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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涼沒想到姬明嘉如此弱雞,完全就是個合格的草包,可謂啥都不會,比試內容還是她見到上台後的男子才決定的,主動權完全在她手上,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一點勝算都沒有。
文墨不通,騎射不行,女紅不會……就連投壺這種消遣的東西,她都能差得離譜。
謝臻涼算是對她的草包屬性有了全方麵的認知,輕嘖了一聲,“比比發脾氣、打人、罵人,她或許還有幾分勝的可能。”
獨孤一在她身旁聽見她的低語,未擲一詞,目光一抬,看見自己的目標人物上了比試台。
祁國公府無雙世子,帝京四公子之一,身份容貌氣度絕對頂尖。
他若無其事地側眸看向謝臻涼,打量她的神色,卻發現她眼神毫無波動,絲毫沒因他的目標人物的容貌亂了心神。
他再次看向了比試台,一名藍色錦袍的男子長身玉立,氣度不凡,臉龐如玉無暇,五官無可挑剔,本是絕美無害的長相,偏他眼神裏流瀉出不羈和邪妄之色,勾人得厲害。
他對麵的姬明嘉已經花癡許久了。
而謝臻涼淡定地像看路人,絲毫沒有被吸引的跡象。
獨孤一皺眉,懶得去想謝臻涼的心理,他隻要完成自家帝君交待的任務就成了。
“郡主怕是不知道那男子身份吧?他是祁國公府……”
獨孤一像背卷宗一樣把祁無雙的生平履曆說了個遍,滔滔不絕。
謝臻涼本有心了解北靈權貴公子的身份,所以倒真聽了幾句,可到後麵,她越聽越不對勁,冷冷看了獨孤一一眼,腹誹:看著酷拽的妖孽男人,沒想到這麽不正經,還如此話嘮。
獨孤一當然看出了謝臻涼的不耐煩,可卻不能不說,因為謝景琢就在邊上看著,他有沒有盡心盡力完成任務,謝景琢一清二楚,哪敢偷懶。
“祁無雙,你敢讓本公主輸得如此慘!本公主絕不會放過你!”
姬明嘉委屈的怒吼聲傳來,謝臻涼懶懶抬起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
德妃從偏殿整理好回來,坐回原來的席位,不遠處中央的比試台上,比試已經開始,不待她看清上麵所站男子是誰家公子,一名宮婢急匆匆走至她近前,低聲回稟,“娘娘,不好了!帝君方才說了大比規則,比什麽由公主定,但誰輸了誰入公主府!”
宮婢一臉焦慮愁苦,這都什麽事?公主選夫本該擇勝而選!偏偏帝君,帝君……
德妃聞言瞳眸一縮,立即轉頭,看向高位上的謝景琢。
“帝君,方才妾身不在,錯過了大比開場,比試規則,還懇請帝君再說一遍。”
對麵的謝臻涼聞聲看了過來,桃花眸彎起,笑著看熱鬧。
獨孤一不管不顧,繼續自己的滔滔不絕……方才上來的這位公子也是人中龍鳳,需要誇讚的東西比較多。
謝景琢目光遙望著中央比試台,俊逸非凡的臉龐上似笑非笑,聽聞德妃語氣冷硬的話語,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必懷疑,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德妃一下子站起來,裙擺紋絲不動,美豔絕倫的麵容倏而冷凝,眉目高貴淩厲,一股洶湧氣勢散發而出,整個人耀眼而堅毅,“帝君在拿嘉兒的婚事當兒戲。”
謝景琢神思不動,嗓音冷漠無情,“朕金口玉言,說出的話段無更改,你要麽在這裏坐著看完,要麽回自己的寢宮。”
德妃身形瞬間僵住,臉色霎時蒼白,一雙美麗清明的眼睛很快紅了一圈,水潤柔弱,委屈地看著謝景琢。
不敢置信地開口,“帝君……妾身隻是不明白!”
謝景琢垂了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給懷裏的貓兒順毛。
不予理會的無視樣子,讓德妃踉蹌著退了一步。
她盯著謝景琢盯了許久,最後苦笑一聲,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一滴累自眼角滑落。
寧然偏巧看見了,或者說德妃離開時的身姿方位,就是為了要讓謝景琢看見的,而她因為正好在他懷裏,當然也瞧個真切。
心底歎息一聲,無聲搖了搖頭,眼中有著憐憫之情……遇見謝景琢這個人,算她倒十輩子黴,傾心於他,算她有眼無珠。
下麵的群臣無人敢抬頭細看,心底的燥動讓他們坐立難安。
帝君一貫寵愛德妃,雖然在人前也一貫是冷漠無情的樣子,對德妃也無親昵的舉止,甚至神色上也不見有多喜歡,但後宮十多年來未進一人是事實,雲族一路繁榮也是事實,隻得說帝君天性如此,就算真寵愛也不會表露出來。
但方才,帝君如此冷硬地不給德妃娘娘的麵子,還是第一次。
看來德妃與帝君之間有了裂痕,難道……是因為那從未露麵的神秘皇後?
