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本想找秦升問清楚，不過細想之後，又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妥，她轉而找蕭爾海。

    雖然已入夜，但是蕭爾海仍在辦公室，林凡可以輕易的找到他。

    蕭爾海望著林凡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聲問：“發生什麽事？”

    林凡看著他的一會兒後，終於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劇本中的男主角是秦升？”

    “嚴格來說，這並不隻是你的劇本，而是他半本自傳。”

    林凡再細想一會兒後，才說：“你應該知道我一開始構思劇本時寫的就是他的故事，你還要找他幫忙製作，你不覺得太殘忍嗎？這等如要他再次回憶起自己不堪的過去！

    蕭爾海看著她激動得通紅的臉孔，林凡在這個圈子近一年了，也是這種為了替別人出頭，而得罪上司的烈性子，他很想對她說，她這種性子她會很吃虧，然而他卻很珍惜她這種真性情。

    他柔聲的解釋。

    “就是因為這是他的故事，我才想他參與，這對他才公平。”

    林凡歎息：“難怪你之前說我偏頗。”

    沒有和秦升認識之前，她覺得那個男主角自卑得完全沒有道理，然而和他相處日久，看到他的才華，看到他的堅持，更察覺到他的滄桑，明白到他在戲劇裏已付出很多熱情，可能愛情已不是他能夠兼顧，而自尊也是他僅能擁有。

    蕭爾海望著她茫然的樣子，問：“雷拓應是不願意演男主角吧？”

    “你怎會知道？”

    “這並不是他的故事，他當然不願意演！”

    “難道要故事的主人翁自己演嗎？”

    蕭爾海但笑不語。

    林凡皺眉道：“先不說他們演不演，你就不覺得很難為他們嗎？要他們演出屬於自己的故事，那等於重演自己生命中的遺憾和無奈。”

    林凡不想為樣為難秦升。

    蕭爾海反問一句：“你想別人演你自己的故事嗎？”

    林凡很自然的點頭。

    “那就是呀！無論是傷心、失望、遺憾或是無奈也是屬於自己，絕不想別人奪去。

    蕭爾海的眼神顯得很深邃，使林凡難以看透，有時她覺得她和蕭爾海相差的年歲不止十年，他的心境比她蒼老得多了。”

    林凡望著望著，一時間不知自己在問什麽，最後還是蕭爾海提醒她。

    “你試試和秦升說由他出演男主角。”

    林凡仍是出神著，蕭爾海叫了她幾聲，她才回神。

    蕭爾海對她笑道：“在想什麽？”

    林凡低下頭，紅著臉。

    “是不是覺得對著秦升難開口，我替你說吧？”

    林凡皺皺眉，正想問關秦升什麽事，突然醒悟蕭爾海是說男主角的事，林凡終完全回過神來。

    林凡認真道：“的確是難開口，不過…他應是最好的人選！”

    蕭爾海對著她點點頭，表示讚賞，林凡從來就是以製作為重，不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工作。

    林凡微微苦笑：“我自己和他說由他出演男主角吧！希望他願意。”

    林凡沒有再遲疑，當晚即約秦升出來，她怕自己一遲疑，自己就不會去找秦升，她覺得自己的要求真的有些過份。

    秦升很爽快的出來和林凡吃飯，他一見林凡，先是和林凡道歉。

    “雷拓應是拒絕了你，看來他知道我和你合作，我之前開罪了他，我去和他道個歉，他應願意演男主角的。”

    林凡望著自己手上那杯普洱茶，輕聲道：“拓哥是不願意演，不過不是不滿你，而是和我說那不是他的故事。”

    秦升沉默了。

    林凡抬頭看著他僵硬的神情，輕聲問：“那是你的故事嗎？”

    秦升的臉上流露著苦澀。

    “林凡，你曾經告訴我你不虛榮，你沒有野心，我是相信你，不過在這個圈子很多人也不是這樣，這個圈其實很可怕，可怕在的是別人前倨後恭的態度，可怕的是物質的引誘，最可怕的是你失去對人的信心，我就是被這些情緒反覆的折磨著。”

    林凡不知道應說什麽來安慰她。

    “你曾經為那個女主角抱不平，說那個男生配不起她，其實我也認同，那個男的不單沒有前途，連氣度也沒有，事業失敗的時候，不是自我振作，而是懷疑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胡混，實際上她是乞求別人給她男朋友一個機會。”

    林凡發現秦升的淚不知不覺的流下來。

    “那一夜，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分手是我提的，我從來也沒有後悔，她跟任何男人也比我好。任何人也會比我更珍惜她，林凡，我不是愚蠢，我放棄她是因為我很愛她，我的離開是因為愛，不是因為不愛，你明不明白？”

    林凡搖頭。

    “我不知道，愛一個人不是應該和她在一起嗎？

    林凡反問。”

    “你還少，還多幾年你就明白。”

    秦升隨手拭去自己的眼淚。

    林凡再問：“你會不會出演男主角？”

    “你明明知道我出演，就會把我的傷口再撕開一次，你還要我演？”

    這個是質問，林凡的心愧疚著，不過她仍是答。

    “是的，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秦升卻笑了。

    “我收回我剛才的說話。”

    林凡呆呆的看著他，他又是什麽意思。

    “你原來已經很成熟。”

    林凡直接問：“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秦升淡淡的對她說：“作為一個導演最需要的不是才華，而是狠心，狠心到傷盡其他人的心也要完成你的製作，林凡，你這麽快就學到，你是個人才，我會出演這出劇的男主角，至於女主角…”

    他停了半刻，深深的一歎。

    “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不過你自己去說服她吧！我不會再單獨見她。”

    “那個女主角究竟是誰？她很難找嗎？”

    秦升笑笑道：“和你也算有些關係！你牽牽線應該可以找到她。”

    “她究竟是誰？”林凡追問。

    “你的學姐-程展媚。”

    林凡瞪大雙眼。

    那個亞洲影後是秦升的舊情人。

    林凡自小已聽過程展媚的名字，因為每年永際中學也以她作招生魔術棒，說這個影後出自永際，成績優秀，更憑著學校的栽培已入了大學，再成為知名女星。

    程展媚對林凡而言是天上的月亮。

    而現在林凡卻要對她提出一個這麽過份的不請之請。

    林凡覺得比之前被人解雇時，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