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綾空蹦蹦跳跳地走著，留下哥哥一個單身狗在後麵怨念地跟著。這個神寺實際上多數人是來求姻緣的，沈曦晨想來幹什麽，不言而喻。

    “走啊，我們去求個簽。”她牽起封千夜的手，跑去了求簽處。

    “唉，你說他們高天原的神仙都是說日語的，我們用中文祈禱他們會不會聽不懂啊？”沈曦晨跑過來小小聲問。

    葉綾空搖搖頭，她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人家聽不聽得懂。

    “俗話說，心誠則靈。夠虔誠，人家聽的是你的心意，說什麽不都一樣。”葉冰玉接道。

    他也偷偷求了一簽，就自己單身，他怨念肯定不小。

    “哥，你拿著什麽？”葉綾空壞笑，藏的很好，還是被發現了。

    “唉，沒什麽沒什麽。去去去，唉別搶啊！”

    但是他怎麽會跟葉綾空來硬的，還是被搶過去了。

    “哈哈哈，還是吉簽，看好你啊。”她和小蘿莉研究著上麵寫著什麽。

    端木已經不想說話了，這裏都是妻奴。

    葉冰玉一把搶過簽，推上封千夜去收了葉綾空，自己離開去找自己的姻緣了。

    封千夜感覺好笑，帶走了葉綾空。

    這裏的路掃得很幹淨，沒有積雪，空氣也很幹淨，人來人往，香火鼎盛。

    “那邊有條路？”葉綾空好奇，在神寺的後麵，有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吸引著她過去。

    封千夜捏了捏她的手，好像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道：“等我一下，我去一下衛生間。”

    “嗯。”她點點頭。

    可是他一離開，她就不自覺地想靠近哪裏。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上了這條小路。

    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後麵居然還有一座道觀。怎麽都感覺很奇怪，神寺後麵有道觀。

    青苔布滿，野草盛行，破舊的道觀積滿灰塵，缺了角的香案上還有滿滿的香尾。

    門扉已經隻剩一個合不上的框架，可以直接看到裏麵三清祖師的尊像。

    兩邊還有雕刻的對聯，篆書，被風沙磨礪得已經難以辨認，隻剩下模糊的一層底。

    “三十，三，天”葉綾空艱難地辨認這上麵的字。

    “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雲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隻怕凡人心不堅。”

    一個輕盈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腳下青苔太滑膩，身子重心不穩摔下去。

    “啊！”

    還沒落地，一個身著青衫的道士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緣本道法，如此激動，我可有那麽可怕嗎？”他笑問。

    麵如冠玉，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發簪束了三千青絲，背上背著刻畫著陰陽魚的桃木劍，仙風道骨的高潔之氣。

    “多謝道長。”葉綾空連忙站穩，整理自己，做了一個不標準的道禮。

    “唉，萬物皆為虛妄，你又在執迷什麽呢？”他負手前行，感歎道。

    “什麽執迷不執迷的？你是誰？”葉綾空跟著他走進觀裏。

    “這三清在上，庇佑著我們道家人。他們已經如此告訴你了，還不明嗎？葉綾空！”

    穆然轉身，眼神中的淩厲，瞬間壓著她怔住。下一秒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笑盈盈地望著她。

    “我叫玉川。”他伸出一隻手要和葉綾空握手。

    “你好。”她也伸出手，沒有再自我介紹一次。

    “如今劍術如何？”

    “什麽？”

    “手上都有薄繭，一舉一動都有隨時取劍的感覺，你是個劍客。而你自己，像一把未開鋒的寶劍，自甘蒙塵。”玉川微笑。

    葉綾空很疑惑，他這話一點都聽不懂，而且自己明明從來都沒有碰過劍，哪來什麽劍客

    “小空，你怎麽在這裏？喂蚊子嗎？走了，我們還在到處找你。”封千夜呼喚的聲音在後麵叫她。

    “嗯，來了！”她回身應道。

    玉川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一瞬間沒有人能再見到他。

    “葉綾空，九霄雲外有神仙，妖魔宵小無奈何。”微弱的音量，就連葉綾空也沒有怎麽聽見。

    “什麽神仙？”再回頭，道觀也都消失，隻剩下一片長滿雜草的荒地。

    “神仙？你今天怎麽神神叨叨的，老是惡魔陰氣神仙的，不會真的傻了吧？要不要去一下醫院。”封千夜帶她離開了這裏。

    “沒什麽，睡傻了，多走走就好了。”

