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機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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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殺機初現
“小姐,起床了。”門外丫頭脆生生說道。
玉幼清已然穿戴整齊端坐於梳妝鏡前,從昨日變成玉府小姐玉慎兒起,她就以此為條件換回了自己的東西,此時她苦悶的盯著沒有信號的手機,或許體會體會父親口中那個存在於久遠的曆史中的時代也不錯。她懶懶道:“進來吧。”
小丫頭推開門,身後魚貫而入一行人,那丫頭腳步無聲的行到玉幼清身側,福了福身子輕聲道:“奴婢聽雪,今日起便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請小姐梳妝打扮。”
“嗯。”玉幼清起身,不露聲色的將聽雪上下打量了遍,又在進門侍候的那群丫頭身上轉了一圈,聽說這個時代男尊女卑,人分三六九等,這些大約就是社會底層的。倒都是玉府訓練有素的好丫頭,自己故意穿這一身現代衣服也未曾讓她們有何異樣目光和神色,恭敬裏似乎還帶著些……畏懼,不知是畏懼她還是畏懼靠近這個假小姐,一不小心惹禍上身。
玉幼清順從的任由聽雪替自己梳妝打扮,隻是裏頭她自己的衣服並未脫下。
聽雪邊將她不長且微卷的栗色秀發綰成發髻,邊畢恭畢敬道:“小姐,老爺吩咐過,早膳不必去前院了,老爺會命人送到房裏來,之後有教習嬤嬤過來。”聽雪見玉幼清似乎沒有在聽,隻不住把玩著手裏一個方盒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老爺說了,小姐的物事雖都是自己個兒熟悉的,卻不好拿出去擺在人前,否則會惹禍上身。害……”
“知道了。”玉幼清截斷聽雪的話茬,這姑娘緊張過了頭了,小小年紀扮得一副老成模樣,卻掩不住慌亂,她從人場中過,什麽陣仗沒見過,千人千麵,如今她雖是待宰的羔羊,卻也是玉府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逆來順受,那麽玉府將是她背後最大的靠山;另一個就是想辦法逃離,天大地大,隻要走得夠遠,就一定能逃出玉府的手掌。隻是現在,她隻能受著這一切,她必須等,等這一切出現一個豁口,再將其悍然撕成齏粉。
“小、小姐,早膳來了。”
梳洗畢,又有一個丫鬟端著碗碟進門來,叮鈴咣啷的,玉幼清轉身瞧了那小丫頭一眼,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小丫頭手一個不穩,托盤“啪”一聲砸在桌上,托盤上湯啊粥的灑了小半碗,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那小丫頭立時跪倒在地,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玉幼清無奈苦笑,她起身走到小丫頭身邊蹲下,小丫頭低垂的腦袋忽見一抹裙裾垂在自己足前,嚇得身子想退,無奈跪地難退,身子一仰就要摔倒,身後正是一張圓凳,這要摔下去,非撞到脖頸不可,玉幼清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將小丫頭身形穩住,小丫頭這才抬頭看清玉幼清的容貌,驚魂未定下瞪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她笑了笑,將那丫頭扶起,有心不說話,默然坐到桌前,卻也不動手。
聽雪目睹了這一切,急急走到桌邊,一把將那丫頭推開,替玉幼清將碗筷布好。
屋內一行人等,除了聽雪和那小丫頭,皆退了出去。看來,這個小丫頭,也是派來給玉慎兒做貼身丫鬟的。這兩個丫頭,說到底也是不幸的,她們的命和她的綁到了一起。可誰又不惜命呢?可這下等人,又能拿什麽來掙命。命都給了自己,她又何必再苛責什麽。
玉幼清慢條斯理的吃著米粥,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奴婢……”
“她叫擁蕊,也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你也叫擁蕊麽?”她懶懶一句話,卻不怒自威,這兩個丫頭與其說是玉府派來侍候她的,不如說是來監視她的一言一行的,但她從不喜任人擺布,自然要立威,這個道理,她十三歲進她爸公司的時候就學會了,那年她爸突然病重住院,偌大一個集團需要運行,年僅十三歲的她雷厲風行的將總公司及幾家出現問題的分公司全權從她爸手下那堆人手裏接管過來,處境也是極其艱難。聽雪見一直懶散的玉幼清忽然淩厲起來,一時不敢再說什麽,默默立在一旁。
此刻,她卻又換了一副麵孔,親切的嘻嘻笑著認人:“聽雪,擁蕊,你們倆還沒吃吧?來來來,坐下來一起吃啊。”
擁蕊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做,聽雪低垂著頭輕聲道:“奴婢不敢。”
“哎,這有什麽敢不敢的,來來來!”玉幼清正一隻手去攬擁蕊,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她轉頭看過去。我去!容嬤嬤啊?
