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陸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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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凡人能抵禦長生不老的誘-惑,尤其眼前還擺著一個實例。所幸有姝能力詭譎,這才杜絕了旁人的貪念。但孟長夜依舊不放心,慎重警告劉溫與劉傳山切莫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傳出去。
二人一再發誓,卻沒能得到有姝的信任,他當即寫了兩張生死契,讓他們用自己的鮮血摁一個手印。
“隻要你們對我心存惡念,亦或者想把我的秘密說出去,便會如這張契約一般燒成灰燼。故此,請你們日後謹言慎行。”有姝把寫著契約內容的黃符紙拋到半空,用帝氣引燃。
“姬公子放心,我們絕不會出賣您。”劉溫與劉傳山滿頭滿臉都是冷汗。從第一層地獄闖下來,他們早已被姬公子神鬼莫測的手段折服。他若是想-操控甚至殺死一個人,恐怕隻需動動手指頭。
那邊廂,孟長夜已把所有畫像扯下來,扔進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裏燒毀。有姝心生不舍,試圖搶救幾幅,卻被主子死死抓-住手腕,冷聲道,“扔進去!所有機關都已經打開,待會兒上麵來人接應,叫他們看見這些東西你怎麽解釋?人再有相似,也不會相似到這等地步!”
有姝恍然,隻得不情不願地把畫卷扔進銅鼎,看著它們扭曲燒焦,變作灰燼,眼裏不免冒出晶瑩的淚光,也不知是被煙熏的,還是傷了心。但孟長夜已顧不得了,他比有姝更傷心。
有姝對他的感情,並非緣於朝夕相處中產生的吸引與磨合,而是承繼於莫名其妙的前世。可笑他還為此沾沾自喜,以為有姝早已被自己的魅力征服,從而死心塌地,哪料他死心塌地的對象卻是一個死人!活人要想戰勝死人,除了抹消他們曾經的記憶,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這些畫像不能留,一幅也不能留。
待火焰慢慢熄滅,孟長夜才吐出一口濁氣,轉頭看見淚盈於睫的有姝,沒好氣地斥道,“哭什麽?在你心裏,究竟是死人重要還是活人重要?”
“當然是活人重要。”有姝連忙擦掉眼淚。
“既然活人重要,你作甚還念著他。”孟長夜不輕不重地拍他腦袋。
“我隻是很遺憾,沒能陪他到最後一刻。”看見主子瞬間黑沉的臉色,有姝總算是開竅了,急忙解釋,“我隻是觸景生情罷了,一會兒就好。”
孟長夜冷哼一聲,明知不該提起那人,卻還是忍不住,“你倒是說說看,道光帝是個怎樣的人?我與他究竟哪個更好?”
在珠寶堆裏翻來翻去的劉溫差點噴笑。道光帝在世時統一了九州,令萬國來朝,直至如今,其餘諸國的國君提起他都得讚一聲“千古一帝”。他文韜武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堪稱曠世奇才,而將軍不過草莽出身,且還是大老粗一個,二者怎麽相比?若非將軍與棺槨中的屍體長得極為相似,要說他是道光帝的轉世,劉溫打死也不相信。
姬公子這下可該為難了,說謊話吧心裏憋屈,說實話吧又會觸怒將軍,整一個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劉溫邊忍笑邊搖頭,慢慢走開一些,免得被醋缸子淹死。
然而有姝並非他想象的那般木訥,竟福至心靈地道,“我喜歡的是你的靈魂,並非外在的東西。哪怕你沒有高貴的出身,俊美的容貌,驚才絕豔的學識,隻要你還是你,我都會喜歡。上一世已經作古,難道我們不該活在當下嗎?”
