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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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幾天因為莉麗的婚事,趙家一直處於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大夫人帶著丫頭媽媽給小姑子置辦嫁妝,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卻依舊樂在其中。

    邵依婷雖說沒有被人發現宿在福佑苑,但幾日裏遇到小少爺就避得遠遠的,能不說話就安靜的像個啞巴。

    至於趙祁晟,知道自己帶著妻子去妓院還沒控製住“現了醜”,事後隻字不提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但也讓邵依婷的心裏產生了小疙瘩,除了白天去前院議事,晚上借以身子不適為由將丈夫關在門外,不過她的確是來了大姨媽,趙祁晟也不好說什麽。

    這樣忙碌了一周,老夫人在苑裏雖已醒來,但也一直臥床休養沒有出現在大家的麵前,私底下還找了道士做做法,好去去家裏的邪氣,不過在她心裏最大的邪氣莫過於秋月閣裏的那一位,若是這個女人不走找多少道士來都沒用。

    趙莉麗的屋裏近來最為熱鬧,趙祁晟下令舉家上下都要以喜事為重,決不能委屈了自家妹妹,也好讓未來的親家對這個新媳婦多添幾分尊重。

    倒也不少了嬌嬌在那裏酸溜溜的說道:“我瞧著四爺是要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搬去,可見爺心裏還是在意你這個妹妹的。”

    “是呀,自家妹妹可不疼愛?”大夫人一邊看著嫁妝裏的大件一邊應道。

    嬌嬌自是不敢多說什麽,但想著趙莉麗本來就隻是個小妾的女兒還能嫁的如此之好心裏還是有些不爽快。

    “要說這如今有大夫人給幫襯著置辦嫁妝,可不是四爺厚愛。”嬌嬌說著還不忘瞟一眼旁邊的邵依婷,“若是有了自家閨女定是要寵上天了,不知誰有這好福氣呀。”

    張口閉口的說閨女,現在趙家最有可能懷孕的還不是邵依婷,不盼著生個兒子偏說人家生閨女也是在觸人家黴頭。

    趙莉麗在旁聽出了她話裏有話,見邵依婷不動聲色也怒其不爭,隻得笑臉相陪。

    “三姨太說的是,四哥喜歡孩子,看對我們姐妹兩這麽厚愛便知道,莉麗也盼出嫁之後能多個小侄女相陪。”

    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就是邵依婷和劉麗華默不作聲,就算嬌嬌話中帶刺也隻是一拳頭打在棉花裏沒啥感覺。

    待兩位姨太太離開了,趙莉麗才和邵依婷稍許熱絡一些。

    “小嫂嫂近來可好?”

    邵依婷淡淡一笑,露出潔白透亮的貝齒,莞爾開口:“托莉麗的福,一切都好。”

    趙莉麗自然知道是因為老夫人最近臥床沒法作怪,邵依婷過得還算舒坦。

    “我聽說靜心苑近來找了幾個道士做法驅邪,雖說是封建迷信,但趙家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嫂嫂也要小心。”

    邵依婷聽著她的話,心裏一酸。當時利用趙莉麗來對付老夫人時,針對這個小姑子還是有些信不過的,甚至還摻著一些情緒,可現在這丫頭能這麽為她著想也確實讓她有幾分動容,隻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

    “好,我會注意的。莉麗妹妹下個月初就要出嫁了,現在應是高興的時候,別擔心這麽多。”

    趙莉麗低下頭,隻覺得臉上發燙發紅,眼中止不住的笑意:“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出嫁了,原以為還有還多年要住在這院裏,隻可惜不知道莉雯妹妹今後會怎麽樣。”

    一旁的莉雯聽了胞姐的話有些鼻酸,多年來有姐姐和四哥護著她,一直能過得無憂無慮卻也知曉趙家內部的暗流湧動,將來要自己一個人去麵對亦是有些害怕,不過更多的還是舍不得自家姐姐遠嫁,如今這未來的姐夫家也不算遠,至少串個門也算方便。

    “放心吧,你四哥疼你們自然不會把莉雯妹妹給忘了,你安心嫁人,莉雯也能過得好。”

