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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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曜著一襲暗紋華貴玄衣,墨發四散,頭頂一支紫玉簪光華流轉,鳳目斜斜上揚,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淡淡道:“對,你都沒問我,我明明在駐守邊城,此時卻為何在太子府。”

    傅瑾萱聽完此話,心一顫,整個人都驚得坐起來,對啊,剛剛太緊張,居然忘記問這個問題了。按理說這個表哥不應該還在駐守邊城嗎?明明已經離開兩年了!為何此時卻出現在太子府?!

    傅瑾萱突然坐起,用左手扶著額頭,假裝虛弱地說道,“景曜表哥,我的頭好疼啊,好像是因為落水的緣故,最近記憶力有些下降呢,這頭啊,也是時不時地就疼一下。”

    那表情感覺都快哭了,活像一隻急紅了眼的小兔子。

    景曜聞言便看向她的額頭,薄唇牽出一絲笑意,笑容愈發邪魅惑人,看來這表妹,生了一場病,當真是變了好多,不再像以前一般死氣沉沉的,還會撒嬌了。

    在景曜眼中,以前的傅瑾萱好像一直身在畫中,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宛如畫中美人,美則美矣,但沒有靈韻;但是現在,她突然從畫中走了出來,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眼神靈動,美目流盼,桃腮帶笑,一舉一動皆能牽動人心。

    “原來如此,那你就不好奇嗎?為何我會出現在太子府。”景曜鳳眸微眯,唇角笑意未消,聲音很低,像是輕喃,像是蠱惑。

    傅瑾萱看著如此魅惑人心的表哥,感覺快瘋了,這是個腹黑的表哥,真是不好對付!心中不禁擔憂,如此相處下去,不會被他發現我的秘密吧。

    想到此處,傅瑾萱巧笑倩兮,如水的麗眸看著他,輕聲問道:“那表哥為何會出現在太子府啊?你跟皇上報備了嗎?私自離開邊城不會有事吧?”

    景曜伸出纖長的手指,將傅瑾萱臉側的墨發撥到一邊,微一沉吟:“自然是因為你,整個上京城能讓我緊張的人也就你一個了。這邊聽聞你落水的事,我就直接跟皇上上了奏折,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了。現在見你好好地在我麵前,心中已覺安慰。幸好你沒事,否則所有人都要給你陪葬!”說到此處,眼眸危險的眯起來。

    傅瑾萱沒想到竟會聽到此話,看來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她跟這個表哥感情不一般啊。她盈盈看著麵前的男子,抬起手,撫摸他溫暖幹燥的大手,輕聲說道,“景曜表哥,我沒事呢,讓你擔憂了。”

    景曜看著她,忽而淺淺一笑,清雅絕倫,“嗯,時間不早了,你先起床,洗漱更衣吧,我在偏廳等你用早飯。”說罷,又撫了一下她的墨發,方轉身離去。

    當傅瑾萱穿戴洗漱完畢,來到偏廳時,太子夫妻倆和景曜都已經坐在那裏了。她剛剛踏進門去,就見三雙眼睛都盯著她,她的臉頰立時染上紅暈,“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

    傅瑾蘭見到妹妹嬌羞的樣子,立刻替她找台階,“沒有,你來的剛好,是我們來得早了。今日我和太子剛好要進宮,不能親自送你回尚書府了,剛好景曜表弟回上京了,就讓他送你,我總歸會放心一些。”

    傅瑾萱聞言又看向景曜,見他微點頭,“趕緊過來,飯都涼了,吃完飯送你回尚書府。”說罷,將身邊的雕花木椅拉了出來。傅瑾萱趕緊走過去,坐下來,並未言語。

    傅瑾萱是第一次和那麽多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吃飯,且個個都是上京城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她以前不過是個知府小姐,哪裏見過這等陣仗,心中不覺有些緊張。

    傅瑾萱兩眼盯著麵前的一盤銀絲卷和釀倭瓜,慢慢地喝著粳米粥。忽然一隻修長的手伸到她麵前,夾了一個蟹黃包放到她的小碟子裏。

    傅瑾萱訝異地抬頭,正看到景曜轉過頭去,嘴角帶著一絲笑。她心裏美滋滋的,蟹黃包啊,我的最愛!難道以前的傅瑾萱也喜歡吃蟹黃包?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慢慢地啃著。

    景曜假裝去夾菜,貌似不經意地看了傅瑾萱一眼。見她跟個小倉鼠一樣,一口一口的啃著包子,嘴角還沾了一點蟹黃,隻覺可愛非常。

    飯後,傅瑾萱讓瑞雪和暮雪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發回尚書府。這兩個丫鬟是太子妃姐姐新給她安排的,說是之前的丫鬟太不伶俐,差點把主子的命都跟丟了,這兩個會點拳腳功夫,可護她周全。

    待傅瑾萱走出內室門的時候,景曜已經等在大堂了。他看到傅瑾萱後,當即站了起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朝大門外走去。

    傅瑾萱看著眼前男子飽滿的額,飛揚的眉,深邃的眼眸,俊美而邪惡,這張臉她不陌生,應該說是記憶中並不陌生。心中也再次肯定了,之前的傅瑾萱和景曜之間多半是有些兒女私情的,否則景曜做起這事來,怎麽會如此熟練?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景曜在對麵閉目假寐。傅瑾萱坐在晃動的馬車上,不禁想到了她的

    父親,嗯,原來的知府父親。雖然同樣是沒有了母親,但是她覺得她還是比原來的傅瑾萱要幸福得多,杜知府的官位不高,卻疼她愛她視她如寶,也沒有什麽後母天天算計她。

    想著想著,傅瑾萱隻覺心中空空蕩蕩,無所依傍,喉間苦澀,五髒六腑無一處不疼,好想回去看父親一眼啊,不知現在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消瘦。

    景曜原本是在假寐,突然間聽到對麵傳來壓抑的小聲抽泣,鳳眸微張,疑惑地看著她。心中暗想,難道表妹是因為要回尚書府,想到了那惡毒的後母,所以才悲痛難抑?想到此處,不複剛剛的慵懶隨意,鳳眸幽深,有火苗在深處躍動,低聲開口問道:“表妹,你怎麽了?為何突然哭了?”

    突然聽到景曜的聲音,傅瑾萱嚇了一跳,他不是睡了嗎,難道是被我的哭聲吵醒了?隻好帶著哭腔弱弱地說道:“表哥,我可否求你件事兒?”

    “說吧,我聽著呢。”聲音低回,略帶喑啞。

    傅瑾萱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痛,眼淚順著香腮流下來,好似斷了線的珠子,“景曜表哥,咱們可不可以先不要回尚書府?去一趟昌平縣吧?”

    昌平縣是上京城下屬的一個縣,離上京城隻有二十裏,正是杜知府任職之地。傅瑾萱知道她提出這個要求,肯定會讓對方懷疑,但是她忍不住了,她對不起父親,現在重生了,一定要盡快去看看他是否安好,否則心裏總是懸著一塊大石。

    景曜手裏端著茶碗,輕抿一口,挑眉看著傅瑾萱,眉毛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