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葉芫輕輕地望了她一眼，忽地低下頭，像是被這詭異氣氛給嚇到了般，喏喏道：“不、不……”她小聲地道：“芫兒沒有要求，嬸娘操心地夠多了……芫兒不能再提……”

    她聲音細微無措，句句都乖順柔弱得很，大夫人卻臉色冷了冷，微眯了眼深吸了口氣，轉臉又微笑道：“芫兒胡說些什麽呢，有什麽盡管提出來，嬸娘還能短缺了你不成？”

    她話語體貼，手卻掩在袖子裏，不自然地緊握成拳，像是極力忍耐些什麽。

    葉芫霍然抬頭，驚喜地看著大夫人：“嬸娘，真的嗎？”她目光閃閃，很快卻又低下頭道：“嬸娘一定是安慰我的……”

    大夫人皺了眉，有些不耐。她微垂下眼睫，掩去裏麵的冷芒，又哄慰般笑了道：“嬸娘哪裏能框你？”她問：“可是丫鬟用的不順手，還是府裏飯菜用不慣？”

    她還待再說下去，葉老夫人卻忽地冷哼一聲，插話道：“想來是葉府規矩繁多，你呆不慣了？”

    葉芫愕然抬頭，迅速紅了眼眶，垂淚道：“太君怎麽能這般懷疑芫兒……”她拿著帕子輕輕拭淚：“太君要是真嫌棄了我，又何苦把我接回來，不若讓芫兒在那尼姑庵裏呆上一輩子算了。”

    她輕輕扭開頭，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般啜泣著。

    坐在老夫人旁邊的葉瑰微微皺了眉，又很快鬆開，揚了笑臉拉了拉老夫人，湊近她在耳邊輕說了幾句話，又軟聲喚道：“祖母——”

    她這一聲尾音微顫，八分撒嬌二分癡纏，老夫人似是被她纏得沒了法子，笑了拍拍她，轉臉對葉芫道：“你要些什麽，說來聽聽。”

    她語氣冷淡得很，話裏也多是不耐。

    葉芫瑟縮了一下，仿佛受了驚嚇一般，但仍低著頭，悶聲道：“孫女……想……看看京都。”

    這話的意思有些不清，老夫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葉瑰聽了個明白，笑問道：“八妹妹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出府了？”

    “我八年沒有回京都……”葉芫細聲細氣道：“想去瞧上一眼。”她說著又抬起頭，極其殷切地看向老夫人和葉瑰，見她們神色猶豫，又急急補充道：“芫兒可以就在馬車上呆著，轉完一遍京都就回來……”

    她又看了眼大夫人，小聲道：“要是嬸娘不放心，大可派個丫鬟跟著——”

    派個丫鬟做什麽？

    監視罷了。

    她的話已挑明到這種地步，連她們駁斥的理由都搶先講了，留了給她們的唯一路，也不過是——

    大夫人咬了咬牙，笑了道：“嬸娘哪有不放心你的，不過是擔心你……”大夫人還想再湊出些理由來，葉芫卻已目光閃閃地看向大夫人：“嬸娘這是答應了？”

    她驚喜道：“謝謝嬸娘。”

    這已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大夫人眸光又閃了閃，倒還是勉強笑了笑應了一句，撇開眼不再說話。倒是葉瑰又仔仔細細瞧了瞧葉芫，忽地問道：“八妹妹打算什麽時候出府呢？”

    葉芫低頭乖巧道：“聽太君和嬸娘安排。”

    葉瑰低聲同老夫人說了句，又回頭笑了道：“我覺得，未免八妹妹惦記著，倒不如今兒個用完早膳便去的好。”

    “祖母也是這麽想的，娘覺得呢？”

    大夫人不大情願，卻還是答道：“由著她便是了。”她微微皺眉看著葉瑰，葉瑰安撫似得朝她笑了笑，又輕聲道：“估計除了今天，八妹妹也是得不了閑呢。”

    她微笑著看向葉芫：“八妹妹久在廟庵，祖母怕你不熟悉規矩禮儀，特意給你請了個教養嬤嬤呢。算起來明兒個也該到了。”她看著似是愣傻般的葉芫：“還不謝謝祖母？”

    葉芫似是乍回神般，急忙忙道謝：“多謝太君費心了。”

    老夫人哼了聲似是不欲理她，頓時便顯得葉芫的道謝格外尷尬。幸而葉瑰及時地出聲道：“祖母，可是該用早膳了呢。”

    她的話剛落下，屋子裏便有丫鬟捧了盤子一個個端上來。

    葉芫瞧了她們兩眼，低下頭來慢慢地開始想——

    教養嬤嬤，擔心她禮儀不好？

    恐怕她們想讓她嫁去的人家，是什麽權貴富裕之家呢。隻是這般好人家，卻不讓葉瑰去，反而迫不得已地叫了她回府，這裏麵，隻怕是另有隱情。

    葉芫微微斂了眉。

    這京城裏權貴富裕的人家，第一個，便是皇族呢。

    －－－－－－題外話－－－－－－

    每天都經曆著慘無人道的卡文……

    求抱抱求安慰~

    有收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