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國，媽還是那句話，我一個人在鄉下挺好，在這鄉下生活了一輩子，在城裏渾身不舒服，就像生了場大病一樣，所以還是在鄉下自在。”

    待兒子看過來時，與兒子的目光深深的對視一眼，夏老太太才移開目光，語氣裏透著淡漠。

    “至於夏雪那裏，你回去好好勸她，告訴她不是她的錯，她也不用這樣做，自己家裏人知道她是心善，可外人眼裏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用這個做威脅呢。”

    “媽。”一聽到母親這樣想小女兒，夏誌國心裏一緊，待發覺自己太過緊張，忙又降下聲音。

    “媽，你就看在兒子孝心和孫女的這份心意上，就跟著兒子去城裏吧，這麽些年了，兒子也沒有盡盡孝心，你就讓兒子盡盡孝吧。”

    想到來的時候，小女兒趴在自己懷裏哭著說是自己的錯，還有那幾天不吃不喝瘦弱的像紙一樣輕的身子，夏誌國就忍不住心疼，這次不把母親接回去，小女兒在這樣黯然傷心下去，這身子哪裏能受得了。

    抬起頭看到母親的沉默，夏誌國心下一橫“媽，就是不去城裏養老，那你這次跟著兒子去城裏呆些日子，然後在回來，你看這樣行不行？”

    夏誌國的話音落了良久，也沒有等來母親的話，於是他又小聲的呼了一聲。

    “媽，你看怎麽樣？”

    “就為了你那麽個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你就要折騰你的老母親？說什麽來接我去城裏養老，去呆些日子，還不都是為了你那麽個女兒？要不是她不吃飯不去上學，你是不是也不會回來？我不想和你挑這個理，你養出來的閨女你心疼，我也不攔著，可你為了自己的閨女還要來折騰你這都黃土埋脖的老母親，你說我這麽些年是不是養了隻白眼狼？”夏老太太的聲音裏透著滄桑，目光卻如刀一樣射了過去。

    “媽……”夏誌國坐不住了，站在地上急的搓兩隻手，拘謹的想上前又被母親一看就定在了原地，急著解釋“你看你這不是誤會了，我就是在心疼小雪，也不能為了她折騰你是不是？就是沒有小雪我也是想請假過來看你的。”

    “所以小雪這一鬧騰，你就馬上過來了是吧？”夏老太太打斷兒子的話，越聽兒子解釋就越是生氣。

    “你真當我是老糊塗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你拍拍你的良心我有冤枉你沒有？看到你回來，我高興，不管咋說你還沒有忘記你還有個媽，你這一進屋眼裏半點沒有天天，你全當沒有這個女兒，孩子有不小了啥事看不出來？可我想著你畢竟也是剛回來，也就沒挑破，隻想著等過會兒尋個機會讓你們父女倆能說上幾句，也讓你在孩子麵前挽回點親情來。”

    “可惜啊，誌國啊，你太讓媽失望了，媽啥委屈都能受，可天天是你親生的，你心疼小雪的時候，就沒有好好想想你還有個女兒？你知不知道打從城裏回來，天天就沒有去上學？自己在家裏複習功課，晚上怕花電費，白天一邊幹活一邊看書，又要想著掙錢，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提著籃子去站台那裏揚著嗓子賣野菜團子，遇到個好說話的不買也不說什麽，遇到個不好的不買東西還盡說些難聽的話，我可一直都看在眼裏，心裏也跟著心疼。”

    “是我這個當奶的沒能耐，她又是個爸媽不管的，隻能靠自己，不然哪裏能讓人這樣指點？”夏老太太抬起衣角抹了抹淚“你今天回來要是看我們祖孫倆的，我啥也不說，可你到底因為啥回來你心裏有數，天天躲出去不見你也是心裏還記恨著，我看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等明天你就回去吧。”

    “媽，你這是要逼死我啊。”夏誌國急的在屋裏來回的踱著步子，煩躁的不知道要怎麽辦，隨後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了一口才讓自己煩躁的情緒平靜下來。

    “我知道你因為不讓夏天上學的事情，一直對小雪有看法，你也總說我和連芳偏心，可是你就不偏心嗎？小雪也是你的孫女，因為夏天的事，現在隻要一說到小雪，你馬上就不高興，媽，你也好好想想，小雪也是你的孫女，現在生病的是她，這個病要是好好養著挺到醫學發達了還能治，要是真有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