孟長夜定定看他半晌,忽然將人抱起來,繞到屏風後狠狠吻了個夠,待氣喘籲籲,唇-舌發麻才略微分開,啞聲道,“沒想到你還挺能哄人。罷了,日後不許在老子跟前提‘道光帝’三個字,咱們好好過咱們的日子。”
“我沒提,是你先提的。”有姝滿臉委屈。雖然主子的靈魂自始至終是同一個,卻擁有不同的記憶和身份,也算不同的個體。他向來分得很清,又哪裏會弄混。若非這些畫像暴露了自己來曆,他絕不會讓主子知道那些過往。
“怎麽,你還學會強嘴了?不行,我得罰你!”孟長夜挑眉,把人壓在牆上繼續親吻,黏-滑的舌頭交纏在一起,不免發出嘖嘖水聲,在空曠的宮室裏聽來,顯得格外清晰火熱。
劉溫有些受不住了,揚聲喊道,“將軍,姬公子,如此多的寶藏,難道你們不想來看看嗎?”
二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走到外麵清點寶藏。有姝想起分散在各層的同伴,連忙取出傳訊符,貼在眉心呼喚。運氣最差那人掉入刀山地獄,直接被紮成肉泥,還有幾個分別入了銅柱地獄、血池地獄、冰山地獄等,雖然經曆了許多艱險,但總算都還活著,紛紛按照符籙傳來的感應,朝最底層的宮室奔來。所幸機關開啟後,那些修羅、餓鬼也跟著消失,一路上倒也平安。
劉溫把寶藏按照金、銀、布匹、珠寶、古董、玉器、兵器等分門別類的歸置在一處,省的大夥兒點算不清,翻出一口金絲楠木的小箱子時,不禁愣了愣。
“好生奇怪!傳說中道光帝並無子嗣,此處怎會有一個放滿玩具的箱子?還有,這是小孩的衣服?尺寸有些不對吧,世上哪有巴掌大的小孩?”他手裏拎著一件半尺長的親王朝服,左轉右轉地打量。
有姝臉頰爆紅,連忙跑過去,把箱子攏進懷裏,又扯落小衣服,著急忙慌地往袖口裏塞。這副心虛的模樣令劉溫大為不解,倒是孟長夜朗笑起來,“有姝,這些該不會是你的玩具吧?”
“對,是我的玩具。”有姝點頭如搗蒜,生怕主子繼續追問。
孟長夜笑嘻嘻地湊過去,把小木馬、小衣服、小繡球等物掏出來,擺放在地上把-玩,末了豪爽道,“喜歡就全拿走!原來你愛玩這些小物件,怎麽不早說,當年我跟老家的匠人學過手藝,回去再給你做幾個。”
有姝有苦難言,隻能點頭。
那邊廂,劉傳山也翻出幾口箱子,嚇得差點跳腳,“哎呀我的娘!藏得這樣深,我還當是什麽好東西,卻原來是一瓶瓶甲蟲!道光帝腦子是不是有病,竟喜歡收集這些玩意兒,看著真夠瘮人的,不如扔進銅鼎裏一塊兒燒了吧?”
那些甲蟲要麽外殼光亮,要麽色彩豔-麗,要麽品種珍稀,都是有姝的心頭好。這下,他也顧不得什麽臉麵了,立刻撲過去護住幾口箱子,“別燒,這些都是我的!”
