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是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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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他住院的消息,她馬不停蹄從工作的地方趕過來,一路上她都在想:十年前那個跑起來快如疾風的少年怎麽會一下子就成了躺在醫院的病秧子了呢?十年不見,他到底經曆了什麽?她從車上跌跌撞撞的下來,一路小跑著到了醫院他病房的門口外。她定了定神,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拿出手絹擦了擦汗,然後故作冷淡地走進了病房。
迷迷糊糊的他或許是感受她來到了自己身邊,勉強撐開雙眼打望了一下床邊人,十年前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大姑娘,驚得他半天出不說話來。他又努力撐開雙眼,想再仔細看看這個十年未見的人。他已經從她身上找不到半點當年的影子,甚至在離開的十年間。每一年他都在自己腦海中刻畫一下她又長大一歲的樣子,一年又一年,可如今她真正到了自己眼前,他才發現這十年,恐怕沒有一年她長成了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在他慢悠悠的將自己打量了個遍的時候,她早已將他從頭到腳的樣子都看了個遍。十年前,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是怎麽看也看不夠,看不完,看不透,可十年後的今天,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看一遍就能將他看完,看透。十年前健碩的他,如今在病床上隻身下一副骨架,烏黑濃密的頭發也早已不見蹤跡,手臂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管線,蒼白的臉好似要與白床單融為一體,要說有什麽是這十年間沒有變得,恐怕是她剛剛進來是他看到她閃爍的眼神,那眼神像極了他與她第一次見麵時,他看她的眼神。
看夠了嗎?”她用幾近冰冷的語氣說道。
八月,謝謝你今天還能來看看我,我,我很開心”。他用虛弱的語氣,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要不是你那個女朋友酒兒一直求我來看你,你覺得我會來嗎?換句話說,可能連你的葬禮我都不會知道,然後不去參加。不過你那女朋友也真是大方,要是我,我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前女友在一起敘舊的。難怪當時你寧願拋下我也要和她在一起,哈哈。”八月略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
八月,當年......”他急切地開口解釋道。
夠了,我今天來這裏並不是過來聽你解釋的。既然你還有力氣說話,想來身體已無大礙,那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要處理。”說罷,八月轉身意欲離去。
等等,我隻想問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你,你會願意等我嗎?”他大口喘著氣地說道。
不會。”八月堅決地說道。
為什麽?”他帶有不甘地說道。
憑什麽?”八月反問道。
我自認為很了解你,很懂你的心,直到今日才覺得是我高估了自己,嗬嗬。”他苦澀的說。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你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你,不願多花一點時間去真正了解一下別人,一直的你以為都隻是你以為而已。你以為十年後的我還會像十年前一樣緊緊纏著你不放嗎?你以為十年後的我的世界還會圍著你旋轉嗎?你錯了,十年後的我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規劃過你的存在,就連今日的相見我也從來沒有期許過。”八月帶著一絲憤怒地說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他虛弱的說道。
你說吧,我先看看是什麽請求。”八月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我想再抱抱你,可以嗎?”他用幾近哀求的語氣說道。
聽罷,八月愣了愣,但很快回過了神,四肢僵硬地坐到了離他最近的位置,張開雙臂像他抱去。抱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快要流出來,她很想問問他,到底經曆了什麽,變得如此瘦,好像自己輕輕一用力就能折斷他的骨頭一樣,不過她終究是沒有哭出來,倒是眼前這個男人先說了話,他還像十年前一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隻是現在的她已沒有了往日的長發,然後溫柔地開口道:“小傻瓜,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再見。”說罷,便放開了自己的雙手。八月聽罷也站起了身,最後說了一句:“再見。”轉身便走出了醫院。
隻是她未曾想到,這一句再見竟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