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彩凰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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鐸月娘心裏一驚,微微點了點頭。忍不住卻是多打量了這個丫頭兩眼。她依然是一臉的平靜。鐸月娘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對她示好,想不明白自然不想,急忙讓嫣然取了外衣,帶著綠桃,一路慢慢走去。
盛夏的太陽很是毒辣,她們撿著簷間樹下行走,卻也出了一身汗。到了夫人的院子,卻見夫人和盛邏皮正端坐在廊下。皮邏閣麵容微斂,安靜的站在旁邊,彩凰則一臉得意的看著鐸月娘進來。那得意的眼神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尖刀,直把鐸月娘淩遲了n百遍。
鐸月娘屈膝行禮,盛邏皮大手一揮,直入主題,“三郎,你給她說說。”
皮邏閣眼神關切的看了鐸月娘一眼,含了太多的擔憂,柔聲說道:“月娘,二哥來信了,他很平安,一切順遂。”
鐸月娘聽了,也鬆了一口氣,便笑道:“阿彌陀佛,所幸二哥安好,我們也放心些。”
張氏不悅的看了鐸月娘一眼,“三郎怎麽不說另一封?”
還有一封?鐸月娘有些疑惑。隻見皮邏閣猶豫著拿出另一封信,“二哥給你也寫了一封信,說了還錢的事。”
盛邏皮沉聲問鐸月娘,“怎麽回事?”
鐸月娘心裏一個咯噔,還是鎮定的搖頭,“兒媳不知。”
張氏性急的問鐸月娘一句,“他說你借他錢是怎麽回事?”
鐸月娘看了看皮邏閣,他微微搖頭。鐸月娘便說道:“二哥當時是找三郎借錢的,隻是三郎當時有事在忙,隻含糊的應了一句,看二哥要的急,我便把自己的嫁妝銀子借給二哥了,我並不知道二哥用這銀子做什麽。若早知道二哥拿了銀子要出遠門,打死我都不能借的。”
皮邏閣一怔,深邃的看了鐸月娘一眼,然後拱手說道:“是有這麽一回事,隻不過兒子忙,也沒在意,竟然忘記了,剛才也沒想起來,不想是月娘拿了嫁妝銀子給二哥,維護了我們的兄弟情義。”
盛邏皮和張氏意外的看著皮邏閣,“當真?”
“千真萬確。”皮邏閣鎮定的回答,眼神裏一片坦蕩。
彩凰急了,原以為有好戲看,卻不想皮邏閣竟然幫著鐸月娘,不由恨恨的說道:“夫君偏袒賤人,既然此事你知道,為何剛才不說?”彩凰對鐸月娘的敵意早在孩提時代已經種下,如今見皮邏閣維護鐸月娘,心裏恨到了極致,隻恨不得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張氏淡淡的看了彩凰一眼,平靜的說了一句,“長輩麵前不得放肆。”
彩凰隻好噤了聲,卻還是恨恨的看著鐸月娘,準確的說卻是盯著她的肚子,恨不能在她的肚子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皮邏閣也不理會彩凰的挑釁,隻輕聲說道:“父親,外麵日頭大,月娘有著身子。”
張氏便罵道:“死丫頭,怎麽不扶你家主子上來坐,還呆站著。”
綠桃心裏一喜,急忙扶著鐸月娘坐在了廊下。
皮邏閣這才說道:“我以為父親是想問月娘,二哥怎麽會突然出去賺錢的事。要說這銀子,我還有點印象,當初二哥急衝衝的趕來問我借銀子。當時管家正與我說莊子上的事,一時也沒顧上二哥。”
盛邏皮點點頭,“銀子的事就先這樣吧,如今自然是要問老二如何有了出門賺錢的念頭,士農工商,商人最是低賤,我蒙舍再不濟,養他的一口飯還是有的。老三媳婦怎麽說?”
鐸月娘不開口,隻淡淡的看了彩凰一眼,意思很明顯。
張氏會意,開口說道:“天氣太熱,凰兒不用呆著了,先回去喝碗酸梅湯解解暑氣吧。”
彩凰心有不甘,但是張氏開了口,隻得恨恨的退下了,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憤恨。
見她走遠,鐸月娘才輕聲說道:“大唐富庶,豪門貴女攀比成風,二哥有如此天賦,浪費了可惜。”
張氏不悅的說道:“士農工商,商為末流,我的兒如何能做這個。我們家雖然不比大唐皇帝,到底也是一方霸主,如今我的兒子成了商人,說出去也是失了身份。”張氏說道最後,惱意又多了幾分。
鐸月娘點頭稱是,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商人,貨物何以流通。”鐸月娘起身,對盛邏皮鄭重一拜,“請詔主著人組建一個商隊,協助二哥,讓貨物流通南北,讓吐蕃能用上大唐的絲綢,吃上鹽和茶葉,讓大唐也能買到吐蕃的秘藥,還有他們的奇珍異寶。”
盛邏皮琢磨了半晌,問道,“此事可行,做成了有何好處?”