劉傳山嫌棄的表情立刻轉為諂媚,“姬公子怎麽不早說。仔細一看,這些甲蟲還挺漂亮的,與寶石放在一處也不遜色。收著收著,定然幫您好生收著。”
有姝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叫孟長夜暗暗記在心裏:喜歡玩具、蟲子,還真是一副狗性兒,狗崽兒這外號沒取錯。他既然喜歡,等會兒上了地麵便在天坑裏轉轉,抓幾隻獨一無二甲蟲的讓他高興高興。
見主子衝自己微笑,有姝也擠了擠小梨渦,然後埋頭翻看自己的寶藏。但凡他喜歡的東西,上一世的主子都做了特別的記號,孟長夜與劉溫見多了便也慢慢找到規律,隻要是箱蓋上烙了一枚狗爪印的,定是姬公子的心頭好,堆放在他跟前準沒錯兒。
他當真是小孩兒心性,並不喜歡金銀珠寶,也不喜歡古董玉器,反倒收集了許多玩具、蟲子、木偶等物。最後一個烙著狗爪印的箱子翻出來之後,孟長夜三人才去整理其餘財寶。
有姝打開箱蓋,看見裏麵擺放的許多符籙,眼珠瞬間暴亮。什麽叫瞌睡來了送枕頭,這就是了。他原本還在為一體雙魂的事犯愁,稱手的工具就送了來,巔峰時期製作的符籙,困住一隻鬼仙理當不成問題。
他翻出一枚禁錮符,悄悄藏在袖子裏,假裝漫不經心地走到殿外。之前已躲到其他判官身後的陸判官以為少年並未發現自己,便回到原位,哪料少年指尖一抖,就有一縷金光疾射而出,貼在他腦門,將他全身法力都禁錮了。
他反複掙紮幾次,終是徒勞,這才開口求饒,“姬公子,請您行行好放了陸某吧!”
乍然出現的金光本就吸引了孟長夜等人的注意,緊接著殿外又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令他們大為吃驚。三人抽-出腰間佩刀跑去查看,卻見高懸的石門上竟有一個活物在動。
“浮,浮雕怎麽會動?”劉傳山嚇得麵無人色。若是一個浮雕能動,豈不代表所有浮雕都是活物?要知道,這上麵雕刻的可是十殿閻羅,二十四獄主,與餓鬼、修羅壓根不能相提並論。倘若他們全部顯靈,此處就成了真正的人間地獄。
“放心,隻有這一個是活的,也不知他從哪兒鑽了進來,日日吸收主子的功德金光修煉。”有姝滿臉厭惡,在禁錮符上又貼一道冥火符,燒得陸判官哭爹喊娘。
“姬公子饒命啊!陸某並不知道你與道光帝是故人,吸了他的功德金光,我可以全部還回去!”
“騙人,不知道我與主子的關係,那我身體裏的靈魂是從哪兒來的?彩鳳棺裏的屍體又是從哪兒來的?”
陸判官見瞞不過,隻得老實交代,“都怪陸某鬼迷心竅,這才著了月妃的道。當年月妃的先祖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便以陰陽點化筆作為信物相贈,說是可以滿足他們三個願望。哪料月妃貪得無厭,以寶物作要挾,無休止地壓榨陸某。她想入宮,卻因容貌醜陋入不得晉國皇帝的眼,便讓我換一個絕世佳人的頭顱……”
劉溫與劉傳山聽得一愣一愣的,萬沒料到世上還有如此曲折詭異之事,孟長夜卻心中冒火,飛身而上,一刀砍斷陸判官握筆的右手。石雕手臂劈裏啪啦掉落地麵,砸出許多塵灰,石刻毛筆滾了滾,竟一寸一寸變成金光閃閃的寶器。
陸判官心尖一顫,忙道,“姬公子,隻要您肯放了我,我立刻為您施展移魂術,把淳帝的靈魂弄出來!”
