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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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邵依婷醒來覺得自己渾身酸痛,手臂疼得都快抬不起來了,腿也僵得難受,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得身邊有什麽東西熱烘烘的擠著她,便揉揉眼睛發現一張放大的俊臉在自己眼前,再定神一看,一雙怨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用辨認就知道這是她的丈夫趙祁晟。
“你怎麽跑我床上來了?”邵依婷囁嚅一聲,再一個翻身背對著趙祁晟繼續睡。
想到昨天醉酒大鬧了秋月閣,還沒發完脾氣就被邵依婷攻擊,半夜被凍醒後發現自己躺在貴妃榻上,而邵依婷睡得正香,一時氣不過便躡手躡腳的跑到她的床上找了個空擋躺下,一個男人如此窩囊也是少有的可憐。
“這是我院裏的床,你是我院裏的太太,憑什麽不能睡在這?”
邵依婷聽著他還是有些怒氣騰騰的,說的她好像自己不識好歹,沒照顧好自己的丈夫。
嗬嗬,懶得搭理,繼續睡覺。
趙祁晟見她沒動靜,一時氣惱,雙手用力將邵依婷翻過身來平躺在床上,扯開被子自己跨坐在邵依婷的身上,這個動作極其曖昧,讓一下清醒的邵依婷感覺一股血衝到腦袋裏。
當他的手指撥開邵依婷脖頸處的發絲,露出光潔細膩的肌膚,纖長的脖頸連接到漂亮的鎖骨,再往下是絲質的睡衣包裹著豐滿渾圓,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趙祁晟知道身下的這個女人此時還沒有完全清醒,腦袋一熱手指隨著鎖骨的走向慢慢滑到中間,粗糲的指頭觸碰到細膩的皮膚摩擦造成的觸覺讓邵依婷心裏一顫一顫的,她驚覺的發現一陣黑影壓下來,臉頰觸碰到柔軟濕熱的東西,應該是趙祁晟的嘴唇。
可不知怎麽的,她的心裏極端排斥這樣的親密動作,尤其是趙祁晟那雙不安分的手已經快要探入她的睡衣裏,那種感覺好像是要掉進一個無盡的深淵裏,讓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了,猛的一用力她推開了已經緊貼著她麵額的男人,另一隻手輕巧的擋開胸前的鹹豬手,腰腹處一用力整個人將趙祁晟反撲壓在床板上。
趙祁晟此刻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被邵依婷製得服服帖帖的,一雙手也被她鉗製住,視線對上她褐色的眼眸透出冷冽威脅的寒光,將他死死地釘在那裏動彈不得。
“四爺這是酒勁還沒過,想趁我沒睡醒好偷香竊玉一把,如意算盤是您會打。”
邵依婷的話無不提醒著他曾經的約法三章,當時說好的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結果這該死的趙祁晟還是想要對她下手,想到前幾天這個男人還和所謂的清倌人在妓院的床上顛鸞倒鳳,邵依婷就活活打個惡心。
“你我是夫妻,怎麽能用偷香竊玉這種詞,夫人的國文水平實在有待提高。”趙祁晟被抓了個現行,死到臨頭還要狡辯,不禁讓身上的這個女子一陣冷笑。
“四爺,您說的沒錯我們是夫妻,可是這約法三章也是說的清清楚楚,您貴人多忘事也不能把這事給忘了。再說男歡女愛講究的是個自願,您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大可去找你的嬌嬌,她在這方麵可以算的上專業,到我這裏可就行不通了。”
邵依婷冷哼一聲,身手靈活的從趙祁晟的身上起來,將垂在胸前的長發甩到背後,下床拿了洋裝去屏風後麵更衣。獨留趙祁晟無奈的躺在床上,隨著她的離開身上的燥熱還沒有褪去,但心裏卻是一陣陣的惡寒。
他腦子裏不停的滾動播放邵依婷最後說的那句話,為什麽她覺得嬌嬌會投懷送抱,難道她和劉麗華兩個人都知道嬌嬌對其他男人做過這樣的事,還是她們都親眼看見過什麽。一股怒氣充斥著他的胸膛,真的很想立馬起身衝到沉香樓裏抓起嬌嬌問問,是不是已經給他戴了一定高聳入雲的綠帽子。
而邵依婷這個女人剛才如此不留情麵的對待他,真是令人心寒。趙祁晟腦袋裏甚至萌生了一個衝動想將她綁起來扔在大床上狠狠蹂躪一番,要她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讓她在床上哭著喊著求自己饒恕,然後冷落她個幾天幾夜,讓這個自詡清高的女人跪在自己麵前求著寵愛她垂憐她。不過,這也隻能在腦袋裏想想,讓內心得到暫時的安慰。
吃過早飯,趙祁晟便匆匆離開去前院辦公,而邵依婷卻叫丫頭們給她準備了洗澡水,好好洗掉那個可惡的種馬留下的氣味。
雖說邵依婷在布莊投了一大筆錢,還讓趙祁晟命人找了與幾家有名的秦樓楚館有交集的裁縫店合作,但生意稍有起色還未到預期的目標。邵依婷一點也不著急,對她而言這趟投資本來就是條長線,且與邵家的生意相關聯,不然她才懶得趟這趟渾水,至於趙祁晟看中的茶館也已她的名義進行入股,近期還在裝修暫時沒有營業。數著手頭上的錢越來越少都變成了一張張合同,邵依婷倒也不怎麽擔心,她知道趙祁晟這個人生活上混亂了點,但做生意時絕不含糊。
到了十點多鬆林給她按時換藥,拆開紗布後一條細長的傷口呈現在眼前,在它周圍還有一條淺紅色的痕跡顯得皮膚紅腫不已,鬆林不知道這是什麽還有些著急,結果等邵依婷給她解釋完才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大眼睛瞧這傷口。
“小姐,你可真能對自己下毒手,這一刀下去都要疼哭出來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沒哭,我一個人躲在亭子下麵哭得稀裏嘩啦的,結果就被表哥發現了。”
邵依婷倒沒有撒謊,陸一帆給她包紮的時候,這丫頭的腦袋上不停的冒冷汗,這眼淚也是嘩啦啦的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狂飆,嚇得表哥都不敢碰她的傷口。
“那……這紅色的東西是表少爺看出來的?小姐你真的還是個……”雛這個字鬆林沒說出口,但是這意思邵依婷明顯是理解的。
“難不成還能騙人?你當你家小姐是什麽人呀?”