門口立著一個婦人,板著張麵孔,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見到玉幼清,並無兩個小丫頭一般誠惶誠恐又畢恭畢敬,一雙微眯的眼睛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著玉幼清,相比於兩個小丫頭,她並無不敬,卻也未將這個假小姐放在眼裏,這麽瞧著,眼神裏便是多了幾分輕蔑之意,這是來立規矩來了。
玉幼清無所謂的笑笑,道:“教習嬤嬤啊?來來來,正好三缺一湊一桌麻將。”
那教習嬤嬤並沒有對她的胡話有所探究,隻是上前來瞧了一眼有些狼藉的桌麵,聲線平平道:“小姐用膳過了時候,動作太大舉止不雅,沒有上下尊卑之分。”
“是……”
玉幼清悄然伸手拉了拉欲開口的擁蕊,笑眯眯對教習嬤嬤道:“嬤嬤教訓的是,慎兒還請嬤嬤多多指教。”立規矩?不聽主子吩咐、不予主子請示、不得主子允許便推門而入,這嬤嬤這是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裏。縱然她自小被教導人人平等,但她也信奉,尊重是相互的。
教習嬤嬤不理玉幼清的話,吩咐兩個丫頭把東西都收拾了,才轉身對著玉幼清道:“老奴姓李,小姐可以喚我李嬤嬤。”
“是,李嬤嬤。”玉幼清眯眼笑。
李嬤嬤瞧了她一眼,撇撇嘴繼續道:“此處是大齊,你是大齊第一淑女玉慎兒。昨日皇上為你和天授大將軍之子楚雲起訂下婚約,三個月後大婚。作為玉家嫡長女,大齊第一淑女,必須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禮樂舞蹈、四書五經、女紅女德樣樣精通,言談舉止輕慢優雅。用膳時辰不得超過一炷香,食物不得灑出碗外,更不能與奴婢同桌而食。另外……”李嬤嬤瞟了一眼玉幼清,皺著眉頭停了下來。
玉幼清正仰著小腦袋,張大嘴流著哈喇子,滿眼星星的瞧著李嬤嬤,見李嬤嬤停下來,立刻雙手合十,拍動手指,一臉崇拜的道:“哇!嬤嬤這麽厲害啊!”
李嬤嬤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不滿的動手擺正了玉幼清的坐姿,聲色嚴厲,“坐有坐相,說話需輕聲細語,不得張嘴過大,更不能流口水。”
“是,李嬤嬤。”玉幼清垂著腦袋虛心接受,轉瞬又跳起,將李嬤嬤嚇了一跳,她訕訕笑了笑道:“李嬤嬤,言傳不如身教,不如你示範給我看啊。”
李嬤嬤深深看了玉幼清一眼,沒有說話。玉幼清立刻忙裏忙外,吩咐了聽雪去小廚房再做些吃食,又叫她拿平日裏玉慎兒用的那些琴啊棋啊的,把聽雪使喚的團團轉,瞧得擁蕊那小丫頭委委屈屈,卻是一句也不敢說,乖乖等候在一旁。
玉幼清最後叮囑了聽雪幾句,又嚷著忘說的幾句,才轉回身想要回房,似乎此刻才看見擁蕊的存在,她笑笑,走過去攬了擁蕊的肩,轉到李嬤嬤瞧不見的廊下,悄悄吩咐了幾句,言罷,小臉笑得明媚慧黠。
小廚房的吃食不多時便送了來,在玉幼清的幾番央求之下,那本就不把玉幼清當成小姐來看的李嬤嬤坐到桌邊,依照玉幼清的說法,親身示範淑女的做法。
“咳咳。”門口傳來輕輕的幹咳聲。
玉幼清向外瞟了一眼,無聲為擁蕊點了個讚,隨即彎腰,殷勤的替李嬤嬤端起一個小碟,虛心問道:“李嬤嬤,這疊點心易碎,吃時難免掉渣,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問得輕,幾乎隻有李嬤嬤才能聽清。
“李嬤嬤!”突然一聲怒喝,驚得李嬤嬤渾身一顫,頭也未抬便轉身撲倒在地。
門口,玉伯牙看到的,便是李嬤嬤以下犯上,玉幼清小姐身份伺候奴才的畫麵,他怒氣上衝,“好!好!好你個狗奴才!我派你來是讓你教小姐規矩,自己規矩沒學好,如何教?”