    邵依婷這話也是在安慰兩個姑娘,想到趙祁晟之前的話她也不禁皺眉頭,這兩姐妹如果要為老夫人所用,勢必會變成趙祁晟的一塊心病,還不如為自己所用。

    可是作為交易的婚姻是否能給她們帶來幸福,這個她不得而知,畢竟她也是一段交易中的犧牲品,而她邵依婷現在並不是很幸福。

    又過了三天的時間,趙家人隻覺得離莉麗的婚禮時間越來越近,而邵依婷卻覺得離回家越來越近。

    趙祁晟答應過她,月底就帶她去上海,遠離趙家老宅,遠離老夫人。

    可萬萬沒想到,很多事就在期待中發生,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何況趙家的老夫人如今還好端端的活著,不弄點幺蛾子出來怎麽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趙莉麗出嫁前的第九天,趙家老夫人就著老道士的囑咐非要舉家前往後山進行祭祀,美其名曰是給老祖宗一個交代,自己沒有虧待趙家的女兒。

    這種事按理來說是不該與喜事聯係在一起,但礙於老夫人的麵子,趙莉麗也隻能默默的接受,趙家人又在百忙之中抽空準備祭祀的事宜。

    原以為後山就是趙家宅子後頭的一座小山,沒想到這個後山是遠離趙家三小時車程的山區,實在不可能一天之內往返,這迫使趙家人需要在後山附近的寺廟裏借宿一宿,按老夫人的說法是進廟祈福。

    邵依婷聽說了安排心裏有些發毛,出發前兩天整個人心神不寧,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不好的事,隻好偷偷吩咐了鬆林要準備好防身的工具和急救的藥物,盡量都貼身攜帶,生怕在外出了什麽事。

    “小姐,您吩咐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這個要帶上嗎?”

    鬆林手上是一把左輪手槍,過去一直鎖在箱子裏沒有拿出來,但見邵依婷此次神情緊張便拿出來。

    “槍都帶上,彈藥也帶充足了,盡量貼身攜帶。”

    “小姐,您這麽說鬆林有些害怕,這次祭祀要跑到山裏,會不會…”鬧出人命這四個字她沒說出口,但直覺告訴鬆林,一定會!

    邵依婷點點頭,眼神堅定:“鬆林,若是這次出去我出了事,一定一定要活著回家,別再回到這個狼窩裏,聽見沒有。”

    鬆林聽了,驚得身子一顫,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小姐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可見在邵依婷心裏,這次外出祭祀很有可能就是老夫人給她布下的一條不歸路。

    不,是給邵依婷和趙祁晟兩個人布下的死路!

    等到四月二十八日這天清早,趙家上下整裝待發,派了兩輛汽車兩輛馬車前往後山。

    趙祁晟帶著兩位夫人在前車,老夫人帶著孫兒和兩位小姐在後車,而姨太太便隻有坐馬車的命,後麵還有趙家的傭人們,汽車開了兩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後山的一座寺廟叫清流寺。

    等到一個小時後,馬車趕到的時候,寺廟裏的廂房已經都準備好了。

    老夫人住在東廂房,左右兩間廂房給姐妹兩人居住,大夫人住在西廂房,邵依婷單獨住在暖閣,兩位姨太太則住在稍稍簡陋的後廂房,至於兩位男士趙智煊和趙祁晟則入住另一處小院子。

    本來安排的好好的,這老夫人在馬車到來後開始作怪,偏要趙智煊住到相近一些的屋子裏,幾經考慮後,邵依婷決定讓出暖閣給趙智煊,想想隻住一晚上也不算什麽事。

    這一天裏,邵依婷都跟著趙家的女眷在寺廟裏聽佛經,可惜她一個留洋歸來的女子是了無神論者,除了自己以外,不信任任何信仰。

    聽了一個上午頭昏腦漲,邵依婷和大夫人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鬆林在廟裏參觀,這個地方山川秀美,附近的山石清麗,有涓涓的流水聲,鳥兒嘰嘰喳喳,還有過風後枝葉搖曳發出的沙沙響聲。

    “這地方,也算是有靈氣,太陽一出來,陽光撒到的地方還有彩虹,小姐快看。”

