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起來，三皇子就在攛掇著我穿那件刺眼的油綠綢衫和那條剛挑回來的杏紅裙子。

    “一大早就扮上神婆子，再把人嚇著！”我磨蹭著不願意換。

    “誰說要一大早打扮神婆子了？就叫你穿上那身衣裳，稍微打扮下，好看！”

    “三公子，奴婢好看不了。”我實在想不通，他何必在打扮我這件事上費心費力。

    “你試試啊！”他不依不饒地糾纏著。

    我沒辦法，隻好去把這兩件衣服穿上了。換了衣服還不算，還得上妝。上妝不算，他還得在旁邊指點著。一會兒說“齊眉穗有點長了，稍微往上剪剪”，一會兒是“眉毛不用畫重了，輕輕掃兩下就行”，一會兒又說“腮頰不打也罷，但嘴唇上得多少點些胭脂”。

    我沒上慣妝，手下沒數，兩條眉毛不是畫歪了就是畫重了，洗了五遍臉才畫成。從早上起來就在折騰，蘭鶴舒那邊等不及，來這邊砸門問怎麽還不傳早飯。

    “不急。打扮完了再理他。”三皇子輕描淡寫地說，把那枚小玉蝴蝶給我推過來。

    我趕緊把發釵插上，起身去給蘭鶴舒開門。

    他一看見我就愣了一下，上下看了我好幾遍，問：“阿英穿這樣嬌豔是要去哪兒？！”

    “不，不去哪兒呀……”我自己也低頭看了看身上。

    “大公子，快來看呀！今日阿英換了打扮了！”蘭鶴舒向來是個攪和事兒的。現在看見我這一身顏色比唱戲還熱鬧，他是非嚷嚷起來不可。太子早上起來也閑著，聽見蘭鶴舒嚷嚷就出來，看見我也問：“這是要去哪兒？！”

    三皇子跟出來，解釋道：“之前阿英拿東西，我看見這件衣服顏色新鮮，就逼她穿起來了。大哥看著可還好？”

    “不錯。”太子短短點了個頭，又掃了我一眼，說：“這個蝴蝶倒是個玩意兒，就是小了點，頭上看著還是太光。”說完，他就拍拍慕斌腦袋，領著他下樓去吃早飯。三皇子也拎起袍襟準備下樓，邊走邊說：“大哥說的在理，這個蝴蝶還是太不起眼。煩蘭公子出去替阿英掐一枝開得好的秋海棠來。”

    “秋海棠？”蘭鶴舒不知為什麽一下子笑出聲來，說：“花兒是好說，可是得了秋海棠花，就會發現還缺一樣！”

    “缺什麽？”三皇子問。

    “還得勞煩大公子把阿英訓上一頓，給阿英訓出幾點眼淚來，才是帶露水的秋海棠！”

    “我呸！蘭小九你早晚舌頭上長瘡！”我實在待不住了，提裙子轉身跑上了樓。

    “喲，阿英羞了？阿英還知道害羞了？！”

    “鶴舒，你別鬧了。”三皇子停下腳步，回頭喊我：“阿英，別與他計較。下來吃飯！”

    我懶得出聲，回屋插上門就把臉洗了，衣服也換下來。

    “大公子，阿英叫我氣跑了，怎麽辦？”蘭鶴舒沒羞沒臊地繼續在外麵嚷嚷著。

    “跑便跑去！大公子不管！”太子在樓下冷冷說道：“還沒收拾你呢！剛才說的什麽？哦，好人全是你們做了！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我的？你是該舌頭上生個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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