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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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魔三域已經割據這個世界數億年,具體來講,自有曆史起就已有三億年之久。
傳說,一開始是隻有人、妖二域。約莫三億年前,人域霍亂,分出了魔域。至於怎麽個霍亂法,原因是什麽,對不起,古籍沒有說,或者說小司瑾手中的古籍沒有記錄。
自那以後,三域紛爭不斷。
即使如此,人域依舊世世代代延傳著先祖傳統,各代帝王擁有十一位天妃,一位天後,當然,後宮也可以存在無數妃子,或是隻有一位天後。
但是,每一任帝王膝下子嗣必須大於十二。
人域自古以來除了帝王與唯一的天後、十一位天妃之外,就隻有十二親王十二黎女的身份地位最高。
這十二親王之位,麵向全域甄選,至於十二黎女之位,每一代隻有十二位,即使死掉數人,隻要新任帝王未登基,便不加人選。
這是因為,十二黎女,乃是十一位天妃外加天後各自用這世間靈氣捏造的一位女子,這位女子生來便是這一任的黎女,生來便有極其強大的資質與修為,當然,這十二位女子分別是十一位天妃與天後的兒子將來命定的妻子。
妻隨夫榮,若是她們的夫君做了將來的帝王,她們便是天後。
唯一不同的是,做了帝王之後,那位新任帝王便可以廣選美人充實後宮,再選十一天妃,但天後隻能是曾經他命定的那位黎女。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亦有那麽一些人不喜歡自己命定的黎女轉而喜歡了別的人或是黎女。亦或是黎女喜歡了別的人。
但若真是這樣,一切,便需得看天意了。
十二親王,並非個個是當代帝王之子,若有能力打敗任何一位親王,敗者下勝者上。
帝位的接替,卻隻能是帝王之子。
而黑牙,據這六個人所提到的,曾經很有可能成為十二親王的親隨之一,但現在不可能了。
不過聽起來,倒好像是個挺了不得的人物呢。
小司瑾輕呼了一口氣,抬起幼小的手放在車窗的簾縫處,微弱的月光下,小小的手蒼白無血色。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鼻息間,已有幾分腥氣借著微風透了進來。車窗外,傳來幾聲極低的悶哼,也有人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該死!”
接著便是兩聲怒喝。
“大膽!竟敢襲我蒼貂車隊!”
“誰人膽敢如此放肆!當我月姬一部不存在嗎?!”
而後便是鬧哄哄的,各種金屬器具碰撞的聲音,亦有幾聲孩童的驚叫聲,聽那聲音,像是蒼晚玉同那個叫姬姍的女童。
打鬥一直持續到天亮這才接近尾聲,隨著最後一聲刀劍劃過血肉的聲音響起,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理會外界戰況的慘烈,小司瑾舒舒服服的找了個位置躺了下去——終於可以睡覺了。
馬車外。
一身肌肉的壯碩男子抱拳,沉聲道,“多謝姬兄。”
“蒼兄言重了。此事發生在我月姬部內,理當是我的疏忽,還請蒼兄不要在意。”瘦弱的中年人哈哈一笑,拍了拍壯碩男子的肩膀,雙眼卻朝著那被五個蒼貂護衛牢牢護在中心的馬車看去,狀似不經意的說道,“蒼兄如此在意幼祭祀,也不見你請她下來。小孩子嘛,也不要一天到晚都是修行。”
壯碩男子皺了皺眉,瞥了那幹淨的不見絲毫血汙的馬車一眼,暗自鬆了口氣,麵上卻不露半點,“姬兄,你有所不知。我蒼貂對這個幼祭祀寄予了太多期望,更不希望她再像前任幼祭祀一般·····”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眼中露出幾分沉痛,“還望姬兄見諒。”
瘦弱中年人的臉色一僵,暗道好個狡猾的狐狸,正要繼續糾纏此事,一名黑衣護衛適時走了過來,抱拳稟聲道,“至君,屍體已經清理好了。共計二十五位殺手,我部犧牲了七位弟兄,月姬犧牲了五位弟兄。”
聞言壯碩男子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那護衛退下,既而回頭看向明顯臉色不好的瘦弱男子,亦不點破,開口道,“去看看那幾位孩子,昨夜的事,他們怕是嚇壞了。”
瘦弱中年男子眼光一閃,略有幾分陰沉,卻還是點頭道,“走吧,一同去看看。尤其是你那位幼祭祀,昨夜定是被嚇得不輕。”
壯碩男子麵色一沉,但卻沒說什麽,做了個請的手勢,便率先轉身朝後方那幾輛馬車走去。