    鬆林手指著一處有流水,水氣蓬勃之時在陽光的折射照耀下現出一道七色虹光,伴著風聲水聲靜靜的出現了一小會。

    “是呀,這地方挺美的,偶爾到山水之間吸收一下天地的精華也能靜透心靈,多妙。”

    邵依婷坐在石凳上,用手撐著腦袋看看風景,卻被一處聲音吸引。

    “少爺,你看這個,還有這鳥,比老夫人養的畫眉鳥好看多了。”

    “這山裏的地方自然是好,以後讓你娶個媳婦住在山間享受天倫之樂,看你還會不會懷念外麵的花花世界。”

    “別呀,我還是適合在大城市裏和少爺一起探索資本世界,這山裏偶爾來一次是美,天天呆這裏可不要無聊死了。”

    說著,兩個大男人便闖進了邵依婷眼中的風景。

    眼前的趙智煊穿著老夫人選的長衫顯得身姿高大挺拔,胸前別著一條銀色的細鏈子,懷裏揣著他寶貝的銀質懷表,今天出門時還把頭發整的很漂亮,劉海聽話的凹出個造型,年輕的小夥子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見到邵依婷坐在那裏,他的步子停下來,兩個人保持五米左右的距離沒有說話,很有默契的向對方點點頭。

    雖然沒用語言溝通,但心知肚明這地方不適合他們倆開口說話,趙智煊很識相的向她微笑一下,然後側過身離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兩個人打了個照麵卻沒有說話,想到在趙家要避嫌,到了外麵還要這樣,趙智煊心裏說不出的窩囊,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兩個人,再來說句話也不會怎麽樣,可就是害怕自己會害了邵依婷,愣是熬了七八天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這小少爺也是古怪,以前見到小姐總是盯著您,現在倒是悶聲不響了。”鬆林低聲嘟囔了一句,可邵依婷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待太陽下山前,邵依婷回到院子裏,發現趙祁晟已經在那裏侯了多時。

    見到邵依婷時,趙祁晟礙於麵子也不好直接表現出來內心的欣喜。

    之前的事讓邵依婷刻意疏遠了他一陣子,雖說去妓院從回來後兩人著手對城裏有名的裁縫店進行商談與合作,銷掉了一批庫存,但那天發生的事實在是讓兩人心中不快。

    等到晚上用了齋飯,邵依婷回到房裏洗漱一下準備歇息,心裏不安的情緒越發濃重,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再三考慮後,終於敲開了趙祁晟的門。

    “這個時候怎麽來了?”趙祁晟依著門,低頭看著她清秀的臉龐。

    見房裏隻有趙君和他兩個人,邵依婷也不再藏著掖著什麽。

    “我總覺得,有人今天會蠢蠢欲動。”

    “嗯。”趙祁晟心裏明白老夫人今天的所作所為皆有目的,可是他也無計可施。

    “要不…我們住一間房,晚上讓趙君和鬆林都待著,免得出什麽事。”邵依婷輕輕的提議,想著人多下手也不方便,不如在一起休息,反正也就一晚上。

    趙祁晟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等到鬆林把床鋪好了便自顧自的先睡了。

    深夜裏靜的都可以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山裏的鳥兒很有靈性,一有人來便驚得四飛,翅膀拍動的聲音伴著風兒沙沙聲響,讓邵依婷本已平靜的心愈發不安。

    “嘎吱”一聲,廂房的窗被打開,一絲冷冽的月光灑進來,落在屋內的床上。

    三個身手矯健的男子穿著一身黑衣,身子輕便的躍入屋內,躡手躡腳的走向床邊,見床上被子凸起的地方用刀子一陣猛紮,卻發現撲了個空,裏麵除了枕頭什麽都沒有。

    另一間房裏兩個男子偷偷進屋後觀察了一下裏麵的情形,發現一個女子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好似睡得很深。

    兩人悄悄上前,眼裏泛著綠光,隻要糟蹋了她的身子,這比殺了這女人還要劃算。

    剛要動手掀背子,那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一隻拳頭從被子裏伸出狠狠的砸向其中一個男子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