孫史極力閃躲著南皓淵閃爍著殺氣的眼眸,咬牙鎮定地道,“是!謝側妃帶著自己的四個婢女跑了!房內的衣裳首飾、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聽府上伺候她的婢女說,她從昨日用過午膳後,再沒露過麵!隻讓貼身婢女進去服侍她!”

    南皓淵猛地攥緊了拳,原本溫柔多情的眼眸此刻很是猙獰,他怒極反笑,“她倒是聰明,懂得審時度勢!本殿小瞧了她!你下去。”

    孫史聞言,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大禮後,利索地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南皓淵冷臉沉思,良久,低聲吩咐身側的親衛,“殘影,派人去找,找到後,就地處死。”

    “是,殿下。”

    ……

    明安帝的聖旨下達相府,嚴守三天的刑部武衛一一撤回,押解著闔府上百人上了囚車,遊街示眾。

    謝臨之身上的錦衣華服還未被扒下,但在與眾人的推搡之下,已經變得皺巴巴,束發的玉冠歪斜,幾縷發絲滑落額頭,他將頭埋得低低的,聳拉著肩膀,頹然、絕望。

    另一輛囚車上的趙曼,穿著一身質樸的素色衣裙,烏發隻用幾根簪子簡單地綰住,穿著打扮依然幹淨優雅,但卻沒有了以往的華麗和體麵,她戴著手銬腳銬,素麵朝天,仰起麵龐望著天上,神態木然,眼神空洞。

    趙曼很安靜,安靜地有一絲詭異、陰森,曾經連她一片衣角都不敢碰的下人,此刻緊緊地與她擠在一起,蜷縮一團,目露絕望。

    她不用去想,更不敢去想,自己如今的樣子有多狼狽!她不敢去看,四周圍觀的無知刁民對她指指點點、大笑嘲諷的嘴臉!她不能去想、去看,不然她一定會發瘋!

    忽然,囚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趙曼猝不及防撞上了囚車一角,額頭瞬間紅腫,眼淚霎時充滿眼眶,她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將眼淚逼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憤怒、不甘、怨毒!

    她一輩子錦衣玉食、仆人成群,哪裏吃過這種苦頭!?都是謝重!都是他!是他犯下弑君之罪,連累了她!她這輩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趙曼從沒像現在這般恨過謝重!思及府中安然無恙的老夫人韓氏,還有事發當夜就被明安帝宣進宮裏的謝臻涼,趙曼更是氣得麵龐扭曲,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老夫人韓氏有免死金牌能保命,但謝臻涼憑什麽!?

    趙曼心中悲憤質問,但她心底其實早已有了答案,除去牢中的謝重會保謝臻涼,還能有誰?

    他保得不是陪伴他多年的自己,而是月涵兒那個賤人的賤種!

    這樣的認知,讓趙曼忽然渾身無力,淒慘一笑,慢慢鬆開了緊攥成拳的手,掌心中留有指甲深深嵌入的血色痕跡,觸目驚心。

    趙曼緩緩閉上了眼,下一瞬,卻又忽然睜開,她猛然緊繃起身體,朝一個方向定睛望去,良久後,她麻木陰冷的眼中冒出了激動、喜悅之色……

    混在人群中的謝瓊華見她看過來,認出了自己,也隻是冷漠地與她對視著,少頃,毫無留戀地轉身走了,隱沒在人流總動的街頭。

    她在決定將謝重開設的部分賭坊名目秘密給了南皓宸時,就想到過她母親、她大哥會受牽連而死,但她還是下定了決心……他們的死,本就是定局。

    謝瓊華想到此處,眼中最後一絲後悔、不忍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囚車裏的趙曼呆滯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

    明安帝的聖旨也很快到了謝文的府上,送走來傳旨的公公,正廳裏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響起熱烈的賀喜聲。

    謝文無視幾個喜不自勝的姨娘和庶出子女,沉著臉,叫走了謝庭軒和庶子謝歡。

    謝思柔仍舊處在呆愣狀態,瞪大雙眼,小嘴微張,張氏見她這副模樣,一掃擔憂的心情,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

    “啊!”

