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耀 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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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一部分,當然還要召回一部分。
那些在外遊蕩三年,經曆過無數痛苦得人魚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個時候就顯得很玄幻了,當迦若梵香抬起手的那一瞬間,一道不屬於人世間的光芒亮起,那些五彩斑斕的光色,將方圓十裏的海麵籠絡,像是神賜降臨。
隨著光芒而起的,是隱藏在深海中的一個個經曆過腥風血雨的人魚。
他們被投下去的時候,也是七八歲的年紀,而現在,不過短短的三年,就讓他們長成了成人的模樣,不得不說,從某方麵來說,凱蒂斯卻是是一個神奇的種族。
消失三年的親人歸來,下麵一片哭泣聲。
錦嵐忍不住感歎,真是喜得喜,悲得悲。
“這都是常事兒,下麵的就是宴會了,嵐嵐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君卿笑笑,其實說起來,過程很簡單,就是應付這些人有點兒麻煩。
錦嵐搖頭:“待著吧。”順便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在。
不過,說起這個,倒是讓她想起一件事兒來。
“君卿,你的宮裏麵,有一個叫——芳華的絕世美人?”那妖媚的長相真是不常見。
君卿愣了下:“帝子宮那麽大,我怎麽可能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記住?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的宮裏從來不留長得好看的女人。”這是為了怕嵐嵐看了堵心。
沒有漂亮的?
“可是我剛剛看見的那個人…。”
“真沒有,我早就處理幹淨了,不要說是長得好看的女人,就算是男人都沒有。”君卿肯定地看著她。
那這麽說來——她剛剛遇見的那個說自己的是帝子宮裏的漂亮侍女是誰?
認識的人?
不會啊,她的記憶力很好的,怎麽可能記不住長相那麽特殊的一個人呢?
“嵐嵐,你想到什麽了?”
“去找人查查,芳華,一個妖媚至極的侍女。”總覺得不對。
君卿點點頭:“好。”
——
真是的,剛剛一心急就出現紕漏了,依照她的智慧,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來了吧?
愚蠢啊。
正在被眾人探查的美豔侍女芳華,此刻正站在一棵桃花樹下,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她解開發辮,任由那流淌的黑發傾瀉而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脫掉那身粉色的宮裙,從樹洞裏取出自己原本的衣服,懶懶散散地穿在身上。
藍金色的衣衫在陽光下分外明顯,流淌著水的波紋。
她取出手帕擦了擦臉,那美豔的輪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柔魅麗卻帶著些許陰冷的麵孔。
這竟然是一個風華絕代雌雄難辨的男人。
“桃花豔豔,卻是花香小家子氣,哪如本尊的暗香琉璃,讓人沉迷呢?”男子憂鬱地拍拍衣衫上沾染的塵灰,“現在的人啊,都不懂得欣賞。”
忽而,一道淺淺的腳步聲傳來。
男子眼角微微上翹,細細聽了一下,旋即勾起一抹惑人的冷笑:“來就來吧,何苦這麽鬼鬼祟祟。”
桃花林的另一端慢慢走出一個渾身上下都被黑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
什麽都看不見,望上去黑壓壓的一片,像一團迷蒙的霧澤。
“果然是你,就算隔的遠遠的,本尊依然能感覺到你身上的那股令人厭惡的——鬼氣。”男子微微抬頭,露出那雙被水浸過一般的無害眼睛,純淨清澈,帶著淡淡的粉色。
“對吧?墨永痕?”
對麵的黑影微微一滯,繼而,那雙帶著黑絲手套的手慢慢摘下兜帽,卻是一張東方仙氣的美人臉,標準的大家閨秀。
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長發,神色恬淡而寧靜。
和錦嵐的麵孔像了十之**。
男子的眉頭緩緩皺起,這張臉,配著這個氣質,真的是——很不爽。
“你自己沒臉嗎?為什麽做的好像那些個鬼麵異族一樣?”看了就讓他想揍一頓。
墨永痕淡淡地抬眸,氣質端莊而優雅:“釋華音,這些事,與你無關。”
被叫做釋華音的男子正是君卿口中的罌粟帝王。
聽到此話,他懶懶地靠在樹上,慢慢閉上眼:“說得好聽,與我無關?恐怕在凱蒂斯出了事兒,君卿第一個找的就是我糜華罌粟。”
“大家彼此彼此。釋華音,你既然在乎,又何苦說出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墨永痕對於他帶著嘲諷的話並不感到任何的生氣,反而是為他著想一般開口勸著。
釋華音不語。
“除掉他,是我的事,不僅僅是為了哥哥,這也是一單任務。”墨永痕上前一步,輕聲道,“釋華音,帝王閣下,尊上大人,您就一點兒都不對曾經的戀人動心嗎?”
曾經的——戀人?
釋華音猛然睜開眼:“誰告訴你這些東西的?淑蘭嗎?”他的口氣帶著嘲諷與針對。
“別這麽說,我們的規矩本就是能利用的人都利用而已,何況淑蘭大人求得是您的關注,我們求的是任務更好地完成。這就叫做——互相利用,對嗎?”
對嗎?
當然——不對。
釋華音微微垂眸:“所以呢?你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命,太長?”
墨永痕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壓抑的怒氣,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道:“尊上何必憤怒至此,你所求的不就是現如今的後姬嗎?我可以幫你的。”
“幫我?怎麽幫?”釋華音淡漠的看著她,慢慢站直身子,“是殺了君卿?還是把嵐嵐,交給本尊?”
不對,這個發展不對!
墨永痕臉色難看著後退:“怎,怎麽,您就不想嗎?”
“想?”釋華音淡淡地呢喃著這個字,旋即陰冷地望著她,“你讓本尊怎麽想!”
什麽,什麽意思?