皮邏閣琢磨了一番,鄭重一拜,“兒子同意月娘的做法。”
張氏有些疑惑的說道:“這裏麵可有什麽緣由?”
鐸月娘笑道:“二哥如今在大唐能寫信回來說明他已經站穩了腳跟,我們隻要組建一個商隊,把大唐的貨物運到吐蕃,再把吐蕃的特產運到大唐,雖然路途艱險,卻是暴利。有我們最精銳的將士護送,貨物也有保障。越析有個金沙江,所以富庶,我們蒙舍有自己的商隊,又有著三進三出的地利,不出數年蒙舍自然不用在頭疼銀錢的問題。我們有自己的商隊往來,總比隻等著那些馬幫,在城中歇腳,得的那點利銀來的快些。倉庫豐裕了,我們自然有餘力接濟各部,”鐸月娘頓了一下,悠悠吐出一句,“比如眼下最是困難的蒙嶲,隻要我們堅持推恩啖利,不出數年,自會萬民歸心,到那時,兵不血刃接收蒙巂,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盛邏皮激動了,他的手指在椅背上敲擊著,同時心裏震驚,自己一直掩飾的很好,不想卻被一個進門不過幾個月的丫頭,輕鬆識破,一時心裏大駭,卻是說不出話來。
皮邏閣則低喃著“兵不血刃”四個字,對鐸月娘說道:“月娘與我想到了一塊,如今我們最怕的便是打戰,一場戰打下來,不知要死多少好男兒,養大一個兒郎不易呀!如此要感謝月娘出了這麽好的主意了。”
鐸月娘微低下頭,柔聲說道:“願為君分憂。”
盛邏皮輕笑掩飾了心裏的慌亂,“還是你們年輕人聰慧,我老了,都沒想到這麽好的主意。”
張氏也難得的掩口一笑,“鐸氏竟是個伶俐的,這樣的法子你都能想出來。老三說你最是伶俐,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你何止伶俐二字。”
鐸月娘急忙切身行了一禮,“夫人謬讚,月娘不敢當。”
皮邏閣也急忙說道:“父親和母親正當時,哪裏就老了,月娘年輕,腦子轉的快,心思比我們伶俐些,也是自然。”他想了想又說道:“大哥前日來信,說是蒙巂民間有疫病。我們何不派些大夫,再送些草藥前去醫治。”
鐸月娘低聲說道:“照原隻有一個兒子原羅,為了他的安全還是接過來住些時日的好。”
盛邏皮眼裏精光一閃,鐸月娘暗自心驚,隻覺得今天說的多了一些,趕緊低下頭做恭敬狀。
此事就如此被敲定,鐸月娘在府裏的地位不知不覺又穩固了幾分,張氏待她終於親厚了幾分,不在事事刁難。
事情分頭進行,隻等星魂節一過,皮邏閣帶著大批大夫趕去了蒙巂,盛邏皮出門點兵,籌備組建商隊的事宜。
就著這空隙,波衝就如在自己的越析府邸一般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鐸月娘的院子。丫頭仆婦們上去阻攔他,卻被他帶來的士兵輕鬆打倒在地。波衝含著冷笑,“老子是粗人,隻喜歡動刀子,誰嫌命長,盡管上來試試,我越析的鐸鞘最喜歡喝人血,喝的越多,這刃口就越是鋒利。哈哈!”
嫣然衝了上去,想攔住波衝,被他的士兵一拉一推,額頭碰在牆上昏迷了過去。平日裏看門的阿蘿因家裏兒子病了,鐸月娘準了她幾天假,讓她回去照看兒子,偏巧不在。門戶大開的秋歸院裏,鐸月娘學的那些拳腳功夫如何能與波衝相比,何況她還有著身孕,簡單的兩個回合便被波衝製服了。彩凰高抬著下巴,高傲的打量著鐸月娘,如一隻開屏的孔雀,盛氣淩人,不可一世。
綠桃聽得動靜,急衝衝跑了過來,剛要上前保護,被鐸月娘一個眼刀,收回了腳步。索性往地上一跪,磕了個頭,“主子有氣,便發在奴婢的身上吧,我家姑娘有著身孕,稍有不慎,便是兩條命的事。孩子無辜,求主子莫要為難她。”
波衝一腳踹開綠桃,揪住鐸月娘的頭發,恨恨的說道:“敢欺負我的女兒,你找死,不過我不會要你的命,我隻讓你知道一件事。在我的凰兒沒有生下長子嫡孫之前,誰也別想生下皮邏閣的兒子。”
鐸月娘一下子就意識到他想做什麽,急忙鬆開抓著他的手,想去護住自己的肚子,卻被彩凰更快的一腳踹在她的腹部,一陣劇痛襲來,鐸月娘跪坐在地上,接著是第二腳、第三腳,鐸月娘的手被波衝緊緊的按著,她保護不住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感覺到有東西從她的身體裏開始慢慢流逝,越來越快,腹部的劇痛讓她艱難的蜷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