“有了這支陰陽點化筆,我還要你作甚?”有姝絕不會輕易放過搶奪自己身體的人,更罪無可赦的是,對方還吸走了主子的功德金光,這才導致他轉世後過得如此艱難。他既喜歡待在此處,那便待一輩子好了。
思忖間,他已鋪開黃符紙,用陰陽點化筆繪出兩張移魂符,然後讓主子把鳳棺裏的屍體抱出來,擺放在自己身邊。嗅到屍體上沾染的水汽,他恍然道,“難怪沒了靈魂,淳帝的屍身卻沒腐壞,竟是泡了黃泉水的緣故。想來,我這具身體之所以縮小,也是被你灌了黃泉水吧?水汽一點一滴排出體外,我也就一天一天長大,任誰也不會懷疑月妃混淆了皇室血脈。”
陸判官捂著斷手呻-吟,絲毫不敢回應。
有姝裝了一瓶黃泉水,收入懷中,這才開始施法,不過須臾,貼在兩人額頭上的符籙便連連閃爍金光,片刻後光芒大盛,令人不敢逼視。陸判官眼睜睜地看著淳帝的魂魄離開少年身體,回到本體之中,這才死了脫困的心,這份孽果終究還是來了,隻不知要在地宮裏封印多少年。
“狗崽兒?狗崽兒?”待光芒散去,孟長夜奔到少年身邊呼喊,臉上帶著焦慮的表情。
“是我。”有姝睜開雙眼,瞥見身旁的淳帝,立刻將他額頭的符籙揭掉。
“這是哪兒?怎麽每次睡醒都會換一個地方?”淳帝驚坐而起,與有姝對視一眼,不禁懵了,“你,你是誰?怎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有姝並不搭理他,連連拍打主子手臂,又指著空空如也的鳳棺,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孟長夜心領神會,將他扛起來跳上放置棺槨的高台。不等站穩,有姝已撲到鳳棺邊大吐特吐,腥臭的汙物將洗滌世間一切罪孽的黃泉水都弄髒了。
娘的,又是這個味兒!劉溫與劉傳山背轉身,捏緊鼻子。
淳帝也忘了追究長相的事,爬起來跑到遠處,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免得被熏暈。
看見大夥兒嫌棄的表情,陸判官愧疚不已。好好一個水晶心肝的人,竟被自己弄成了世間最臭的髒物,所幸魂魄移出來之後髒物也會跟著排除,才沒徹底把姬公子禍害了。
唯一不受影響的便是孟長夜,他一麵輕拍狗崽兒脊背,一麵掏出手絹替他擦拭嘴角,仿佛嗅覺失靈了一般。淳帝見不得他對旁人獻殷勤,招手喊道,“將軍,你快下來,那人臭烘烘的,許是吃了大糞,小心別把你自個兒弄髒了!”
“說什麽屁話?你先好好照照鏡子吧!”劉傳山一直看不慣淳帝,卻因他藏在姬公子體內,不免有些投鼠忌器。這回他們分開了,哪裏還用顧忌,揪住他腦後的頭發,將他連拖帶拽地摁壓在一麵巨大的水銀落地鏡前。
水銀鏡本就十分珍貴,占據了整一麵牆的鏡子堪稱價值連城,且效果極為不凡,把淳帝那遺傳自月妃的小眼睛、塌鼻子、黃皮膚、鞋拔子臉照得纖毫畢現。淳帝嚇了一跳,待掙紮起來才漸漸意識到,鏡子裏的醜八怪竟是自己。那方才的少年又是誰?
他先是迷茫,繼而恐懼,最後才恍然大悟,氣急敗壞,“你們搶了我的身體對不對?那具身體是我的,還回來,快還回來!”
