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喝醉了麽？”墨修看著她安靜的睡臉，那麽美，讓他那麽著迷，離她那麽進，這一次他竟可以肆無忌憚的看她，而不必擔心泄露了情緒。甚至一低頭便可以吻上她的眉眼，吻上她的……唇。但是墨修沒有那麽做，不是他不想，他想，很想，想的身、心都疼，但是他不能那麽做，因為他知道：她，不想。他不想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情，即使她很可能並不知道他做了。

    墨修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愛她，愛的入骨，不可自拔。如果有一天她愛上別人了，要嫁人了，他真的能放手麽？答案是，她可以愛上別人，可以嫁人，隻要她開心。他可以自己痛的肝腸寸斷，但他不會放手，依然會遠遠看著她幸福便好。這份感情已經太深，不是他想不愛，便不愛的。它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比那水虺之毒藏的更深，比那蛟珠之痛來的更烈。

    墨修抱起白若冰往洗塵殿走去，好在大家要麽還在喝酒，要麽睡去了，天又很黑，墨修基本沒遇上什麽人，順利的將白若冰抱回榻上，為她蓋了被子，掖了被角，又在床邊守了她許久。他知道也許這一輩子隻有這麽一次機會，可以這麽靜靜的守著她、看著她。天色漸亮，墨修才不得不離開。

    景園29年正月除七，回家過年的弟子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年算是過完了，一切又恢複如初。從那夜之後便沒有在見到白若冰。傍晚的時候墨修還在跟一堆古書較勁。墨文來了，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用金線繡成的香囊遞給墨修道：“看，哥，漂亮吧，是我水謠師叔送你的！”。墨修蹙眉沒有接過。墨文頓了一下道：“水搖師叔她為人和善、漂亮，修為也高，而且她……她是你師妹，和哥你更合適！”

    墨文！”墨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應該懂我。”墨修的眸光飄向遠方。

    可是，哥，你明知道不可能，還要繼續麽？”

    嗬嗬，傻妹妹，有些事情不是說你想不繼續就能不繼續了，這種事情連自己說的也不算。”墨修笑的有些苦澀。

    不苦麽？”

    當然不，我現在很開心，從未這麽開心。況且因為怕苦便不去做了，然後後悔終身哪個來的更痛？”

    恩，哥，我好像明白點了，既然如此哥為什麽不告訴她，放手一搏？”

    你也知道的，我們相差太多，況且她對我也……，嗬，在說這確實……也於理不合。說了也隻能給她帶來負擔，讓自己成為笑柄，甚至讓她蒙羞。若真說了，我還能在這蒼雲留下去麽？”

    有什麽不合的，這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對他人來說隻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難道要為了他人的談資便放棄自己的幸福麽。”

    如果她心中也有我，那我當然不會放棄，拚死也要和她一起。但是她並不是。如果有一天我強大起來了，有能力帶給她幸福，我一定會說，會去爭取。但是現在我沒有這個能力，便隻願意默默守護著她，不想自己帶給她困擾。無論她同誰在一起，隻要她開心，我便幸福了。你明白嗎？”

    呃，全當我明白了，總之哥你現在很幸福，一定要繼續是麽？”

    是！”墨修堅定的說。

    那便行了，我會幫你的！”墨文拍著胸脯保證。

    你不幫我，便是幫了我了！”墨修打趣道。

    你確定，那我在也不說她的八卦消息了哦？”

    哎，別……”墨修有些窘迫。

    逗你的啦，不過水搖師姐這香包你還是收下吧，我們每個人她都送了，你不要倒顯得不好了。”

    這……”墨修還所有些猶豫。

    我會找機會跟她說你心裏有人的……”

    哎？你別……”墨修急忙打斷她。

    我知道，知道，我又不傻，我會迂回，會含蓄，不會說漏的！放心吧！”

    墨修點點頭：“別傷了她！”

    嗯，知道，我走了哥，你努力啊！”說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景園29年2月2，都說2月2龍抬頭，也是白若冰測算的月華可能大盛、蛟珠可能發難的日子。不到子時，墨修和白若冰便先後來到了地溫泉。

