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覲見南王

    “月姬公主可知涼國兩位大王相繼被殺之事？”

    “知道，一位被暗殺，一位遭宮變。”

    “那公主可知這兩起事情都是由一人背後操縱所為。”

    月姬公主驚呼：“是誰這麽大膽？敢殺涼王？”涼國在四國中處於霸主位置，向來隻有他欺負人家，沒有別人欺負他。而且涼國將多兵廣，先王玉麒麟武功高強，能殺他的人幾乎沒有。

    花無痕道：“當朝天子。”

    月姬一雙眼睛睜得更大，“怎麽可能！”

    她是見過皇帝的，皇帝溫和儒雅，根本不像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無痕現在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相信能找出，隻是需要時間。”

    “可是皇上為何要這樣？”

    “他想結束割據，一統天下，先是涼國，接下來就是南國，一個都逃不掉。”

    對皇帝來說，這是他的霸業，對各個王國來說，卻是滅亡。每個朝代，分久必合，這是曆史的趨勢，但哪個王國又想順從曆史？因這順從的代價不僅僅是個人性命，更是一個王族的生命。

    身為王族的月姬公主自然知曉這一點。

    “所以公子此來是為了聯合南國，對抗皇上？”

    果然讓父王猜中了，自己還為此跟父王爭論許久。月姬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花無痕看著她，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麽。

    “還望公主將此事告知南國，請大王早作……”

    話還沒說完，月姬忽然握住他的手。

    “公子，天下之勢不是你一人能改變的。”

    這句話包含了不少意思，花無痕隱隱約約覺得，南國說不定已知曉此事，他早有打算，也早就做出了選擇，自己此來說不定結盟不成，還會送羊入虎口。

    他低估衍帝了。

    月姬看著花無痕的臉從開始的淺笑變得麵無表情再到淡淡的傷感，有些不忍心，卻不知說什麽好，隻得靜靜陪著他。

    過了一會兒，花無痕問道：“所以，南王已經選擇了皇上？”

    月姬欲言又止，父王叮囑過她不能將這些事情告訴花無痕，可是又不忍心。

    花無痕看出她的為難，也知道軍國大事南王不會隨便告訴月姬公主，就算說了也會叮囑她不要說出去。

    “無痕想見一見南王，公主可以代為引薦嗎？”他仍想試一試，即使希望微乎其微。

    月姬想都沒想就點了頭。他的父王本就沒有抱恙，隻是找個借口不見花無痕而已。

    次日，月姬公主領花無痕去見南王，到達殿門口時卻被攔住。

    侍衛持刀抱拳道：“公主，大王吩咐過，不見花無痕的。”

    “你們大膽，沒看到是本公主要見大王嗎？”

    “可是花無痕跟著。”侍衛看到公主生氣，有些膽怯。

    “所有責任，本公主擔著，你們讓開就是。”

    侍衛仍然沒有動。

    “難道要本公主動手不成？”

    侍衛低下頭，但仍不動。

    月姬公主拉著花無痕走上前，侍衛退後一步，再上前，侍衛又後退一步，一直退到門口，再前進就要進入宮殿了，這一次侍衛們沒有再退。月姬公主放開花無痕，雙手去推侍衛，卻推不動。

    長眉豎立，竟一手拔出了侍衛手中的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不讓本公主進去？”

    花無痕從她身上看到了花如雲的影子，和如雲一樣的性格，隻是嚇唬他們，並不會真正傷到自己，但他仍然輕呼一聲：“公主，刀劍無眼！”想要製止她，卻被月姬一手攔住。

    眼前的侍衛卻慌了，他們知道大王最疼的就是這位公主，一旦傷著公主，他們都不好交代。他們隻是奉命守住殿門不讓花無痕進入，可沒有想到公主會帶花無痕來，更沒想到公主為以自殘來要挾，他們可是寧可自己死都不能傷了公主，但王命又不可違。

    糾纏間殿門開了。一位內侍出來。

    “哎喲喂！我的公主，這是幹什麽？快把刀放下，千萬別傷了自己！”

    是一位白發太監，與南王差不多年紀，身材略胖，聲音尖細。

    月姬公主嘟著嘴跟他撒嬌，“木公公，我想見父王。”這才將刀從脖子上放下，背到身後。

    “不是公主想見，是無痕公子想見吧？”

    木公公斜眼看看花無痕，一臉不屑。花無痕當做沒看見。

    “木公公就讓我們進去吧。”月姬公主繼續撒嬌。

    花無痕心裏很感激這位公主，與自己不過數麵之緣，對他客氣有加又願意什麽都不問就幫他這麽大的忙。

    “進來吧！”木公公對著花無痕沒好氣得冷哼一聲。

    月姬回頭衝花無痕開心一笑，花無痕投以感激的回笑。

    朱紅色的殿門徐徐敞開，日光傾瀉進去，照出紛紛揚揚的細小灰塵。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神秘而安靜。

    他跟著木公公穿過前殿，來到後殿。

    “大王，無痕公子來了。”

    木公公話音未落，月姬公主人已經一邊喚著父王一邊走近了內廳。

    這裏是南王的寢宮，眼前，銀色羅帳如月光傾瀉，籠罩住寬大的沉香木闊床，帳邊繡著繁複的花紋，風起羅帳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南王坐於榻上，背後墊著金絲軟枕。月姬在他身邊坐下，耳語幾句，花無痕聽到南國對月姬稍加責備，月姬低頭認錯。

    仇人此刻近在眼前，花無痕壓抑住飛身過去殺了他的衝動。這麽近的距離，他有把握可以殺了他，也有把握殺了他之後能逃脫。

    隻是，他現在不能死。

    花無痕深呼吸一口，向南王行大禮：“虞國右輔花無痕參見南王，願南王福壽無疆，長樂安康。”

    南王一改剛才和月姬說話時的語氣，道：“花無痕，你膽子還真大，明知道孤恨透了你，還敢來南國。”

    花無痕跪在地上，淡然回應：“無痕此次前來不但是為了挽救四國，更是為了南王基業的千秋萬載，相信南王不會為難無痕。”

    床上的人聽了忽然大笑，“花無痕，不要把話說得這麽好聽，你來不是為了篡奪皇上的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