“究竟是誰搶了誰的身體,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劉溫指著石門上的陸判官。
自己造的孽,總要自己了結,陸判官無法,將前塵往事又說一遍,包括姬公子為何會嘔吐的原因也解釋得一清二楚。淳帝素來自視甚高,且以秀麗無雙的容貌為傲,並不肯相信他的話,幾次欲撲過去抓撓有姝。
“你若不信,可打開鳳棺下的暗格,那裏麵藏有你母親月妃的腦袋。說起來,你與她長得真像,任誰見了也不會誤會你們的血緣關係。若還是不信,你就想想你舅舅、外祖長什麽樣兒,自然便明白了。”
劉傳山依言打開暗格,取出一個裝滿黃泉水的琉璃罐子,裏麵果真擺放著一顆醜陋不堪的腦袋。
“我的乖乖,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月妃,原來竟長成這樣!”他把嚎叫不已的淳帝踩在腳下,又把罐子湊到對方鼻尖,好讓他看個清楚明白。
劉溫隻瞥了一眼就遮住麵龐,歎息道,“想來也是,月妃胞兄及其父親是晉國出了名的醜八怪,又怎能生出金鳳凰一樣的女兒。鬧了半天,原是盜了別人的相貌。有一就有二,難怪她把主意打到姬公子頭上。”
“草他娘的天下第一美人!”把虛弱的狗崽兒抱在懷裏,孟長夜甫一跳下高台便舉刀砍碎琉璃罐子,語氣中滿是深沉的恨意。
黃泉水澆淋在淳帝身上,還有一顆頭顱滾到他眼前,一沾染外界的空氣便迅速腐爛發臭,直至成為一顆慘白的骷顱。對上骷髏黑洞-洞的眼眶,淳帝失聲尖叫,恨不能昏死過去。
其實他心裏已漸漸意識到,陸判官說的並非虛言,都道外甥像舅,他現在這副容貌與舅舅足有八-九分相似,兩人湊一塊兒,一看就是同根同源,抵賴不了。然而他翻了幾次白眼都沒能成功暈倒,隻得麵對殘酷的現實。
“把身體還給我!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寶藏,這些都是姬氏皇族的寶藏,我全給你還不成嗎?”終於發現鋪了滿地的金銀財寶,他大喜過望,連連哀求。
有姝坐在一口箱子上歇氣,懶得與他多說。分明是主子留給自己的念想,什麽時候竟成了他的所有物?
孟長夜冷笑道,“竇氏果然家學淵源,瞅見什麽好東西都說是自己的。”末了附到狗崽兒耳邊低語,“你打算拿他怎麽辦?”
“由他自生自滅吧。”離開伺候的人,嚴重缺乏自理能力的淳帝管保活不過三天。
淳帝一身臭皮囊,宰了他,孟長夜還怕弄髒自己的刀,於是擺手讓劉傳山把人放了。劉傳山狠狠一腳將淳帝踹開,然後啐了一口。
陸判官都說此乃人間至髒至臭的皮囊,故而移回本體的淳帝變得十分皮糙肉厚,被賞了窩心腿竟不痛不癢,連忙爬起來去抱孟長夜,“將軍,還是您有情有義,舍不得傷我。”
“滾一邊兒去!”占著狗崽兒的殼子時,他尚且能露出猥瑣之態,換了本體,簡直令人不敢直視。孟長夜覺得眼睛格外刺痛,一巴掌將他扇飛出去。
淳帝堅強地站起來,打算死賴活賴也要跟緊虎威將軍,好伺機奪回身體。當了十六年美人,他哪能受得了現在這副皮囊?恰在此時,殿外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原是等候在入口處的將士們見石門再次開啟,立馬跑下來接應,走失的副將也在其中,看見滿地財寶後莫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為防遲則生變,姬長夜命他們即刻把寶箱搬出去,又讓有姝徹底封死地宮的機關。
道光帝擔心愛-侶走錯路,特意留下一張地圖,並用暗號標注出捷徑。原來天坑內部還有一條密道能通往外界,壓根無需攀爬斷崖。若非如此,這麽多財寶要盡數運出去,得等到何年何月?
隻花了三五日的功夫,軍隊便已出了盤龍山,到得蜀州,然後給西北的私兵送信,讓他們分派十萬人馬前來接應,一路兜兜轉轉,幾經波折,終是有驚無險的回到虎威將軍府。
有姝自是被主子當成寶貝疙瘩一般捂著,劉溫等人也對他敬若神明。反觀淳帝,竟學會了煮大鍋飯、喂馬、刷馬、紮帳篷等手藝,依附在虎威將軍麾下,成了個打雜的小兵。他這具身體當真耐操,便是一箭穿心也死不了,不過流些腥臭的黑血罷了,幾年下來也攢了些軍功,當了個把總。
倘若月妃泉下有靈,也不知是哭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