餘下那瘦弱的中年男子在原地冷哼了一聲,陰沉的目光在小司瑾的馬車上打了個圈兒這才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是相當的有規律,小司瑾愈發的嗜睡,每日除了夜間的進餐,一整天時間幾乎都耗在了睡覺上。
有月姬中部的人作伴,除了那一次的夜襲,整個‘旅途’之後都變得分外安生,小司瑾偶爾聽聽那六個孩童的談論,也無非都是些這個年紀的孩童所感興趣的事情,聽過幾次之後就安安生生的睡覺了。小司瑾倒不奇怪為什麽每個夜晚都露宿野外,有蒼貂的那位族長在,定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乘見到自己的真麵目。
日子一晃,就是一個月過去。
近兩個月的行程終於抵達了終點——登雲峰。遠處,一座極為高大險峻的山峰屹立在群峰之中,仙霧繚繞。的確,是仙霧,此地的靈氣相當濃鬱,你可以想象都濃鬱到都成為霧氣了,那該是有多濃鬱。
天空中飄著小雨,馬車外除了天馬偶爾的呼氣聲,就是小雨打落在樹葉上的聲音。
馬車內,破天荒的,蓮二姑姑也在。
蒼三跪坐在一旁為瘦弱的小女童打理著剛及腰的秀發,蓮二為小女童整理著剛換好衣服的衣襟。
整個馬車裏都有一種肅穆的氣氛,唯有小司瑾像是不知道一般,眨巴著無神清澈的眼睛好奇的望著蓮二姑姑。
蓮二姑姑整理著小司瑾衣襟的手一頓,暗自歎了口氣,盡管知道小司瑾聽不懂,但還是出聲囑咐道,“大人,一會出去可不要到處看,待得空了,老奴再親自帶著你到處去玩可好?”
小司瑾歪著頭,依舊好奇的望著蓮二姑姑。
蒼三最後將木梳從頭梳到尾,隨後將之規矩的放在托盤上,望著小司瑾清澈的眼神,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
蓮二姑姑正因著小司瑾的反應再次歎了口氣,見著蒼三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一皺,“阿葉,有什麽便說,吞吞吐吐成什麽樣子。”
“姑姑,”蒼三慌忙道,“奴婢是在想這一進學府會有多少人盯著大人瞧,奴婢······奴婢害怕。”
蓮二姑姑聞言渾身一顫,最後木了臉色,看了一眼被封死的車窗,“阿葉,這一進學府你可要切記了,一旦大人的事出了紕漏,莫說是你,就是姑姑我······都不能多活一刻。”
蒼三聞言,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至上這一步本就是棋走險招,咱們身上擔負著全族的重擔······”蓮二姑姑一頓,瞧著蒼三被嚇得更慌了,心下不忍,於是緩和了語氣,“你且放心,至上她深謀遠慮,自是考慮到了良策,做奴婢的,隻需盡心侍奉好主子就成。”
“諾。”蒼三聞言安心了不少,捧起被擱在托盤角落的紗巾雙手奉上。
蓮二姑姑接過,親手為小司瑾戴上,然而幼小的孩童並不安生,小手一伸,就要扯掉麵紗,被蓮二姑姑打了幾次小手這才安生下來。
隨後蓮二這才施了個緊術法在麵紗上,以免小司瑾不慎扯落麵紗。
最後一樣,卻是蓮二姑姑從她自己的儲物袋內拿出來,是一個品質普通的木鐲。
然而小司瑾卻是知道,這看起來極為不起眼的木鐲卻是蒼貂一寶,能遮掩使用者的修為。
但這寶物卻也有些不同,並不需要滴血認主。
‘處理’好了小司瑾,蓮二姑姑這才斂起臉上的神色,看不出表情的道,“阿葉,掀簾子罷。”
······
“瞧見了沒?那就是蒼貂的那位幼祭祀的馬車······好漂亮的車子······這災星也不知作前生積了多大的福分,竟然得了上天承認做了蒼貂的祭祀使······”
“噓——你小聲些,別給他人聽到了······”
“怕什麽!此事全人域都知道,我又沒說錯!”
······
“我可是聽說了那位蒼貂的幼祭祀比那蒼晚染天資還要高些,哥幾個,今年的大選怕是又有的苦了······”
“五弟,你也太沒膽子了些,左右不過是個還沒長起來的小祭祀罷了,天資好如何,還要看能活多久·····”
“我記得幾年前和咱們同窗的那個誰?蒼扈易?嘖嘖,現在屍體怕是都還沒找著吧!”
······
“出來了出來了——”
“誒!別擠!別擠啊!”
······
然而,人群的騷動還沒待得那傳說中的蒼貂幼祭祀下馬車,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域交接處的上古荒海,惡浪滔天,重重黑雲環繞,電閃雷鳴,暴雨如瀑。上下翻飛的修者,腳踏各自的法寶,不知在忙碌些什麽。
然而,即使是在如此的混亂裏,也不能埋沒那一襲白衣靜靜佇立觀望的青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