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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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仁家的奶,就是仁家的人~

    +惡奴+

    元春這幾天忙著上宮中公務員特別培訓班,不大有時候陪著賈瑛玩教書的遊戲了。賈瑛就閑了下來,正碰上迎春的身體大概好了個全,便帶著她在後院到處轉,成日遛貓逗狗,蹭吃蹭喝。

    探春雖然已經會叫姐姐了,隻是還太小,每次賈瑛給王夫人請安後,就淚汪汪抱著她不讓走,看到迎春來拉賈瑛的手就扁嘴要哭,最後由著她奶娘哄住了。

    “妹妹好麻煩。”好不容易逃脫了,迎春如此道。

    有玩伴後迎春倒是開朗了一些,雖然麵對生人還是怯怯的。她如今跟賈瑛正黏糊著,對於探春這樣想當小跟班,但是又和她們玩不到一起的,迎春小朋友毫不猶豫拒絕了她的組隊邀請。

    小孩子說話從來沒有什麽彎彎繞繞,隻是單純表達自己的感覺。賈瑛聽了噗嗤笑出來:“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明年探春就能和我們一塊玩啦。”

    剛剛在王夫人這用了晚飯,兩個小姑娘手牽著手,後麵跟著各自的丫鬟奶娘們,浩浩蕩蕩往賈母院子裏走。

    恰巧半路上遇見了剛給賈母請安出來的賈赦,兩人又行禮。

    賈赦手裏提著一隻鳥籠,乍一見迎春,看到她額頭上還包著白布,想起賈母的話,摸了摸鼻子,不自在道:“傷怎樣了?”

    迎春輕聲道:“好些了。”

    賈瑛在一旁好奇問道:“大老爺今天不去抓蟬了嗎。”

    賈赦看了看規規矩矩站著偷偷看自己的女兒,還有一個勁盯著籠裏八哥的侄女,笑道:“抓蟬就是為了這一宗。”

    ……前幾天您不是說覺得蟬會打擾老太太午休才抓的嗎。

    不過,賈瑛覺得賈赦這個愛好就挺健康的,好好保持,怎麽也比賭博逛窯子好多了。

    迎春小聲道:“我還知道有個地方有好多。上次我就看到有人挖。”

    “在哪?”賈赦眼睛一亮。

    迎春伸出手指了半刻,賈赦越聽越迷糊,索性合掌:“走,大老爺帶你們玩去!”

    他也不管站在背後虎視眈眈盯著他的嬤嬤,一手牽一個:“迎丫頭,你帶著我跟你妹妹走。”

    迎春身子站得直了一些,邁開步子,引著他們繞了幾條小徑,來到一叢蒼翠草木前,指著一棵大樹:“便是那顆樹啦。”

    賈赦大喜之下也不讓人幫忙,直接從跟著的婆子手裏拿過鏟子,甚至招呼她倆跟過來。

    他小時候就不愛讀書,摸鳥蛋鑽狗洞倒是都幹過,隻是那個弟弟從來板著一張臉,跟他玩不來,今天提著鏟子領著兩個小豆丁來挖知了,倒是意外彌補了他的童年遺憾。

    賈赦扒開草叢,果然看到不少蟻洞和舊知了洞。

    賈赦也是半個人精,立即明白過來,定然是府裏有婆子挖了金蟬幼蟲賣去中藥房,偏偏他家那個傻姑娘看到,還巴巴說了出來。他扭頭一看,就看到迎春攥著賈瑛的衣擺,探出半個身子盯著他。

    想了想應該也沒人會因為幾個蟬蟲敢對他閨女怎麽樣,賈赦拋開念頭,拿鏟子刮開一層地皮。一眼找到幾個洞口,撿了幾隻樹枝非常嫻熟放進去。

    過了一會,他招呼人提八哥過來,一提樹枝便有一隻胖胖的金蟬被帶出來,進了八哥的嘴。

    賈赦教八哥說了句話,才又喂下一隻。

    這一窩喂完了,賈赦心滿意足,決定明天去前院找找其他的樹。

    他這才有心思扭頭看女兒,迎春睜大眼睛看著八哥,顯然覺得很有趣。賈赦心中得意,這鳥雀不過幾天就被他養得油光水滑,臨安伯那老頭子輸定了。

    這麽想著,他扭頭,看到了賈瑛正對著那些知了洞一臉若有所思。

    賈赦:“……”等等剛剛這小丫頭是咽口水了吧。

    金蟬他隻見過入藥的,這東西能吃?

    經這麽一提醒,賈赦決定了,如果這次打賭贏了,就讓那老頭子吃金蟬,油炸黃燜隨他挑。也不枉他今天下午挖這麽多了。

    旁觀了堂堂一等將軍大人抓知了掏鳥蛋,迎春賈瑛兩個人灰撲撲回去了,賈母看兩個人這樣子,聽了奶娘說出始末,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說了幾句瞎胡鬧,還是輕輕揭過了,見兩個人寶貝一樣一人托著一顆鳥蛋,笑問道:“你們倆打算用來幹什麽?”