眾人一時心思百轉。
吳謂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德妃離去的背影,眼底的異色很快掩下,雲升坐於他對麵,仿若根本不知道高位之上發生了什麽一般,也不在乎自己的表妹是否出盡了醜,依然麵帶笑意的喝酒。
而比試台上的姬明嘉忙於應付比試,早已因為世家公子不給麵子地碾壓而氣瘋,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母妃已不在高位上。
比試台上的喧囂熱鬧和席間的詭異平靜,形成鮮明對比。
謝臻涼坐在高位上,看得很是清楚,桃花眸半眯半睜,似笑非笑。
姬明嘉也是個可憐人啊,父君、母妃、表哥,其實沒誰真心待她,隻怕就是個無關緊要的犧牲品罷。
獨孤一繼續在滔滔不絕。
謝臻涼抿了抿嘴,眼底泛著冷光,忽而轉頭看著他笑。
獨孤一被嚇了一跳,說了半句的話卡住。
謝臻涼一記手刀揮過去,快若閃電,砍在他脖頸。
輕而易舉地得手,獨孤一眼一閉,倒在了席位上。
這裏麵固然有謝臻涼那記手刀的作用,也有獨孤一故意的配合。
謝臻涼聽煩了,他還說得要吐了呢!今日哪裏是什麽姬明嘉的選夫宴,他看著分明是給她辦的選夫宴!姬淮夜……不,謝景琢這個敗類,踩自己的女兒給別人的女兒……等等!謝!?
電光火石間,獨孤一猛然想通了什麽,霎時睜開眼,躺在席位上,悄然轉動眼珠,打量謝臻涼的麵容上與謝景琢相似的地方,少頃,又回過神來,失望地閉上眼。
他倒是忘了,謝景琢是進入姬淮夜的靈魂,他本身的樣貌怕是和姬淮夜不同,他拿姬淮夜的容貌比照也沒用。
獨孤一腦中想了許多,回憶起他與謝景琢初見的清形,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記憶很是模糊,也難怪他一時沒記起,他的主子本名,就是謝景琢。
雖然這麽多年來,他也隻提及過一次,但他還是記著的。
……
謝臻涼若有所思地看完了獨孤一倒下,又猛然睜眼,再次閉眼的所有神態舉止,心底那種詭異的感覺又來了。
她挑了挑眉,無意間抬眸,正對上謝景琢的視線。
陰森森地扯了個笑容,“是帝君讓大祭司做的罷,實在多管閑事,我對你朝中大臣的公子不感興趣。”
謝臻涼聽了沒幾句,就發覺了獨孤一的意圖,哪裏是好心告訴她各府的信息,分明就是在給她推銷青年才俊,至於目的……嗬嗬。
沒錯,謝臻涼猜中的目的跟謝景琢的想法是一致的——給澹台無昭添堵。
謝景琢若直接言明讓她參宴來看看各府公子,她必然抗拒,所以借著給姬明嘉選夫的由頭,將各府公子召集進宮,再一一在比試台上亮相,雖說姬明嘉是個草包,各府公子與她比試並不能展現他們的真才實學,但沒關係,可以讓謝臻涼先見過他們的臉,容貌出眾的,她必然會有個印象,至於其它的,可以慢慢接觸,慢慢了解。
謝景琢迎視謝臻涼不友好的視線,不閃不避,頷首,“現在不感興趣,不代表以後不感興趣,興趣是可以培養的……更何況,你就算一個瞧不上,也是可以結交,成為友人。我北靈民風要比外麵開放得多,對女子也沒那麽多束縛,你不必擔憂他人會有閑言碎語。”
謝景琢一本正經地說完了這番話,謝臻涼眉眼沉下,若有所思。
民風開放?對女子束縛不多?就她在帝京這些時日的觀察,的確如此,相比規矩不少的啟尚京城,她在這裏住得更自在。
謝景琢看她未有言語,鎮定自若地收回目光。
“公主!公主暈倒了!”
“公主受傷了!快來人!”
比試台上突生變故,倒地的姬明嘉身邊很快圍了一圈宮婢。
她並沒有受傷,是宮婢們緊張過度瞎嚷嚷,至於暈倒,的確是真的——被氣暈的。
因為她發現這京中的公子,無論是庶出還是嫡出,無論是她看得上的還是她看不上的,沒有一個,對她有憐惜之意。
這種打擊,她實在承受不來。
“將公主扶下去。”
謝景琢話落,比試台的騷亂瞬間平息,宮婢有條不紊地將她帶了下去。
謝景琢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朝寧然伸出手,她一個跳躍,落入他掌心,爬上他的肩膀。
謝景琢走至了最高處、宮中燈火最明亮的地方。
下麵的朝臣齊刷刷地看了過去,多年為官,讓他們有著很敏銳的感覺——他們的帝君有事要說。
殿中一片靜謐,謝臻涼疑惑地看向似有事要宣布的謝景琢,沉心靜氣。
在席位上躺著裝死的獨孤一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不比這殿中其他人,他是知道些內幕的,知道謝景琢要說什麽,眼皮抖了抖。
靜待他主子的驚世駭俗之舉。
“眾卿皆知朕要封後一事。”
“朕的皇後是誰,眾愛卿一定猜測了許久。”
“眼見封後之日就要到了,朕也沒什麽要保密的,今日就滿足眾卿的心願。”
眾朝臣頓時一片嘩然,麵帶喜色,眼神熱切,封後是大事,神情激動是應當的。
謝景琢側眸看了肩膀上的寧然一眼,寧然回看了他一眼,柔軟的爪子戳了戳他臉上的肉,認命地動身,輕輕一躍,抓住他的墨發,再借力一個跳躍,穩穩落在他頭頂。
謝臻涼驚愕地微張了嘴。
站在低處凝望謝景琢的朝臣,懵逼茫然、不敢置信、傻愣呆滯。
這一刻的他們,集體失去了智商,根本反應不過來……那隻白貓跳上他們帝君的頭是什麽意思!他們帝君被一隻畜生踩頭頂,為何沒發火?
謝景琢滿意地看了看自己朝臣的失神臉色,瀟灑轉身,丟下一句話飄散在空中,如雷電般鑽進眾人耳裏,“她就是朕要封的皇後,北靈神獸——靈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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