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頁:是大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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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一生。
是夜,八月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被風搖曳著的綠葉發呆,想起今日與張辰相見的情景,心中仍然波濤洶湧,久久不得入睡。強行吞下一片安眠藥,閉住了雙眼,正有一點睡意來襲,卻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再一次吵醒,看著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酒兒”,八月心中覺得慌亂急了,頓時接起了電話。電話那端久久聽不到說話聲,隻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八月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喂,怎麽了?”
八月,他還是走了。”電話中傳來號啕大哭的聲音。
你說什?麽?你說誰走了,我今天不還看他好好的嗎?十年前我離開的時候你說會好好照顧他,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嗎?啊”八月朝電話中大吼道,吼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罵了些什麽,她隻知道如果自己停下來,自己一定會泣不成聲,可是她不能讓酒兒看到自己這麽脆弱的樣子,自己當年那麽驕傲的離開,如今又怎能在別人麵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對不起,八月,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都是我太自私了。”酒兒在電話中仍然泣不成聲地說道。
八月終於還是在歇斯底裏的咆哮中緩過了神,頓了頓,克製住想哭的情緒,用冰冷的語氣說道:“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先掛了。”八月聽到電話中的人好似也在克製自己的情緒,過了幾秒鍾,電話中的人開口道:“三天後是他的葬禮,希望你能來參加,不,我請求你能來看他最後一眼。”“好的,我知道了。”說罷,八月急忙掛掉了電話。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止不住的流下來,八月用力地咬著自己的手背,想要讓自己因為疼痛而停止哭泣,可咬的越深,心裏便越難過。十年前的八月以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不能與自己相愛的人白頭偕老,而現在她才知道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是看自己心愛的人離開,卻束手無策。十年前,她恨的是張辰與酒兒的背叛,可現在她隻恨老天爺為何連她遠遠看著他的權利都不給。十年前她從兩人身邊落寞的離去,好不容易等她攢夠了勇氣與能力,想要報複這兩個人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她不甘心,十年前她不甘心得不到最愛的人,十年後,她不甘心的是失去了這個人。
刺目的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八月才發現自己竟就這樣在床邊坐了一整夜,哭了一整夜,哭到淚幹,隻剩腫脹的雙眼。看了看手機上麵顯示的時間,已是早上八點,於是麻木地站起身洗了洗臉,穿上套裝,向門外擁擠地上班人群中走去。這樣也好,茫茫人海中沒有一個相識的人看到自己的這個樣子,八月嘲諷似的想到。
在連續好幾次差點闖紅燈被車撞之後,八月終於是有驚無險地走到了公司。以前為了讓自己能夠完美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八月一直都很拚命,拚命減肥,拚命賺錢,拚命讓自己變得更漂亮,每天總是最早一個出門進公司,然後最晚一個加班回家,可如今那個曾經最恨的人都已經走了,自己又還有什麽意義呢?如行屍般的度過了如此難熬的一天,回到家,八月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幸好明後天是周末,八月這樣想道。想著想著閉上了雙眼。
那好像是一個夏天,趁著太陽落下,八月來到學校隔壁的小公園裏乘涼,冬日不見一人的小公園在夏日倒是難得的熱鬧,八月眼中掠過鍛煉身體的老人的身影,看到了小孩子拉著風箏奔跑的樣子,最後眼光被眼前走過穿著情侶裝的一對小情侶吸引了去,移也移不開,八月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神情,忽覺手中一涼,這才回過神來,看到有雙好看的手正在牽著自己,心生疑惑,從牽著自己的手向那雙手的主人尋去,這才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襯衣,黑色長褲,剃著寸頭的少年正在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八月心想,這人是誰,為何這樣看著自己?於是開口問道:“你是誰?”那人頓了頓身子,好像許久才從剛才的問題中回過神來,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你曾經說我是夜空中最張揚的那顆星辰,怎麽,你不記得我啦?”八月努力的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那位少年溫柔地撫摸著八月的長發,然後說道:“你不記得我沒關係,忘了也好,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啊。”然後又用自己冰冷的雙手拉了拉八月的手指說道:“八月,真是難熬的季節。”八月似乎想到了什麽,正欲開口對身旁的少年說些什麽,卻發現少年已不再。
窗外下雨了,哦,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啊。夢見張辰是夢,記不得他是夢,他不見了也是夢。
隻是夢醒了,張辰卻也是真真正正地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