    迎春咧嘴笑得開心,小臉蛋粉撲撲的:“我要等鳥蛋長大,孵出小鳥。”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又轉頭慈愛問賈瑛:“你呢,寶玉?”

    賈瑛眼睛亮亮的:“白煮。”

    賈母:“……”這熊孩子。

    +

    到了晚上,賈瑛手裏那顆蛋果真被煮了,還是賈母親自吩咐的。

    “這是什麽?”元春好奇道。

    賈瑛把那個小碗往元春麵前一推:“今天遇到大老爺,他舉著我和迎春摘鳥蛋,想到姐姐今天學規矩,肯定吃不飽,我就帶回來啦。”

    元春輕輕笑了笑,聲音卻哽咽起來:“姐姐不餓,寶玉吃就好了。”

    “我很飽了。”賈瑛搖頭,她站起身,赤足站在榻上,伸手撈出了蛋。

    她將蛋對著碗沿敲了敲,淺綠色的蛋殼龜裂開,露出上等白瓷一般的蛋白來。蛋殼像是碎琉璃沙落在碗裏,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元春正愣神,賈瑛已經剝好了蛋,送到她麵前。握在手裏溫溫的,彈滑的蛋白輕易就被破開了,露出橙黃色的蛋黃,綿沙沙的,並不幹口反而很鮮香。

    賈瑛看到元春表情終於變得輕鬆起來,心情也跟著好了:“我今天要和姐姐一起睡!”

    元春噗嗤一笑,調侃道:“就知道吃了你這丫頭的東西還有後話。好吧。”

    兩個人又閑話了一會,賈瑛想起什麽,道:“我去找二姐姐啦。”

    她跳下榻,趿拉著繡鞋,李嬤嬤無奈提起她的外衫給蓋上,賈瑛示意自己馬上回來,不用跟著,跑了出去。

    因為那一趟摸鳥蛋,兩個人都髒兮兮的,迎春在賈母院子盥漱後,角門都關了,於是幹脆在這裏過夜。

    正走到迎春住著的房窗下,她便聽得裏麵有聲。

    賈瑛一囧。她似乎被點亮了一到窗下就會觸發事件的被動技能。

    有人正怒氣衝衝道:“姑娘如今記著在老爺麵前表功了,將我兒那些蠶蛹都刨走,那可都是你奶兄要拿去換藥的。”

    賈瑛辨聽了一會,知道這聲音是迎春的奶母王嬤嬤。

    這時迎春身邊的丫鬟開口了:“嬤嬤這話說的,不過給您得些賭資罷了,難道還能是治什麽急的病不成?怕是解了您的手癮。前兒老太太給的金鐲子不也是您拿去保管了。”

    屋內一時間隻有粗重的喘氣聲,下一刻,王嬤嬤冷笑道:“我當你們這些蹄子忽然為主子想了,想是姑娘如今已在老太太麵前得了眼了,又跟著三小姐一處,你們妄想跟著攀高枝,打量著姑娘純善,也好哄騙些好處。”

    那丫鬟怒道:“你這話,敢當著老太太的麵說?”

    王嬤嬤道:“你給我戳中了,便氣了,我說句實話了,我們姑娘是個姨娘生的,如不是時時還請安,大老爺哪記得這個女兒,就是今天那八哥,也比咱們姑娘更用心些,便是璉二爺,哼,大太太和姨娘當初可不怎麽好,他能正眼看這個妹妹?按說哪個主子也沒咱們姑娘苦的,咱們落到她下頭,那便更苦。仰著主子爭氣,多得些益,寶玉身邊的李嬤嬤多得臉?咱們不過領些月錢,難道還要多貼心為主子想?”

    丫鬟顫聲道:“姑娘!正巧今晚就在這院裏,為何不告訴老太太去?這老婦吃了酒輸了錢,拿咱們甩臉子!”

    賈瑛訝然,沒想到迎春居然就在屋裏。

    “你也不用拿老太太嚇我,姑娘攏共二兩銀子的月錢,我不過拿些代為存著了,我們姑娘吃用的也比咱們好了,老太太如何挑出錯處。我如今是賭的小頭家,和林之孝家的關係也不淺,至於你,你老子娘如今是不是正求著廚房的事?”

    那丫鬟似乎被嚇住了,沒再出聲。

    說著,王嬤嬤愈加咄咄逼人:“姑娘,忘了是誰的血化了奶吃了這麽大?姨娘死了,那房裏可沒人顧著姑娘,不是我拉扯著,姑娘如今在哪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