玉幼清一副訝然失色的模樣,手裏還端著那碟點心。
玉伯牙一張臉青了紫紫了白白了又黑,重重看向玉幼清,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李嬤嬤嚇得忙追上前,過門檻時一個踉蹌不穩,摔倒在地,擁蕊做出伸手要扶卻沒扶成的姿態,眼眸卻飛向屋內,和屋內的玉幼清相視一笑。
急急趕來的聽雪卻一把將擁蕊拉走。玉幼清聳了聳肩,關上房門。
她不會把玉伯牙得罪狠,第一天謙卑姿態已經做了,衷心也就表了,但她也不能處處任他擺布。她現在是玉府的一枚棋子,將來若是沒有機會逃跑,就會徹底淪為政治聯姻的工具,她不知道這場政治聯姻對付的是誰,但玉伯牙雖不肯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卻也沒有拒絕,這便是在向皇帝表衷心,至於嫁的是誰又如何,最後如果需要犧牲,玉伯牙的衷心隻會更進一層。所以,她必須做到讓玉伯牙即便在將她嫁出去之後也無她不可,才有可能在這異世好好的生存下去。而且,她身邊也需要人。聽雪看著老成謹慎,卻不是個能成大事者,擁蕊膽小,但靈動活潑,未必不能好好教導。
接連幾日,玉幼清以各種手段讓玉伯牙換掉了一個又一個派來教她規矩的人。她也知道玉伯牙耐心有限,大概快被她消磨光了。
“擁蕊,今天是什麽日子?前院動靜如此大。”玉幼清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棋盤,自小在法國長大,她曾也是對中國圍棋深感興趣,因此很學過一段時日。
“小姐,奴婢聽前院幾個護院圍在一塊兒說起,北境一個叫什麽渝中的國家屢次擾邊,皇上像是有意發兵平亂,今日特在城外獵場設宴,與天授大將軍一同視察並鼓舞士氣呢!”擁蕊躲在太陽底下邊曬太陽邊說。
“哦?”玉幼清眼神一亮,瞬間提起精神來,“就是我未來夫婿的爹?”她轉了轉手中的黑子,“啪”一聲落在一處,興奮的大叫道:“聽雪擁蕊,快來給我梳洗打扮!”
聽雪正端了碗甜食來,聽玉幼清這聲音,責怪的瞪了擁蕊一眼,身子一轉進了內室,道:“小姐要做什麽?”
“做什麽?”玉幼清手忙腳亂拆了滿頭的金釵步搖,眉飛色舞道:“自然是閃亮登場了,登登登登!”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聽雪:“啊!聽雪,你是不是要說我不該去?來來來,過來過來,我好好跟你說說我該不該去。嘿嘿。”
聽雪一抬頭瞧見玉幼清充滿陰謀的笑臉和挑起的眉毛,抬頭望天,“今兒天氣不錯。”一轉身不見了。
玉幼清滿意的點點頭,招呼著擁蕊過來,小丫頭挪著步子過去,滿臉的不情願,耷拉著腦袋問:“小姐,真的要去嗎?”
