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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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事。”秦望川這個人,即便心裏驚濤駭浪,表麵上也是平靜的,多年的戰戰兢兢的生活讓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得在麵上顯露。

    沉默了片刻,徐清突然說:“川兒,不如,娘讓你恢複女兒身。”

    “娘,這可是欺君之罪。”秦鷺一聽就慌了,緊緊抓住徐清。

    徐清抹了抹眼淚,輕聲道:“川兒是個女子,將來是要出嫁的,總不能真叫她娶個女子。如今人們都諷刺我兒為斷袖,娘心中不好受。”

    “不必。”秦望川說,她複又躺下,閉上眼,“我不在意。”

    徐清和秦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驚訝她的性子轉變。

    秦鷺拉過被子來替她蓋好,輕聲說:“川兒你好生休息,我們不打擾了。”說完就扶起徐清,出了房間。

    腳步聲消失後,秦望川從床上站起,走到鏡子前。

    鏡中人的臉與她前世相同,但因為年歲尚小,還相對有些柔和,才十五,就已經身材高挑了,肩膀也比較寬,正是那種扮女人精致,男人也不違和的身材,確實,很適合女扮男裝。

    隻是這穿衣風格,讓人不敢恭維。

    身上的袍子雖是男款,但卻墜了彩色的珠子,因她方才拽下了一顆,腰間的那朵牡丹花少了個花蕊。

    發簪也有心機,本是銀簪,她愣是教人給簪子上弄了彩色花紋。

    總而言之,娘裏娘氣。

    秦望川嫌棄地將那簪子拔下來扔到一邊,再找時,發現她竟然隻有這一個簪子,最後無奈,她使出家裏祖傳的“削鐵”功夫,硬削去了那些花紋,又梳了一個男子的發髻。

    她之所以會這些,多虧了姐姐,有段時間秦鷺迷上了什麽s,硬是逼她學會,然後再替她打扮。

    秦望川打開櫃子,卻被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砸了個正著,她向後退一步,捂住鼻子。掉下來的是一堆繡品,繡工看起來不錯,應當是原來的秦望川偷偷繡的。

    “執念。”秦望川搖搖頭,把那堆東西全部塞到了床底,然後翻箱倒櫃好半天,才找到一件沒花的深藍色衣服。

    把自己打點幹淨後,這才坐回床上,這是她的習慣,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幹淨。

    閉眼調息,秦望川驚訝地發現,身體中屬於她的古武內力依舊存在,這個發現讓她驚喜不已,畢竟身在異世,發生什麽不是她所能控製,有功夫在手,自然不須再顧慮太多。

    而這具身體也都是些皮外傷,唯一致命的傷口已經在她來時好全了,她心中慶幸。但她發現這身體似乎很沒力氣,像是很疲憊,想起剛醒來時的熏香,她皺皺眉。

    用手指抹了一點香灰,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她就了然,這裏麵填了鈴蘭花,聞多了,足以致命。

    冷哼一聲,將整個香爐丟到外麵,她就又睡下了,受過傷的人覺很多,這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她梳洗過後,發覺自己已經前胸貼後背了,因著怕被人發現,徐清並未給她配備婢女,所以一切事情,大多是秦鷺在做。

    剛想到這,秦鷺就敲門了,她走進來,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

    “川兒,餓了吧,姐姐特意讓廚房給你熬了粥,做了清淡的菜,快趁熱吃。”秦鷺溫和地笑著。

    秦望川走上前幫她拿,輕聲說:“這種事叫別人做就好。”

    秦鷺笑笑,“川兒忘了,你的起居一直是姐姐照顧的。”

    秦望川沉默了一下,說:“以後不會了。”

    說罷,她就將食盒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坐下開始吃,剛喝了一口粥,她就好像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向秦鷺。

    “我吃過了。”秦鷺坐在一邊,溫柔地看著她吃東西。

    秦望川的飯量很大,速度又快,也算不上優雅,但卻有種莫名的帥氣,不一會兒,桌上的飯菜就吃了個幹淨,秦鷺看著她的動作,總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好像變了一個人。

    見她吃完了,秦鷺想替她收拾,卻讓秦望川給按了回去。

    “我來。”她道。

    收拾幹淨後,秦望川想出去走走,順便考察一下這裏的環境,有備無患。

    “我同你去。”秦鷺急忙說,她生怕秦望川再被她們欺負,她在,好歹能護著她點。

    秦望川心中暖意流過,她笑了一下,點點頭。秦鷺愣了愣,她的笑容,確是美到極致,之前的秦望川,從未如此開朗的笑過。

    開了門,初春的清晨還有些冷,秦望川順手接過一旁丫鬟手中的披風,給秦鷺披上。

    秦鷺急了:“川兒,這是給你的,你身子剛好,不能招風。”

    然而秦望川根本不聽她的,徑直往前走,走了兩步,回頭對那目瞪口呆的小丫鬟說:“你是雪兒?”

    雪兒急忙彎腰道:“是的,奴婢是小姐的貼身婢女。”

    “以後出門記得給我姐姐準備披風。”

    “是。”雪兒急忙應下。

    秦望川和徐清秦鷺住在一個院子,院子也沒有很寒磣,畢竟表麵功夫要做足,還是足夠大的,出了門,正對的便是一顆梧桐樹,樹上已經長出不少綠葉,再看去就是小徑通幽,證明這個地方還是很偏僻的。

    順著小徑走出去,就是府中的花園,沒想到一個丞相府竟如此之大,秦望川歎息,官僚啊。

    秦望川在花園中隨意逛著,一邊打量這裏的設置,整個花園的道路七扭八拐,有七個出口,大概是通往七個方向。

    就在這時,從東南那邊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麵龐英俊,長身玉立的男子,身穿藍色蟒袍,一看便知是太子。

    就是原身癡癡追求的那個司空徒,身後還跟著一臉嬌羞的秦斐。

    顯然,他們也發現了她,正在朝她走來。

    秦鷺拉了拉秦望川的袖子,示意她快走,秦望川回頭衝她眨了眨眼,安慰她,然後站在原地,冷眼看他們走來。

    “望川,太子好心來探望你,你還不快行禮。”秦斐笑著。

    秦望川連瞥都懶得瞥她,幹脆利落地低了低頭,“參見太子殿下。”

    司空徒有些詫異,他做好了許多心理準備,雖說厭惡她,但也不至於想她去死,他想她可能哭泣,可能糾纏,甚至可能憤恨,就是沒想過她能如此平靜。

    “望川,你發什麽瘋那,你自殺又不是太子的錯,為何向太子耍脾氣。”秦斐直接將秦望川的平靜說成了發脾氣,秦望川不僅失笑。

    “姐姐說笑了,我之前的事,是別人的過錯,怪不得太子。”

    秦斐聽了有些驚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如今你身子已好,過去的事我也不糾結了,隻是以後,要努力活著啊。”秦斐笑著說。

    秦望川聽出了她的意思,心中暗道一句“智障”,然後點了點頭。

    還當她是從前那個懦弱的庶子嗎?

    “我就不打擾姐姐和太子了,先行告退。”秦望川淡淡地說,然後又低頭對一旁的秦鷺說:“姐,我們走。”

    “等等,她還沒向太子見禮呢!”秦斐上前一步攔在秦鷺身前。

    “向太子見禮,你攔著做什麽?”秦望川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秦斐,毫無情緒,但卻讓人產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