    謝思柔低叫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張氏,再次確認,“娘,爹被封為相了,大哥要娶公主了。”

    張氏輕輕點點頭。

    謝思柔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猛地一皺眉,神情嚴肅地問,“聖旨上還說,要我們搬到叔父的府邸上去?”

    張氏聞言,想起了今日相府上下全部下獄,日後他們搬進去住,卻是物是人非……心下一歎,麵上依然笑著,“對,你一個女兒家,別想這麽多了,想也想不明白,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早晚要搬到相府去。”

    謝思柔乖巧地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婢女走了出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一頭烏發,腳下一轉,朝謝文的書房走去。

    ……

    “爹如今風頭正盛,暗處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兄弟二人在外行事,切記小心。”

    謝文坐在書案後,神色肅穆地囑咐站在自己麵前的二人,謝庭軒和謝歡俱是鄭重地應下。

    謝歡打量著謝文的臉色,又看了一眼身側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謝庭軒,斟酌著開口,“爹平步青雲,大哥即將成為駙馬,卻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不見喜意,這是為何?”

    謝文看了一眼麵容俊秀、青澀稚氣的謝歡,耐心地道,“爹能坐上這相位,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皇上對爹另眼相看,青睞有加,絕不僅是因為爹的才能……京中的權利紛爭,變幻莫測,凶險萬分。丞相,是高位,但高處不勝寒。”

    謝文平生誌氣,便是讀好書,練武藝,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在鹽城為官多年,從未又過再高升的打算,奈何……他亦是身不由己。

    “歡兒懂了,日後定然謹言慎行,不惹是生非,給爹添麻煩。”

    謝文欣慰地頷首,側眸看向了沉默不語的謝庭軒,儒雅的麵容上勾起一個笑容,篤定地開口,“軒兒是在想你和公主的婚事,你不情願。”

    謝庭軒聞言,抬起了波瀾不驚的溫柔眼睛,毫不遮掩地承認,“我一直以為,自己會遇到喜歡的女子,然後娶她為妻。”

    如今卻是還沒遇到,竟要因為一道聖旨,娶一個陌生女子為妻。

    謝文迎視著他堅定坦誠的目光,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他這個嫡子,自小聰慧穩重,善解人意,事事都無需他操心,也從來沒惹他生氣過。

    他對他,最是放心……但不代表著,他對他最是了解——軒兒的城府,他可是自愧不如。

    謝文淡定地笑了笑,“爹不會強求你娶蓉公主,但聖旨已經下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爹隻能盡力延遲婚事的期限,其他的,要看你自己。”

    謝庭軒勾了嘴角,回他一笑,“多謝爹。”

    謝歡在一旁聽得愕然,卻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爹沒事了,都回去吧。”

    “軒兒(歡兒)告退。”

    待兩人出去,謝文麵上慈愛的神色淡去,眸中的深色隱晦不明。

    ……

    “大哥,爹竟然由得你胡來。”

    謝歡一出了書房,便和謝庭軒勾肩搭背,謝庭軒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推開他,卻為沒多配合。

    謝歡習以為常,繼續笑哈哈地道,“大哥,你千萬別急著下手啊,你還沒見過那位蓉公主呢,萬一你見了後,突然喜歡上了呢?”

    謝庭軒冷淡地回他一個字,“嗯。”

    他的冷淡絲毫沒有打擊謝歡的熱情,他張嘴正要再說,忽然眼前蹦出一個人影來。

    “大哥,二哥!”

    甜美嬌弱,弱柳扶風,正是謝思柔。

    謝歡好奇地打量著她,“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找大哥,有點事情。”

    “什麽急事,你還專門在爹的書房外頭等著?”

    謝思柔沒有理會他,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謝庭軒,“大哥,謝臻涼那天被帶進了皇宮……但眼下,她是不是也和叔父一家下天牢了?”

    謝歡繼續好奇地插話,“哦!我也聽說了,她被帶進宮了。”

    他說著,話音頓住,審視著謝思柔,慢悠悠地道,“你是在擔心她嗎?”

    謝思柔眸光閃躲了一下,垂頭不語。

    謝歡勾了勾唇角,她這個妹妹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

    謝庭軒揉了一把謝思柔的頭,“她會沒事的,放心。”

    謝思柔一愣,“大哥為什麽這麽篤定?”