    這地心之水，陽剛之氣最濃，對壓製蛟珠的陰寒之氣很是有效，沒事的時候，你也可以多來泡泡，會有益的！”白若冰說。

    謝師叔提點！”墨修施禮。

    子時一道，果然墨修周身藍光大盛，勢頭更比從前。白若冰急忙拉了墨修飛身入水，再次注以內力。疼痛叫囂著，墨修覺得仿佛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痛。汗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流下。

    痛可以叫出來！”白若冰道。

    無妨！”墨修強忍著道，菱形的薄唇被咬出絲絲血絲。

    墨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榻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隻記得這次的痛感又遠勝上一次。熬過之後，他隻看了白若冰一眼，便體力透支，昏厥過去，但他還記得她那雙擔憂的眼，還有耗損不少真氣而略顯蒼白的臉。墨修很難過，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他連累她了。不行，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墨修下床，步子有些不穩的奔向藏書樓，他得盡快找出解決之道。疼痛發作的如此頻繁，他頂不頂得住且不說，不知道要虛耗白若冰多少的真氣，他是個無底洞啊。

    藏書樓。沒有，這本沒有，這本還沒有，那本也沒有。一地的書靜默著。難道就這樣了麽，就真的這樣了麽，他想活下去！隻是想活下去！

    啊……！”

    啊……！”

    啊……！”墨修崩潰的大喊，推倒了桌案，踢翻了椅子。聲音驚動了沈劍庭。

    修，墨修，怎麽了？”沈劍庭大喊：“有什麽事情跟師兄說！

    師傅也快回來了！”沈劍庭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裏麵傳來的還是劈裏啪啦的響聲。

    沈劍庭試著往藏書樓裏衝了幾次，但是都失敗了，心中暗討：“我這師傅雖然仙法不怎麽樣，這結界到是厲害的緊。不對，這結界是當初師叔幫他置下的，去找師叔！”想到這裏連忙禦劍朝洗塵宮飛去。

    白若冰到的時候藏書樓裏已經靜了下來，施法進入結界來到閣內，隻見一片狼藉。滿地的書，滿地桌椅、筆墨、茶盞。墨修靠在一個牆角，抬頭，眼神空洞的望著房梁，沒有焦點。墨發散落一肩，左手臂搭在支起的左腿上，而右手和右腿都垂落在地。還穿著白色的裏衣，衣服上有點點血跡，臉色和唇色都很蒼白，神情絕望而落寞。

    這樣的墨修是白若冰沒見過的，不是她印象中那個堅強的，在蝕骨之痛下也不吭一聲的少年，他如此的脆弱、如此的……讓人心疼。白若冰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的抽搐，有些悶，有些……疼。她緩步走到墨修身邊，矮下身來，墨修沒有反應，眼神依然空洞。

    墨修……”她叫。

    墨修還是沒有反應。

    白若冰伸手撫上墨修如玉的臉頰，將他的頭搬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墨修，是我！”

    墨修望著他，眸光在她的臉上緩緩的聚焦。倏的張開手臂抱住白若冰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肩窩。白若冰駭住了，卻沒有推開他，也不能推開他。她感覺到肩窩處傳來熱熱的溫度，腰間的手也越抱越緊，像將要溺水的人緊緊的抱著救命的浮木。他是在哭麽？白若冰抬手輕拍他有些微顫的肩膀，目光少見的柔和。

    會好的，會有辦法的，我會找到辦法的。”

    白若冰並不擅長安慰人，翻來覆去也隻有這麽一句話。墨修抬起頭，望向她，抬手撫上她的臉。

    真的是你麽？”墨修的聲音低沉，沙啞，包含著太多的情緒。

    白若冰沒有躲，這樣的墨修讓她沒有辦法躲開。

    什麽？”白若冰沒懂。此時撫在她臉上的手便垂落下來，墨修再一次在她的懷裏暈厥過去。白若冰急忙為他把脈。

    墨修，墨修，怎麽了？”是桓古急急的跑了進來，“哎呀，這是怎麽了，我走的時候不好好的嗎？”桓古急的跺腳。

    沒有什麽大事，師兄，你先帶他去療傷，我一會再與你細說。”

    －－－－－－題外話－－－－－－

    感覺如何，可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