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帶著張小麓來到了聖心大教堂。因為今天並不是禮拜天。所以教堂裏並沒有多少人。站在教堂的大門前。沈非突然停了下來。向張小麓伸出了手。

    這一刻。沈非始終笑得如同謙謙公子一般。彬彬有禮、溫潤如玉。

    可即便是如此溫柔的他。張小麓卻一點都看不透。

    猶豫了幾秒的時間。張小麓還是伸出手。將手放在了沈非的手掌上。可能是沈非生病的原因。他的手掌步入池墨城那邊滾燙炙熱地仿佛能將人融化一般。

    沈非手掌的溫度有些偏低。在這樣即將邁入冬季的季節裏。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冷。

    張小麓順從地跟著沈非的步伐。穿過一排又一排長椅。最後到了第二排的時候。沈非停下了腳步。拉著她坐在了左邊的長椅上。

    “沈……”

    “噓。。”

    張小麓不明情況。正準備詢問之時。沈非卻將食指點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安靜。隨後才露出一個笑意。“小麓。我們先做禱告吧。好不好。”

    莫非沈非拉自己來這裏就是為了禱告。

    張小麓心裏有些吃驚。卻還是點點頭。學著沈非的樣子。雙手交叉握成拳放在胸前。隨後微微低頭閉著眼睛。心裏麵默默祈禱著。祈禱神主保佑沈非能夠平平安安。

    這一刻。張小麓有些著迷。癡迷地在心中祈禱了一遍又一遍。她希望沈非能夠平安地度過一生。雖然這是奢望。但至少現在讓他生活得不要那麽痛苦。

    沈非祈禱完畢之後。正眼看向張小麓。正看著她一臉虔誠地閉著眼睛。正因為張小麓閉著眼睛虔誠地禱告。沈非才敢這麽專注地望著她。即便隻是觀察到了她麵部最微小的動作變化。也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

    張小麓睜開眼。就發現沈非這樣盯著她看。有些不自在。“沈非。你幹嘛這樣看我啊。”

    “你好看啊。”沈非笑了笑。又問。“祈禱完了。”

    “恩。”

    “小麓。你過來。”沈非聽後。伸手一把抓住張小麓。拉著她來到耶穌塑像站好。神色言語間帶著一股壓抑地興奮在其中。

    張小麓大概也被沈非這種沉默的喜悅感所感染。偏著頭看著他。“怎麽啦。”

    “小麓。今天我要做一件事情。”沈非拉著張小麓的手。兩人麵對麵站著。沈非的眸子裏散發出的喜悅和興奮在這一刻成了他最好的裝飾品。讓他變得更加閃亮耀眼。

    張小麓心裏好奇著沈非想說什麽。但同時也覺得好開心。因為沈非的心情很好。她能夠感覺出來。

    “小麓……”沈非先是拽著張小麓的手。輕輕叫出她的名字。隨後又放開她的手。從衣服口袋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在看到盒子的那一刻。張小麓的笑意便有些僵硬了。似乎預料到了什麽。神色不如剛才那樣自然。沈非默默將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底。

    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做這件事情。

    沈非打開盒子。單膝跪下。將盒子遞到張小麓的麵前。“小麓。嫁給我。”

    嫁給我。。

    張小麓也曾幻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王子。會擁有異常與眾不同的求婚儀式……可如今王子和求婚都有了。張小麓心裏卻覺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被她弄丟了一般。

    這樣的空虛和難過隻不過持續了幾秒鍾的功夫。接著就被某個人充滿。

    那個人不是沈非。也不是張小麓愛了那麽多年的江帆。而是她就狠著。也一直寵愛著的池墨城。迄今為止。她都不清楚池墨城背著她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可就算是這樣。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對他的……渴望……

    張小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由往後退了兩步。沈非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後退。又舉高了自己手中裝著戒指的戎盒。

    “小麓。給我一個答案。”

    沈非想。就算是拒絕也好。但至少給他一個答案。替他將這麽多年的幻想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無論是拒絕或者同意。沈非都願意承受。