墨永痕怕再觸怒了他,不敢開口問。
“嵐嵐啊,本尊與她注定,有緣無分。”釋華音緩緩一笑,“既然如此,本尊又何必去打擾她得來不易的幸福?”
開什麽玩笑!
最自私殘暴的罌粟帝王會有這種覺悟!
會有這種犧牲自我的覺悟!
墨永痕的臉色更加難看。
“所以,本尊警告你啊。”釋華音抬手,勾起一陣罌粟迷香,邪惡而惡毒,“再敢對嵐嵐下手,你們都去死吧!”
那花香飄過天空,飄過頭頂上方的桃樹。
百年的桃樹瞬間化成了灰,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可,可是,這次任務下手的,不僅僅是鬼族。”
墨永痕擺擺手,她可不想被這種人盯上,萬一以後錦嵐出事兒算誰的?
“怎麽說?”
“這個任務是幽鬼下的,我們隻是拿錢辦事。盯上她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居然,是——幽鬼嗎?
釋華音微微眯眼,醉墨最近是太閑了嗎?他們隻是合作過一段兒時間,就真把他當成軟柿子捏了?
“滾!”
墨永痕不敢反駁,恨恨地拉上兜帽,迅速離開。
這種陰晴不定的家夥,她以後絕對不想再看見了!
真是,蠻棘手的。
釋華音歎了一口氣,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藏在碎發中的星光藍寶石耳扣。
嵐嵐啊嵐嵐,你真是個——小惹禍精!
……
“你是誰!這是哪兒!”
“我叫釋華音。這裏是我租的公寓啊!”
“等等!我衣服誰給我換了!”
“……當然是——我了!”
“……混蛋你怎麽不去死啊!”
“你你你,你發燒暈倒,我好心救你回來你居然打我!沒天理了!嗚嗚嗚——”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成為你耍流氓的理由啊!還有你一個大男人哭的伸胳膊蹬腿兒的真的好嗎?怎麽看上去你才像是吃虧的那一個!沒天理的到底是誰啊!
……
“你叫錦嵐?我叫你嵐嵐好不好?”
“你滾!死流氓!”
“嵐嵐,嵐嵐。”
“……”一點兒都不想理你。
“嵐嵐嵐嵐嵐嵐嵐嵐……”
“蠢貨閉嘴!”
“?!”
……
“天啊!女孩子怎麽可以這麽粗糙,怎麽可以幹這麽重的活,住這麽差的屋子!”
“……”
“嵐嵐,你來和我合租吧,房租我們一人一半好吧?我給你介紹更好地工作,保證不用耽誤學習的!”
“嵐嵐,你看,你是女生哎,要學會保護自己的,這個麵膜呢是可以美白的,這個香水呢,有格外的魅力……”
“滾你丫的死變態!把你那髒兮兮的香水味洗幹淨再來找我!”居然用罌粟花香水,有病吧!
“罌粟很好啊!味道純正,而且不會上癮的,這是特殊秘方!”
“你!給!我!滾!出!去!”
“……嵐嵐開門,嵐嵐開門!”這是——我的房間啊!
……
“出去怎麽不小心一點!今天又摔了幾次?!”
“不多不多哦,隻有三次呢。看見有車要撞到人了就拉了一把,不小心摔倒了。”就這次磕碰地有點兒重,出血了,其他都還好。
“傻子。”
“嵐嵐,不哭不哭,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不疼不疼的,把眼睛哭紅就不漂亮了,我給你吹吹,嵐嵐別動哦。”
…。
“傻子,我想了想,我好像喜歡你哦。”
“?(??)?。”害羞害羞。
“你這是什麽表情!到底什麽意思!我告訴你,收下我家祖傳的耳扣就是我的人!”
“不不不,我,想說,我……我也,我也,喜歡嵐嵐的。”?(??)?
……
“嵐嵐,你醒醒,你醒醒,不準睡過去,不能閉眼,再堅持一下。”
“傻子……”
“嵐嵐,你不準睡過去!你要是,要是睡過去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想救她?”
“你有辦法?”
“當然,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
“按照族裏的規矩和我成親繼承王位。”
“……”
“她不會允許我這麽做的。”
“我會告訴她你離開了。”
“怎麽樣?你不虧的?畢竟隻有我能救她。”
“……”
“我……”
“答應你。”
……
釋華音抬手捂住了眼睛,慢慢垂下頭。
腦海中的過往一一細數。
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明明已經忘記了,為什麽總是會想起?
她現在身邊站著的,不是你,不是嗎?
明明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為什麽,聽到消息還是忍不住冒險來看看?
為什麽看她向那人求婚的時候,會那般的不甘心?
明明,明明,早就知道了……
淑蘭啊淑蘭,你是早就預料到了的,所以放任我去追逐她?
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
都是你的錯啊!
如果不是你,今天——
“等我功成名就,我就向你求婚!”
“恩……那個,嵐嵐,求婚是男孩子幹的事啊。”
“我願意!”
“……你開心就好。”
嵐嵐,他真的,不甘心,真的——
不甘心。
半暖的陽光透過樹影照在他身上,卻是形成了寥落的滋味。
“該死的陽光……”怎麽就那麽刺眼呢?
從指縫流落的水珠頻頻下落,打濕了下麵的小草,仿佛聚成了一顆顆露珠。
那是無聲的哀唱,在這片歡鬧的世間裏,孤獨無助。
------題外話------
好吧,釋華音是最倒黴的娃子,但本文真的是一對一,你看嘛,十四五歲的嵐嵐懂個毛線的愛情,她對釋華音的感覺嘛,嗬嗬嗬,比不上我們家美人卿的~好吧,劇透了。ヽ( ̄▽ ̄)?第二卷,雲星上的生活就完了,接下來走的就是統一的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