    葉綾空伸了個懶腰，走出去。

    看到香火鼎盛的神寺，隱隱也想去問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神。

    她拿了個五元硬幣在祈願池前扔了進去，搖動那大鈴鐺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洪亮的鍾聲，讓神識清明。

    “我們去吃拉麵吧，來這裏不吃拉麵怎麽行呢？”端木清玄興衝衝地問大家。

    沈曦晨自然是讚同：“好啊好啊，快中午了，餓死了！”

    “我哥呢？”

    “那邊，泡妞。”

    三人順著封千夜指著的方向看去，葉冰玉憑借著完美的容顏，地痞流氓的幽默，逗得兩個女生笑得花枝亂顫。

    “不管他了，我們先去吃吧，下午再看看去哪玩。”

    葉綾空毫不客氣地拋棄了親哥，拉著小蘿莉走下石階。

    葉冰玉也注意到他們準備走了，連忙和兩個女孩告別，她們想要他的聯係方式，但是沒有給。

    “唉，等等啊，走也不叫我，怎能這麽沒有良心，你就忍心看你風流倜儻的哥哥被拐賣了嗎？”

    “我隻看到了風流。”端木清玄道。

    封千夜點點頭：“一次還兩個，蘿卜。”

    “蘿卜不是你嗎！”葉冰玉又開始和他杠起來。

    小蘿莉和葉綾空在查哪裏有好吃好玩的，完全無視這三個人，在她們眼裏，這就是三個移動錢包

    隻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葉綾空心思已經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到處觀察著眼前這個國度，觀察著，來著內心的不安。

    仔細一看就已經發現，如夢如真，隻有目的地是可以看清楚的，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模糊。

    可以觸碰，可以交流。

    但是在下一秒再看那些地方，就會變得清晰，就像是在她的發現下，每一個被發現的漏洞，都在一一填補，修複。

    但是啊，怎麽都是想不明白，想不透。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眼花了而已，哪來有什麽不妥啊

    為什麽那個玉川要說那些話，聽也聽不懂在說什麽，最後兩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這裏就是自己的夢境，而不是自己剛從夢境裏麵醒來，或者說是夢中的夢，而找不到現實的存在。

    夜，寒風凜冽顫人心。

    為自己畫地為牢，沉心靜坐，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一夜無話，風雪透萬物。雙眼淚目心生恐懼，這一次，又是誰！

    靜觀識海，記憶翻湧，過往的一幕幕走馬觀花，亦幻亦真，亦實亦虛。沒有時間點對的上，全部，都隻剩下，記憶的碎片。

    夢境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明王山就開始了，還是，更早！

    亦或是說，都是自己的夢？還是，現在這個行為才是夢

    “多年後幾人對月把殤？杯中映滿清寂太薄涼。一念笑容不朽心澗藏。”

    淒婉的歌聲，在心底悲鳴，沉默已久的人，再一次開口。

    “誰！”

    葉綾空站起身，茫然的看向四周，究竟是誰在悲歌，這悠長連綿的琴聲，悲歌婉轉的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我說過，隻要你不死，我該做的還沒有完成，我就不會消失。”

    “你啊你，記性怎就如此差，腦子也是如此不好使。”

    她說話如得了塗山冰玉的真傳，遊戲天下。

    無盡的黑夜，沒有人，沒有物，甚至沒有顏色，那或許不叫黑。這裏隻有自己。

    “你說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問葉綾空。

    “我，我叫我不知道！”葉綾空抱著頭痛苦的蹲下！

    自己是誰，從何而來！

    “你是誰！”那聲音繼續質問，“說啊，你是誰。”

    “我我是我啊！我是誰！我就是我啊！”

    “拔劍四顧心茫然，你的劍又是指向何方？”

    她似乎不想和她糾結名字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我！”她迷茫，她混亂，心如墮入混沌。

    “夜靈空，你是劍客，孤獨的道路不是劍客的道路！”

    劍客？玉川也說自己是劍客，可是過去的記憶全部都消失不見，什麽都不記得的劍客還是劍客嗎！

    “夜靈空，記住你的名字！記住你的名字怎麽寫，記住，你是誰！”

    九霄雲外有神仙，妖魔宵小無奈何！

    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雲外有神仙。

    ——《布袋和尚插秧歌》或者叫神仙曲

    多年後幾人對月把殤？杯中映滿清寂太薄涼。

    ——《封疆》sara，其實挺好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