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皮邏嵐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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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鐸月娘起身給他沏了杯茶,他是溫文爾雅的一個人,要說帶了一絲的花香的清茶會更適合他一些,可他卻一直喜歡喝濃茶,他說茶湯滋味太過清淡還不如喝水痛快。所以鐸月娘也不用花心思給他弄什麽好茶葉,隻要是濃茶就行。想到後世那有名的茶,鐸月娘還特意仔細的把茶葉焙烤過,隻把茶葉烤得焦香,趁熱衝進滾開了的水。濃濃的苦味裏夾雜著茶葉的香味,一直都是皮邏閣的最愛。鐸月娘把茶水遞給他,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們八詔本就地處偏遠,雖然說這幾年一直在接受大唐的文化,但是精通的也隻是少數,三郎何必與他置氣。左右不行換個首領就是了,怯陽照似乎也老了吧!”

    鐸月娘轉頭看著窗外開得正豔的一樹桃花,隻覺得那桃花紅豔得似乎被鮮血染過,正如她纖細修長的手指,不知不覺中竟也沾上了不少的血腥。這是曆史的方向,她推一把又如何,隻要他們不碰她的底線,妄圖染指三浪,傷害她心裏最在意的那幾個人,鐸月娘也不介意幫幫他,畢竟她往後的生活全指望他了。

    皮邏閣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問道:“月娘覺得換誰合適?”

    鐸月娘忍不住噗嗤一笑。“三郎怎會問我這樣的問題,我一個女人家,整日在屋裏侍弄針線,哪裏懂這些,左不過就是誰聽話就選誰唄。”鐸月娘轉個了話題說道:“大嫂應該有些年沒回蒙巂了吧?”

    他笑道:“大哥這些年一直在幫著父親處理公事,到是很得父親看中,阿媛也是個好的。嫁過來以後覺得自己是娘家潑出的水,竟也沒說過要回娘家看看的話。”

    鐸月娘忍不住抱怨一聲,“哪裏就能提了,我的三朝回門不也免了麽。”

    皮邏閣握著鐸月娘的手,溫和的說道:“今年的姑爺節原本是要接他們回來過節的,隻可惜碰到波衝的偷襲,隻好擱置了。如今馬上到觀音市了,我同父親說說,邀請邆賧和浪穹的姐妹回來家裏坐坐如何。”

    鐸月娘低下頭,輕聲說道:“三郎不用為難,我現在這樣很好。前些天還收到了五哥和大哥的來信,隻說一切安好,我也放心。見與不見,都不重要。”

    皮邏閣深深的看了鐸月娘一眼,“得妻如此,夫複何求,你想要的,我定給你取來。”

    三月初六,府裏出了大事——皮邏嵐失蹤了,鐸月娘得了消息趕緊往張氏的鬆鶴院趕去。彩凰已經先一步到達,彼時正在輕聲的安撫著張氏。她那溫柔的模樣讓鐸月娘傻眼,早已見慣了她的盛氣淩人,如今的溫聲細語卻是鐸月娘從未見過的。張氏早已氣急的遣了人到處去找。查問了府裏的每一個下人,搜索了附近的村鎮都沒有找到二郎。

    張氏抹著眼淚,“都找不到這可怎麽是好,這孩子從小主意就多,若一去不回,讓我怎麽活。”

    鐸月娘也不能當啞巴了,隻能輕聲說道:“夫人且寬心些,俗話說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二哥向來與人為善,必得老天庇佑。”

    彩凰卻是輕蔑的看了鐸月娘一眼,嘴角扯出一抹陰險的笑意,悠悠說道:“剛才我問過下人了,都說那天二哥被父親責罵以後,在花園裏哭,然後遇到了月娘妹妹,最後還拉著月娘妹妹去了落幽閣呢。”

    “你說什麽?”張氏一聲冷喝,打住了彩凰的話。目光銳利的看著鐸月娘,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個一二三來,張氏抬起手,指著鐸月娘,語氣陰冷“你說!”

    鐸月娘暗歎一口氣,看來她彩凰不止是八字不合的問題了,連做人的緣分也是差到了極致。隻能平靜的說道:“那天媳婦在花園裏賞花,聽到有哭聲,便遣了嫣然去看,回來隻說是二哥在哭。二哥向來與人為善,是個好相與的,媳婦便想著二哥或許是遇到了什麽坎想不通透。”說著淡淡的看了一眼彩凰,繼續說道:“我便前去詢問,二哥一直哭著說他自己沒用,媳婦便安撫了幾句。然後二哥邀請請去落幽閣看他裁剪的衣服,媳婦推脫不掉,便去了,有嫣然一直陪著的。”鐸月娘此時也不得不打起了小心,好在張氏一心都是尋找皮邏嵐上,隻聽到鐸月娘見過皮邏嵐便急了,再顧不得彩凰故意抹黑的那句‘拉著去了落幽閣。’

    彩凰似笑非笑的看著鐸月娘,笑吟吟的說道:“可是我聽說,前幾天二哥曾經去找過你呢!”

