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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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瑾萱看著台上的茹雪,隻覺心驚肉跳,雖然已經知道那女子可能會跟杜妙菱長得很像,但是卻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之像,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杜妙菱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景曜先是看了一眼茹雪,又見傅瑾萱小手揪著胸口衣衫,一幅痛苦掙紮的樣子,心中猜測,她定是想起了那個香消玉殞的好友。他將傅瑾萱輕輕地抱在懷裏,右手撫著她的後背,心中不覺生出一股憐惜。

    傅瑾萱正在驚惶,隻覺一雙溫熱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肢,被抱入懷中,鼻尖傳來熟悉的檀香味兒,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傅瑾萱微抬起頭,正對上景曜雅致的側顏,垂落的黑發拂過他的下頷,她的聲音不自覺變得有點嬌弱,“景曜表哥,這茹雪就是我讓你找的那替身吧?本以為隻會有五分像,但是剛剛看到她的臉,正是被驚嚇到了,沒想到世界上竟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明明沒有血緣關係。”

    景曜將傅瑾萱臉上散亂的發絲,輕輕撥到耳後,幹燥的手指摩挲著她凝脂般的小臉,聲音低徊,“嗯,正是她。當初你把杜妙菱的畫像給我,讓我去尋與之相像的女子,我便將手下所有的暗衛都出動了,不過月餘便在一個偏遠的縣城找到了。初始時,估計也就六、七分像,後按照你提供的信息,著意培養了一下,包括行為舉止、古琴歌賦,如今看著倒是有八、九分相像了。”

    傅瑾萱眼中閃過亮光,雙手不覺緊攥成拳,嗓音淡淡的,“如此最好,越是相像,咱們成功的機會越大,我就不信蕭如晦不上鉤!”

    這邊兩人還在說著話,那邊獻王的聲音又響起,聲音隔水傳來,低徊婉轉,“諸位看官,現在輪到你們了,今年‘花魁鬥’大賽競爭格外激烈啊,且看今晚哪位花魁娘子能夠拔得頭籌,全在你們手中了!”

    此話一出,頓時群起激昂,鼓掌聲和叫喊聲,久久不散,整個秦涼河都仿佛躁動起來,河水激蕩,水波層疊。

    “花魁鬥”的冠軍是如何產生的呢?正是如獻王所說,全掌握在看官的手裏。來此觀看“花魁鬥”大賽的任何人,都可以給心儀的花魁娘子送上珠寶、黃金等物,最後所得最豐厚者,即是本年的冠軍得主了。聽說去年的雪青,一晚上就獲得了金銀銅器一百二十五件,玉石珠寶古玩兩百三十四件,另有金銀元寶各一千兩,當真是風頭無兩,最後以絕對的優勢拔得頭籌,名震上京。

    傅瑾萱看著周圍炫目的畫舫,不禁低聲問道:“景曜表哥,咱們要不要出手幫一下茹雪?倘若她能拔得頭籌,對咱們的計劃百利而無一害啊。”

    景曜鳳目微揚,黑眸幽深冰冷,聲音淡淡的,“根本用不到咱們出手,自會有人比我們急。”

    傅瑾萱聞言,當即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盯著那張慵懶魅惑的臉,好奇道:“是誰啊?景曜表哥。”話一出口,好像突然想到什麽,眼睛倏忽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景曜,“難道是他?!”

    景曜伸手將她重新摟到懷裏,聲音仍是波瀾不興,“嗯,就是蕭如晦!我們辛辛苦苦費心培養了那麽長時間,如果連這點吸引力都沒有,那豈不是在質疑我的能力。自從上次傅瑾鬆出事,蕭如晦就已經開始偷偷關注茹雪了,更別提茹雪的那首《將軍吟》了!他即使初始時並不喜歡茹雪,但人的好奇心可是很神奇的,越是好奇,就越是想要一探究竟。待見到了人,更是震驚莫名,畢竟杜妙菱已經成了他心頭的朱砂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忘記的。”

    傅瑾萱心中微定,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麽,又將頭抬了起來,“如此說來,今晚蕭如晦也來了?他才剛剛娶了妻子,竟然敢公開來此看花魁娘子嗎?就不怕被人告到傅文博跟前?”

    景曜嘴角輕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貓兒總愛魚腥飯,既然聞到了味兒,沒有理由不湊上前來。再者,蕭如晦與傅瑾梅根本沒有多少感情,且處處被壓製著,心裏早就抑鬱了。如今剛好遇到一紅顏知己,又跟他心頭的朱砂痣長得一般,怎麽可能輕易放棄!至於如何掩蓋行蹤,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兩人還在說著,那邊的“花魁鬥”大賽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如今雪青和茹雪不相上下,你高我低,飄忽不定。正在此時,突然聽到有人高呼一聲,“我家公子願為茹雪姑娘奉上黃金千兩!”

    此話一出,整個秦涼河上都寂靜了一瞬,但見右側畫舫船頭站著一青衣小廝,剛剛開口之人正是他。過得片刻,再無競爭之聲傳出,但聞獻王開口說道:“既是如此,今年的‘花魁鬥’冠軍得主就是樓外樓的茹雪姑娘了!”

    秦涼河上再次傳出了歡呼聲,經久不散。

    傅瑾萱轉頭看向右側的那艘畫舫,雖表麵看著並不是很華麗,卻也算是做工上乘。她一直盯著那畫舫,心中暗忖,難道蕭如晦就在那畫舫中?沒想到蕭如晦家境如此富裕,出手就是黃金千兩。她不覺將手伸進衣內,反複地摩挲著那圓形玉佩,也是,能夠拿出如此價值連城的玉佩之人,家境又怎會不富足!

    景曜見傅瑾萱一直盯著右側的畫舫,漆黑的眼眸中不覺閃過幽光,“看來咱們的心血沒有白費,蕭如晦已經上鉤了,隻等過段時間收網了。”

    景曜的聲音淡淡的,懶懶的,像是有著魔性,將沉思中的傅瑾萱喚了回來。她看著景曜,笑著點了點頭,“說的是呢。”

    卻說此時右側畫舫中,茹雪作為“花魁鬥”的冠軍得主,自然要去感謝這位關鍵時刻出手的金主。她帶著一個小丫鬟,走進畫舫,但見一白衣公子立於窗前,淡色長袍迎風舞動,月光如水,照亮他清雅卓絕的麵容,好像整個人都被籠上一層隱約的白色光霧。

    茹雪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蕭如晦?

    蕭如晦聽到腳步聲,不覺轉過頭來,眼睛牢牢地盯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臉,清越如金石相擊的聲音帶了一絲暗啞,“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