“去!當然要去!還要轟轟烈烈的去!玉伯牙金屋藏嬌十七年的女兒也該當眾亮亮相了。”她揚起明媚笑臉,既然已經是這樣的處境了,那就漂亮的活著。她想過了,玉伯牙既然已經決定讓她假扮玉慎兒,就一定會計劃讓她以玉慎兒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眼中,然在此之前,她雖有機會逃跑,而且一旦逃跑成功,玉伯牙絕不會大張旗鼓找人,他不敢。玉府裏外層層,她沒把握跑出去。所以,她要自己掌握主動權!聽說她要自己出現,玉伯牙應該樂見其成才對吧。
“對了,擁蕊,你們家那個真小姐呢?哎喲!”玉幼清輕呼一聲,拉過被擁蕊扯得生疼的發,擁蕊嚇得立即跪倒在地,身子抖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玉幼清無奈的看著小丫頭,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提不得玉慎兒和待嫁這件事兒,這其中有什麽貓膩,府裏人人對她諱莫如深,她自然不得而知,就連楚雲起,她也不過隻是從那些嬤嬤口中得知其姓名身份而已,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苗苗,這也是她今日為何非要去城外的原因之一。玉幼清伸手把擁蕊撈起來,轉了個話題道:“今日既然那麽大陣仗,那你知不知道大概有哪些人去?”
“奴婢聽前院裏的人說,皇上要晚宴時分才到。所以白日裏獵場上都是些應邀而去的臣子們的遊戲時間,像我們家老爺這樣年紀和身份的,雖都早去,但是不參與的,大都是些軍營裏將士們想的娛樂項目,他國的年輕質子們都會出現。據說長公主和大皇子也會去,還有衛相……”提到衛相時,擁蕊的小臉微微紅了紅。
玉幼清瞧小丫頭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有心調戲,故作疑惑的問:“衛相?”
果然,小丫頭立刻眉飛色舞,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她抓著束發的玉簪,一邊揮舞比劃一邊神往的道:“衛相,當今衛皇後的侄子。傳聞中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溫潤如玉,迷倒述京萬千少女!當初他繼丞相之位,述京皆道他不過是因著姑姑的皇後身份,但是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用他的驚才絕豔無聲證明了他的實力!他一眼,就能令所有女子拜伏,他一言,就能令所有女子神魂顛倒,他一動,便如天界仙君自有……”
“說得好像你見過他似的。”玉幼清一盆冷水澆下去,瞬間澆熄了擁蕊無限的想象,小丫頭擺著幽怨的眼神,不情不願的繼續替她梳妝。玉幼清好笑的看著這個骨子裏其實是個話嘮的小丫頭,心中更加喜歡。
“那楚雲起呢?他為何不會出席?”
“他?哪兒有女人他去哪兒,風流成性嗜酒如命!小姐你不知道……”擁蕊說到一半恍然驚覺自己口無遮攔說漏了嘴,慌忙不再說下去,看玉幼清冷笑模樣,懊惱的恨不得鑽地縫。
不出所料,楚雲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不堪。這丫頭,心性單純不設防備,話一套便都出口了。她心中忽然煩悶,起身轉到床上躺下,吩咐擁蕊:“去,給我備一套女式的男裝。”
她睜著一雙眸子,看著床頂,努力想要看清未來,卻始終空茫茫一片,如無星無月的黑夜,如無光無華的迷霧,坦途?懸崖?一步踏出,或是實地,或是萬丈深淵。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閉上雙眸晃了晃紛亂的腦袋,管它什麽平地還是懸崖的,老娘統統都給鏟平咯!
玉幼清剛鬆了一口氣,鼻尖卻若有似無飄過一絲血腥氣,她皺皺鼻子翻身坐起,想聞得再真切些,眼角寒光一閃而過,一柄長劍當胸而來!
玉幼清反應也是極快,當即躺倒一個翻身迅速站起,這麽一繞已然繞到來襲之人的身後,那人一身黑衣,一擊不成,未轉身劍先從脅下反刺過來,她急退幾步,後背猝不及防撞上冰冷堅硬的牆壁,眼前黑衣人殺氣迸現,長劍已近前胸!驚懼之下她閉上眼睛抱頭蹲下。
哧!
當啷!