    可唯獨接受不了她的沉默。

    而張小麓也意識到在這種時候。她不能沉默。

    可是不沉默。就意味著一定要給一個答案。張小麓低頭看向沈非那滿含期待的眼神。心裏麵竟有些驚慌。

    說不嗎。

    可那晚說了那樣的話之後。沈非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張小麓根本想都不敢想。

    可是說好麽。

    為什麽話到了喉嚨邊上。什麽都說不出來。心裏就是覺得不甘心。甚至腦海裏麵想到的全是池墨城那張臉。

    為什麽是池墨城。

    她可以想到任何一個人。可為什麽偏偏是池墨城。

    “小麓。”沈非的呼喚驚散了張小麓給自己製造的陷進。

    她看著沈非。張了張嘴。卻仍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張小麓。你和沈非本來就已經有婚約了。所以無論怎麽樣。無論你現在想到的是誰。你都必須在此刻同意。

    同意沈非的求婚。

    “我……”想到這裏。張小麓的語氣都帶著輕微的冷顫。最終還是必須經曆下決定的那一刻。早一點下決定反而是好事呢。

    她默默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好啊。我答應你。”

    短短的一句話。抨擊的不隻是張小麓的心。還有沈非的心……還有那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樓上看清楚發生一切的池墨城。

    張小麓說。好。

    池墨城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笑意。漸漸的。笑意越來越冷。直至最後。變成了一個冷哼。轉身離開教堂。

    當張小麓對著沈非說好的時候。他池墨城又算什麽呢。

    和池墨城此刻越來越冷的心情相比。沈非的心情卻更加的複雜而糾結。

    他一直以為張小麓會拒絕。卻萬萬沒有想到張小麓會說好。所以。張小麓還是不忍心傷害他啊。

    沈非看著張小麓下定決心般將手伸到自己麵前。就等著他給她戴上婚戒。可沈非握住張小麓那隻細嫩的小手時。卻突然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手背輕輕笑了起來。笑得張小麓一臉狐疑。

    “沈非。你怎麽啦。”

    “小麓……其實……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沈非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小麓。看來你真的是愛慘我了。所以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嫁給我。”

    “我哪兒有。”

    “別狡辯了。”沈非伸手。摸了摸張小麓的頭。隨後換上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小麓。其實今天……真的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麽事啊。非得到這裏來商量。還開這麽大的玩笑。”表麵上。張小麓似乎對剛才的事情還有些心存芥蒂。可事實上。她卻暗暗送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要這麽早和沈非結婚。她還是沒有做好準備。

    “小麓。我想……”沈非看著張小麓。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做好最後的決定。這才慢慢開口。“我想取消我們之間的婚約。”

    取消婚約。。

    這件事情對張小麓並不能造成多大的打擊。更多的是震驚。沈非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什麽。”

    “小麓。你知道的。沈家做生意安分守己。”沈非笑著解釋道。“可是何正川現在要對付你。我們的婚約自然成了他打擊報複第一個目標。沈家現在已經苟延殘喘了。爸爸已經在外麵奔波了快一個月了。老姐在b市也遇到了很多不順心的事情。我想。如果我們之間解除婚約。或許能讓沈家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張小麓沒有想到這會成為沈非向自己提出解除婚約的原因。

    或者說她真正沒有想到的是。何正川居然會采用這樣的手段大家報複。

    沈家雖然家大業大。可是向來不插手政事的。所以這也是沈家能做這麽大的原因。同樣也是輕易會被擊垮的原因。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好吧。我同意。”張小麓點點頭。如果能解除婚約。對張小麓而言未嚐不是一種解放。

    “小麓。你回答得這麽幹脆。我有點傷心呢。”

    “我不想連累沈家。”

    其實沈非多想說。連累又怎麽樣。無論有沒有你。何正川都會對沈家下手的。所以這件事情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

    可隻有用這個原因來跟你解除婚約。沈非才能夠說服自己放棄。也能夠讓張小麓沒有絲毫的虧欠。讓所有人都覺得。沈家為了自保。所以放棄了張小麓這個媳婦。

    沈非突然伸手將張小麓牢牢抱在懷裏。低頭伏在她耳邊低喃。“小麓。能和你走到最後。並且能夠成為你丈夫的人。一定是一個真正能給你幸福的人。能夠讓你感受到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但是小麓。你記住。那個人絕對不是江帆。也不能是江帆。”

    江家在幫何家做事。就憑這一點。張小麓就不能再繼續沉溺與江帆的溫柔陷進之中。

    而在張小麓看來。這句話卻另有意味。讓她忍不住揶揄。“說得好像你知道我會嫁給誰一樣。”

    “我知道。小麓。我真的知道。”

    沈非笑著回應道。又想到了池墨城給他看的那張照片。池墨城確實比他更勇敢。也更適合保護張小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