    鐸月娘笑了,唇角勾起一抹譏諷,“姐姐的消息還真靈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府裏是姐姐在做主呢,哪裏都能盯上。”簡單的一句話,嚇得彩凰立馬變了臉色,這府裏誰人不知,張氏最是看中手中的權利,上元夜,自己的心腹劉麽麽動用私刑,她也是容不得,說打殺便打殺了。鐸月娘這才不緊不慢的繼續解釋,“不曾找我,二哥是去找三郎的,那天到我院子裏不過是因為三郎在我院子裏罷了。我曾聽聞天上有個神仙是千裏眼,能看千裏,姐姐的眼神沒有一裏大概也有八百米了吧,我院裏發生什麽事,你到是看的真切,隻可惜還是看漏了些,怎麽沒看到三郎也在呢。”

    彩凰不屑的冷笑一聲,“何必我去看,府裏大小丫頭,再加上姨娘,婆子,家丁什麽的,何止百八十,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二哥向來與你親厚,三郎不在家的日子裏,他可沒少往你屋裏鑽。”

    鐸月娘不由麵色一沉,她竟是不知道府裏有了這些風言風語。聽聞消息急急趕來的皮邏閣,剛到門口,隻聽到了這一句,不由臉色一變,一時目光有些沉重。

    張氏深吸了一口氣,如今心急上火,再不耐煩二人的明爭暗鬥,也知彩凰說的不盡不實,有栽贓的嫌疑,更怪彩凰手伸的太長,這麽些年還是沒學會把自己放在最高處,可如今也顧不得這些,隻暗暗的留了個心眼,“鐸氏,你怎麽說?”

    鐸月娘麵色平靜,淡淡的說道:“沒什麽好說的,我是三郎的妻,便隻是三郎的妻,二哥永遠是二哥,清者自清,我也不怕別人說。”說著瞥到皮邏閣默默的走進屋來,隻見他麵色不是很好,不由心裏暗暗歎息一聲,他始終不是他,隻得問了一句,可他到底是他的夫君,如今這局麵,她需要盟友,隻能笑問一句,“那天二哥來我院子,三郎也在,三郎可好記得?”

    皮邏閣微微愣了一下,輕抿著著,卻是沒有說話。彩凰卻是冷笑道:“清者自清?狐媚子,你還以為別人都是瞎子嗎,剛進府沒幾天,二哥便給你做了雙鞋,你以為我們不知道。”說著一拍掌,她的丫頭流螢捧了一雙鞋出來,卻正是皮邏嵐做的,她大年夜穿的那一雙。

    乍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的震驚過後,鐸月娘便是一臉的平靜,看到鞋子也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說道:“那晚穿的衣服我很是喜歡,隻是沒了這鞋,穿那身衣服便少了幾分味道,隻不知道放哪裏去了,尋了好久都沒尋到,原來是我的院子遭了小毛賊了。”

    彩凰見鐸月娘大方的承認了鞋子是皮邏嵐做的,剛喜上眉梢,又聽到鐸月娘罵她是小毛賊,瞬間便沉了臉色,啐了一口,罵道:“狐媚!”張氏不悅的撇了她一眼,她便噤了聲。

    皮邏閣看著鞋子,問道:“月娘,鞋子真是二哥做的?”

    鐸月娘點頭,“我畫的樣子,二哥磨的鞋底,嫣然縫的鞋麵,可好看。”說著一臉坦蕩的看著皮邏閣。

    皮邏閣忽然就想到了君子坦蕩蕩這一句,看著鐸月娘清澈的雙眸,不由點頭,“嗯,很是別致。”

    鐸月娘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麽覺得,這鞋子能拔高我的個子,與三郎站一起,看著般配些。”

    皮邏閣聞聽此言,不由微微一笑,鐸月娘說到般配二字,不知為何心思忽然一動,莫名的就多了幾分悸動,回想起那天與鐸月娘在一起的畫麵,也覺得甚是溫馨,隻不過少了幾分親密,心裏想著,如今他們已是如此親密,如果鐸月娘再穿上那身衣服,白雪白梅,一身紅衣,有自己的陪伴,那畫麵怎麽想怎麽美。一時神遊天外,竟回不過神來。

    張氏見問不出什麽來,彩凰又盯著鐸月娘不放,隻覺得這倆人放一起太過鬧騰,心裏又焦急皮邏嵐的安危,一時覺得頭疼,索性打發了他們回去。

    晚上皮邏閣悄聲問鐸月娘,“月娘可知道二哥去了哪裏?”

    鐸月娘淡淡的說道:“我整日關在屋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視聽都被封閉了,三郎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知道。”

    皮邏閣微微搖頭,反問一句:“那日他突然闖進你院中,不會隻是無聊了,找你說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