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南王的條件

    玄色的大理石冰涼沁骨，涼意由膝蓋傳遍全身。

    “無痕不敢，無痕隻想四國和平共處，共尊皇上。”

    “那你和東方羽聯合打我南國的主意怎麽解釋呢？”說到這裏，臥於榻上的南王中氣十足，根本不像生病的人，“也是為了四國和平共處嗎？”

    花無痕知道南王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情，其實是南王先犯虞國邊境，虞國隻是保衛領土，而事後借道給北國也是為了削弱南國，讓他沒辦法三天兩頭犯事，然而這些都不能說，況且聯合北國的事實擺在眼前，再多解釋也是無濟於事，隻會越說越亂。

    “過去的事情還望南王放它們過去。”花無痕一直跪著，微微低下頭，以示對南王的尊重。

    “再者，這天下本就是聖上所有，無痕不敢亦沒有資格覬覦，無痕隻想保住虞國，如南王一樣，隻希望南國立足於世。”

    “過去的事情都可以不算，那以後的事情呢？”

    “南王有什麽要求盡可提，無痕一定盡力。”

    “無痕公子真是爽快。”

    倒是省去了許多解釋和鋪墊，兩人都是開門見山。

    花無痕看不清楚南王的麵容，從他的語氣中並不能分辨出南王此刻到底作何設想，羅帳裏的人又繼續說道：“首先，你得做孤的駙馬；其次，你得讓朱秦禪位；這第三嘛……”南王微微一頓，接著一字一句道：“殺了東方羽。”

    花無痕感覺到深深的絕望，絕望過後是冷靜，南王根本無心結盟，否則不會開出這麽苛刻的條件。

    可他仍然不願意放棄：“虞王當年酒後無心之失，讓大王有所困擾，但大王乃天命所歸，並非虞王一句話能改變。至於東方羽，若是沒了他，我們並無十足的把握。”

    “這麽說，東方羽對聖上的威脅比你的威脅更大？”

    花無痕感覺到這句話有些異樣，稍加思索答道：“這沒有可比性，東方羽可相當於十萬大軍，有他我們多了十萬精兵。”

    “他真這麽厲害？”

    花無痕沒有正麵回答他，隻道：“還請南王三思。”

    他不可能殺東方羽，更不可能讓虞王退位，若南國不願意改條件，隻能想其他辦法。本以為南王是個心眼狹窄的人，沒有宏圖大誌，隻想報一己私仇，現在看來他不止想報一己私仇更是貪得無厭，這樣的條件提出來，足以看清這人恨不得一口氣解決掉所有礙眼之物。

    羅帳內又傳來南王中氣十足的聲音：“所以三個條件你隻答應第一個？”

    第一個條件是什麽？花無痕一想，才想起來，不由得局促不安，幾乎脫口而出：“無痕配不上公主！”

    公主剛滿十五歲，的確到了婚配的年齡，各國公主也大多早早定了親，可都是為穩固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以南王對月姬公主的疼愛程度，她不至於為政事犧牲。

    那就是月姬公主喜歡他？

    話音未落，就看到南王身旁的月姬公主唰得起身，生氣得跺了跺腳，隨後轉身跑出了寢宮。寢宮似乎有後門，她並未從花無痕身邊經過，然而，花無痕無心一句話看來是真傷了公主。

    花無痕無所適從。

    月姬公主待他好，他自然知道，隻是沒想到是因為心屬意於他，他內心沒把自己當男兒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慢了半拍，以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花無痕，你果然不識好歹。”

    他聽到南王的聲音變得冷而生硬，心想這下糟了，他所提的三個條件自己一個都不答應，早知先答應第一個，慢慢再想對策，然而他還是衝動了，他內心還是記得自己是個女子，女子怎可娶公主？可是後悔已來不及。

    “來人！將這個虞國使者花無痕押入大牢！”

    南王發號施令，侍衛魚貫而入。

    伴著侍衛沉重的腳步聲，南王道：“花無痕，孤知道你武功高強，可是這裏是南國，你再厲害，就算能長出一雙翅膀，孤也能把你射下來，勸你莫做無謂掙紮。”

    花無痕心裏冷笑，他難道還擔心這種情況下，他會以武抗爭不成？即使他想，也不是現在，現在隻能束手就擒，他任侍衛捉住他雙手雙腳，五花大綁還不夠，又拿來鐵鏈。

    南王繼續吩咐侍衛：“派禦林軍把守大牢，不能放一隻蟑螂出來，不能讓一隻蒼蠅飛進去，否則，提頭來見。”

    自幼族人被滅，後來父母雙亡，有記憶開始就是勤學苦練，再是少年時揮斥方遒，他花無痕目前的一生算是大落大起，可就算再艱難，也未有過牢獄之災。

    在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種這次來南國的結果，南王不答應結盟，他無功而返；南王記恨他，要殺了他；拘禁自己換取虞國珍寶或者城池等等。

    如之前在涼國一樣，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困擾，此次結盟不成，接下來該怎麽辦？怎麽逃出去，逃出去後又該怎麽辦？

    無論怎樣，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進大牢，南王既然囚禁他，就肯定會滴水不漏，自己即使想逃，也要花大心思。

    “大王，無痕願意娶公主。”

    又是脫口而出。

    可是南王卻不以為然，淡淡道：“現在答應已經晚了。”

    “大王未曾問過公主，怎知就晚了。”

    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帳內有一陣沉默，接著裏麵的人加重語氣說道：“花無痕，孤警告你，不要耍花樣，若敢傷了月姬，孤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無痕不敢。”

    花無痕鬆了口氣，暫時不用進大牢了，南王這裏，再試探一次，看他究竟願不願意結盟，若還是不願，他隻能想辦法脫身，不然在這裏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你們先將花無痕送回文軒閣，加派人手看著。”

    囚禁在文軒閣總比囚禁在大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