    謝庭軒意味不明地彎起唇,“你忘了她流傳在外的名聲嗎?她能弑姐、曾被皇上賜給淵王爺為側妃、敢冒犯文涵郡主、能讓你長出頭發來,這些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謝思柔在謝庭軒安撫的目光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哥的意思就是她很厲害了,不會那麽容易死。

    謝歡在一旁看著輕易就被謝庭軒唬住的謝思柔,嘴角抽了抽:我的好妹妹啊,叔父犯的是弑君謀反的大罪,皇上怎麽可能會放任他的任何子女逍遙法外,一定會斬草除根!一個勢單力薄的弱女子,能逃過一國天子的全力追捕?根本不可能的!

    謝歡搖頭歎氣,謝思柔立刻看了過去,臉色不悅,“二哥你歎什麽氣?”

    謝歡立即揚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沒有歎氣,明明笑得很開心。”

    謝思柔頓時被他搞怪的表情逗樂了。

    而謝庭軒卻趁著二人拌嘴的功夫,走遠了。

    謝臻涼……希望你能活下來。

    ……

    鎮國將軍府。

    日上三竿,謝臻涼才慢悠悠地轉醒,昨夜她深思到很晚才睡,天快亮了,才去睡了三個時辰。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清明,這才不慌不忙地側頭去看站在她床前的兩人。

    一個穩重美麗,一個伶俐俏麗,正是舒玥和綠芙。

    謝臻涼坐起身來,單手托腮,瞅著兩人慵懶地笑了笑,“不要用一副經曆過‘生死離別,久別重逢’的深情眼神凝視我,尤其是你,綠芙,該幹嘛幹嘛去,嗯?”

    綠芙立即將眼裏的淚水憋回去,露出一個笑臉,舒玥動容地一歎,走到一邊去為謝臻涼取衣衫。

    謝臻涼穿戴整齊,舒玥為她梳發,順嘴將得到的消息說了,“小姐,除去老夫人有免死金牌外,今日相府上下所有人已被押往天牢,五日後斬首示眾;皇上已立大老爺為相,允他入住相府,並為庭軒少爺賜婚,將蓉公主下嫁於他。”

    謝臻涼聽罷,麵色如常,“嗯。”

    她一臉平靜,舒玥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似乎並不意外?”

    謝臻涼彎起桃花眸,不甚在意地道,“不意外,況且,叔父為相,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舒玥並不明白謝臻涼的話中深意,卻識趣地閉嘴不問,她知謝臻涼心中自有考量,該她知道的會讓她知道,隨即微微一笑,又正色道,“小姐,相爺背負弑君的罪名,深陷牢獄……該如何救?”

    謝臻涼站起身,回眸望見舒玥眸底的擔憂急切之色,溫柔驚豔的傾城麵龐上神色風輕雲淡,她意味深長地開口,“舒玥,救他身,很容易;救他心,難。”

    舒玥狠狠愣了一下,不待她回過神來,謝臻涼又淡淡地丟下一個驚雷,“仲秋宴的弑君之罪,是他自己攬到身上的……”

    “就連,今日相府的下場,叔父為新相,都在他意料之內。”

    謝臻涼抬眸瞧了一眼呆愣驚愕的舒玥,走到身側,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些都是他有‘心’為之,所以我才說,救他的‘心’,難。”

    謝臻涼說罷,徑直走了出去,留下舒玥一人慢慢消化聽來的真相。

    她去沉風院尋墨沉霽,正巧見到他的侍從從房內出來,她打眼一掃,瞧見了陳星河和億叔,微微頷首。

    墨沉霽純黑如潑墨的眼眸看向她,俊顏如玉,清貴卓絕,笑意溫和地道,“你來得正好,謝瓊華登門了。”