濃烈的血腥之氣彌散開,玉幼清訝然睜開雙眸,愣怔的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
那人此時側對著玉幼清,眉色如遠黛,眉形卻長直,斜飛而出,減幾分女性的柔美,添幾分男兒的霸氣。
一雙眸子細長,眼尾天生拉出一個弧度,如貓般慵懶,又似狼般野性。
他薄唇微抿,唇角天生微微上翹,生出一抹魅惑的弧度。
玉幼清目光下移,想去看那黑衣人,卻不自主的瞥向那人的胸膛,他領口未束,一身絳紫色衣袍裏露出白瓷一般的胸膛,連著鎖骨緊致的線條讓她一時竟有些恍神,她立刻垂下眸子,洶湧殺機後的突然靜謐裏,或急促或綿長的悠悠呼吸裏,濃烈的血腥氣中夾雜著一股馥鬱好聞的氣息,恍惚是暗夜下燈火輝煌綿延十裏的華美慶典,香煙嫋嫋裏女子們相攜著奔向前方,姹紫嫣紅的裙裾翻飛在風中,她們驀然回首,輕施粉黛的臉似近實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人以劍穩住了倒向玉幼清的黑衣人的身形,轉頭看她,忽然眼睛便一亮。她沒有剛剛曆劫的驚慌失措,也沒有被這血腥恐怖的場麵嚇到的花容失色,她似乎在細細探究著什麽,一雙眼眸此刻不動時亦如秋波,下一秒轉動顧盼的刹那更加驚豔動人,眸尾一點桃紅跳躍著飛舞著,而她的鼻子正微微皺起,挺如玉峰的鼻峰下鼻頭圓潤如珠玉。
更令他移不開眼去的是她的身材,噴薄處叫人血脈噴張,下一處卻又收束得如此緊致,曲線起伏是這世上所有雕刻師都無法雕琢出的美妙,她很瘦,也很高挑,卻凹凸有致令人驚歎,這才是真正屬於女性的美。他緊緊盯著她,不知為何,眼神中微露可惜。
一切不過發生在刹那,玉幼清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也沒有時間去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令她隻來得及用最快的速度拉過黑衣人的屍體,迅速拖入床邊角落藏好,又把紫衣人也推到那裏,再一把掀起床上的被褥蓋住地上的血跡,心跳砰砰的快速走到桌邊,掠了掠有些淩亂的發,又理理衣裳,才伸手倒了一杯茶,仍是不解喉間幹澀,幹脆拎起茶壺咕嘟咕嘟往喉嚨裏灌,直將一壺茶灌完,她才大大的喘了幾口氣,驚魂未定的探著身子繞過屏風看了眼內室,正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好奇眼眸。
玉幼清眨了眨眼睛,豎起眉毛小聲怒道:“看什麽看!待會兒把這兒給老娘收拾幹淨咯!”
彌漫著焦躁的空氣裏似乎傳來一聲輕笑,她早已轉過臉去沒有聽到,而他不疾不徐的將屍體推開了些,一張臉隱在陰影中,情緒看不分明。
關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玉幼清緊繃的神經一霎間被拉扯著,見是擁蕊,忙抬手摸了摸臉看向別處。
擁蕊捧著一身衣物走進來,“風大,小姐怎麽把窗戶打開了?”她放下衣物去關窗,又道:“小姐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像是廚房裏在殺雞,但是……廚房離這兒那麽遠,奴婢還是把窗戶關上吧。”
擁蕊關好窗戶,捧起衣物正要往內室去,玉幼清大喊一聲:“擁蕊!”
小丫頭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詫異的看向打從一進門就似乎有些不對勁的主子。
玉幼清沉默了半晌,好幾次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最後幹脆走過去一把扯了擁蕊手裏的衣物,往內室走去,順便揮了揮手示意擁蕊不必跟進來。
玉幼清轉過屏風,傻了眼。內室裏地上幹淨得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角落裏也沒有屍體和紫衣男子,如果不是先前被她扯到地上蓋住血跡的床褥不見了,她簡直要以為剛才那一切是她的一場噩夢!此刻的她腦子有些發懵,有什麽東西一團亂麻般堵在腦中,她被纏身其中無法動彈,忽然就對所有的一切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