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月姬的愛慕

    回到文軒閣的花無痕終於冷靜下來。

    他在世人麵前是男兒，一個年少有為、文武皆備、俊雅非凡的男子。

    這樣的男子，放眼天下，有多少閨中少女暗許芳心？之前虞王希望他做他的駙馬時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今日南王又想招他為駙馬，他不得不想起他是個才貌雙全的翩翩公子這件事情了。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不禁笑了，古有美人計，今有他的美男計？

    花無痕招來內侍，問道：“你們公主在哪兒？可否領我去見她？”

    內侍答：“公子請稍等。”

    應該是去請示南王。過一會兒便回來了，領著花無痕去月姬公主那兒。

    月姬公主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兒，花無痕不想傷害她，換做其他時候，肯定不會去招惹她，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候。

    花無痕跟著內侍，穿過幾座宮殿，又穿過花園，再穿過長廊，景色越來越好，鬱鬱蔥蔥，熾熱的陽光透過綠樹僅僅灑下星星點點的圓形光珠，既沒有熱量，又讓所到之處皆光亮如新。樹影婆娑，光珠亦隨著搖動，再加上綠樹的香氣，讓人倍感清爽。

    再走一會兒，就看到一片湖，日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如撒上了一大片耀眼的鑽石。花無痕看到月姬公主坐在湖邊，雙腳浸於湖水中百無聊賴得踢著水，水花起落，濕了裙襟。身旁是一顆參天大樹，巨大的樹枝擋住了所有日光，所以這樣的白日坐在湖邊也不會覺得熱。

    倒是個好地方。

    “無痕參見公主。”

    月姬公主沒有回頭，花無痕隻好靜靜站著。

    直到玩累了，公主才起身，左右內侍替她整理裙角。

    月姬公主走近，花無痕微垂著頭，看到她赤著腳，因為走動，內侍刻意替她用裙擺遮住的腳露了出來，白皙的腳踝在青綠的石板上格外耀眼。

    “公子一定沒見過這樣的公主吧？”月姬言語中有諷刺之意，“這樣沒有禮數。”

    “無痕覺得禮數並不是約束自己，不是每個姑娘都該為繁重的禮數所累。”

    “是嗎？”

    內侍已拿來月姬公主的鞋子，碧玉的鞋麵，鏤空繡著圖案，夏天穿這樣的鞋子很涼快。月姬公主邊穿鞋子邊問道：“難道公子不喜歡溫柔如水、識大體、懂禮數的女子？”

    花無痕還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即使他常日女扮男裝，可是男女之情還是正常的。但又不可能告訴她事情真相，隻得回道：“無痕喜歡真性情的女子。”

    他明顯感覺到月姬臉上有喜悅一閃而過。若他這兩日能多花一些心思觀察月姬的表情，也許早就知道她的情意，隻可惜當時滿腦都是國事。

    “那公子是已經心有所屬？”

    月姬公主與性格直爽，竟是心中想什麽就問什麽。

    “花無痕身擔虞國重任，心中所想腦中所思無不是國事，沒有時間去考慮兒女私情。”他得先跟公主解釋清楚為什麽拒絕做駙馬，才好有下一步動作。

    他看一眼月姬公主，繼續說道：“公主才剛滿十五歲，在無痕眼裏，還是個小孩子，無痕從未有過別的想法。”他說的是事實，雖然各國公主大多早婚，幾乎十五歲左右便定好人家，倚藍公主今年也不過十五歲。即便如此，花無痕還是覺得這年紀太小，並非個個都如他這樣經曆過生死，心思比同齡人成熟許多。況且這個女孩，無論是性格和表情都與花如雲相似，若在平時，他不可能對這樣天真善良的人用計。

    此刻的他無異於一個負心漢，負心也就算了，還要欺騙一個癡情的女子，花無痕在內心已將自己罵了個遍。

    月姬公主卻動了容。

    “月姬也知道這樣很突然，可是月姬沒有別的辦法。”清麗的臉上已經露出痛苦神情，幾乎要哭出來，“我與父王打賭，你會願意娶我，是我想嫁給你，不然你根本沒辦法進南國。”

    原來如此。

    因南王的防備，加上之前兩國幾乎交戰，花無痕擔心影衛安全，已將安插在南國的影衛全部召回，所以這段時間南國情況並不清楚。來的時候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多作調查，這樣看來，這段時間的南國發生了不少事情，而他，急於求成，都疏忽了。

    “那麽，公主贏了。”花無痕微微一笑，心裏卻緊張的很，若是月姬公主知道他騙了她，會怎樣？承受得了嗎？

    月姬麵露喜色，問道：“這麽說公子願意為月姬留在南國？”

    做了駙馬，自然要留在南國，可是花無痕怎麽可能放得下虞國，這一點並非不能說。

    “無痕放不下虞國。”花無痕裝出難為情的樣子，他知道，隻要稍微懂世故的人都看得出，他此時的虛情假意，他甚至暗暗祈禱公主能看出來。

    可是公主沒有，她輕輕回著：“我早就知道的，你不可能留在南國。”

    “不過無痕答應公主，隻要虞國安好，虞王安好，天下安定後，一定回來娶公主。”

    這樣虛偽的承諾，這樣虛假的表情，這樣令人惡心的負心漢，花無痕平日不知多瞧不起這樣的人，可今日，他在扮著這樣的人。他此刻倒真希望自己是個男子，這樣他至少不會負了月姬公主，天下安定後，也會履行承諾。

    可惜他是女兒身。

    “虞國安好，天下安定，會有這麽一天嗎？”

    公主果然已經上當，被花無痕套出了話。

    她說著：“父王無子，他本就沒想過南國繼續立於四國之林，皇上又許他即使天下統一，南國也能保有現在的封地，隻是無兵權，尊號降為候而已。”

    原來衍帝已與南王有約在先，所以南王根本不會考慮他，虧得他還帶著火雲令千裏迢迢趕來。衍帝兼並涼國，拉攏南國，再對付已結盟的北國和虞國，輕鬆得很！枉自己之前想著，與東方羽結盟削弱南國，共抗涼國，以圖安穩；即使再進一步，也是助東方羽得涼國與南國，分一杯羹，賭一把，與北國共立於世。卻沒想到，這些都是他以為是，他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衍帝，一個要奪回自己江山的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