    謝臻涼聞言,眉梢一揚,眸光狡黠,坐在一旁的陳星河,瞧見她這副神情,幸災樂禍地在心裏為謝瓊華祈禱:大魔女,祝你好運。

    ……

    謝瓊華領著春琴和冬畫,跟隨墨沉霽的侍從悄悄從後門走了進來,很快,來到了墨沉霽麵前。

    墨沉霽立在大開的窗前,遠望著院內的幾株修竹,對進來的謝瓊華視若無睹。

    謝瓊華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潔白無暇的美麗臉龐,淡施粉黛,紅唇一點,珍珠一般白皙的膚色,優雅大方的高貴儀態。

    她翩然走近,低聲輕喚,“墨公子。”

    墨沉霽遠眺的視線一動未動,隻淡漠開口,“謝側妃用一個消息換見麵相談,沉霽應了,但沒多少時間,你長話短說。”

    謝瓊華麵上的笑意微僵,墨沉霽一番話說得極為不客氣,一絲麵子也不給她……她暗自咬了咬牙,輕聲開口,“瓊華知墨公子不甘心做一世的默默無名之輩。”

    墨沉霽猝然眸色一深,屏風後的謝臻涼亦是緩緩勾了唇角,難怪謝瓊華一直想要傍上墨沉霽,原來是知道他日後權勢滔天,就連七皇子,她都要放棄……總不能,墨沉霽日後會做皇帝?

    謝臻涼想到此處,抬手摸了摸下巴,眯起一雙桃花眸,神色狡黠靈動,好似一隻清媚的狐狸,如此說來……她這個盟友看來很可靠啊!

    墨沉霽側眸看向了謝瓊華,眸底一片漠然疏離,淡色漂亮的唇上揚起一絲弧度,似笑非笑,“所以,謝側妃帶來的消息,能助我一臂之力?”

    謝瓊華緩緩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是……瓊華有一事想問。”

    墨沉霽墨眸微動,他輕啟薄唇,“你想問仲秋宴刺客之事,明明背後指使是你,我卻眼看著謝相被人誣陷,背負弑君之名,而不向皇上揭發。”

    謝瓊華微愣,隨即神情凝重地望向墨沉霽。

    “丞相之位換一個人坐,於我有利。”

    墨沉霽話語低沉,謝瓊華聞言,心中驚疑不定,上一世相府傾塌後,墨沉霽娶了謝臻涼為攝政王妃,墨沉霽與謝重之間,不可能是敵對關係!可眼下,墨沉霽確實對謝重見死不救,方才之言,更是透露著謝重為相,礙了他的眼,這到底是……

    謝瓊華凝眉思索,忽而想通了什麽,一展愁緒!

    上一世,墨沉霽與嘉王爺來往甚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嘉王爺的左膀右臂,可他卻在日後除掉了嘉王爺,自己坐上了啟尚攝政王之位!

    莫非真正想除掉謝重的,其實是嘉王爺,墨沉霽對他陽奉陰違,心底還是想保下謝重!如此……謝臻涼在宮中無故失蹤,難道也是他的手筆,被他轉入暗處,保護了起來!

    謝瓊華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之色,很快卻又平複下來,嘴角輕扯一個笑容,“墨公子如此坦白,瓊華也不賣關子……不知墨公子可知,嘉王爺和長公主是何關係?”

    墨沉霽側身,第一次正視起謝瓊華來,唇邊客氣疏離的笑意隱去,眸底一片冰霜,謝臻涼亦是正了正身子,單手托腮,玩味地望向謝瓊華的方向,嘉王爺和墨沉霽的關係,如今還處於隱密階段,謝瓊華竟然在墨沉霽麵前有目的地提起嘉王爺,還牽扯出了長公主……

    她還真是好奇,嘉王爺和那位深居簡出的長公主有什麽關、係。

    謝瓊華壓低了聲音,極為小心謹慎地道,“嘉王爺和長公主有私情,長公主的兒子統率五萬京城駐軍,他對長公主言聽計從,也許……”

    謝瓊華話音頓住,剩下的讓墨沉霽自己去想。

    謝臻涼挑了挑眉,嘉王爺若是暗地裏掌控了京城駐軍……可謂把控了京城的命脈,京內和宮中的一萬禁衛軍可不是敵手。

    倒不知,澹台無昭是否知曉此事?

    ------題外話------

    2018一月一,祝大家元旦日快樂!新的一年,什麽都好!心願成真,活力無限!(^_^)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