鬆林聳聳肩膀,手上的藥棉一點點擦在傷口上,用手扇扇,再附上紗布綁好。
“之前我以為小姐隻是和四爺賭氣,今天看著四爺離開時那臉黑的呀都能滴出墨汁來。”
“嗬嗬,他在想什麽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現在四爺應該恨不得掐死我才對。”不過無所謂,若是真的對我有心,他應該明白我心裏的怨,若是毫無發現那我們兩遲早要分道揚鑣。
見邵依婷神色不太好,鬆林也不敢多問什麽。
“對了鬆林,你的腳好些了嗎?我這裏的藥油你拿去擦擦,這兩天也別跑來跑去伺候,有什麽事我會吩咐歡歡喜喜的。”
“沒事,小姐安心,鬆林已經不疼了。”
邵依婷對鬆林的關心從不吝嗇,對她而言鬆林不僅僅是她的貼身丫頭,也是和她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好搭檔,她們倆這些年相扶相持,也算是熬過了那些辛苦的歲月。
“反正這幾天給我好好歇息,不準忙東忙西的,不然我就罰你在房間裏不準出來。”邵依婷裝出凶她的樣子,其實是太過於心疼她,若是嫁過來的時候將她留在家裏也不必和她一起受這麽多苦。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鬆林聽話就是了。”
正午過後,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滴滴答答的吵個不停,原已有些打瞌睡的邵依婷還想眯個午覺,偏偏有人過來打擾了她的清夢。
“四夫人,張媽媽來了”
張媽媽是老夫人處的老人,在趙家人人都知道見張媽媽如見老夫人,邵依婷自然也會遵守這個規矩,客客氣氣的請她進來。
老媽媽進來的時候還算恭敬,麵容緊繃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說話鏗鏘有力,著實讓邵依婷感覺到不舒服。
“四夫人,老奴奉老夫人的命令請四夫人即可前往靜心苑一趟。”
邵依婷客氣的笑了笑說道:“我剛剛午歇了一會,此刻需要梳洗打扮一番,容張媽媽稍候。”
“四夫人,老夫人特意吩咐請四夫人立即過去,想必不會在意四夫人是否有打扮過,也請四夫人不要拖延時間讓老夫人久等。”
張媽媽說完,便側過身對邵依婷做了個請的動作,在秋月閣裏如此上綱上線的下人邵依婷也是頭一次見到,明知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但也不能直接拂了老夫人的麵子,心裏再多不舒坦也隻好應聲答應。臨走前,她讓腿腳不便的鬆林留在秋月閣,獨自帶著喜喜支身前去。
本來安安靜靜的一個下午,被這個老媽子搞得人心惶惶。邵依婷一離開秋月閣,鬆林便立刻讓歡歡去前院找趙君,告訴四爺四夫人被請去。
邵依婷去靜心苑的路上,雨已經越下越大,此刻花園裏已經沒有貴人遊覽,丫頭和媽媽們自然也不會出來,冷冷清清的院落仿佛映襯了她此刻的心,有些心慌,有些淒涼。
張媽媽似乎刻意引了一條人少的小路帶著邵依婷走去,這裏一路都沒見到什麽人,路上張媽媽的眼睛還不時左右一瞟查看有沒有來往的人。
靜心苑位置比較偏僻,一路上會經過一些假山的景致,這些地方每逢下雨都顯得有些陰森森的,加上風大油紙傘都擋不住細密的雨滴打在身上,等邵依婷快到靜心苑時身上的水藍色的洋裝顏色已經變深濕透,衣裙黏連在身上一股透心涼意油然而生。
邵依婷心裏想到:這老夫人還真是會找時間來尋她,弄得她一身狼狽還能順便訓導一番,到時候再凍個感冒發燒自是有她受的。
在一個拐彎處,從春風苑置辦好嫁妝的莉麗帶著丫頭經過後院偏僻的假山,正巧瞥見張媽媽鬼鬼祟祟的帶著一個穿藍色衣裙的女子往靜心苑方向走去,她一個警覺,跟在後麵偷偷張望了一番,發現居然是邵依婷帶著一個不熟悉的丫頭被雨水打濕的衣衫狼狽的走在路上。
“小姐,這不是老夫人處的張媽媽,她怎麽帶著四夫人從這個地方過去。”莉麗身邊的新兒是個聰明的丫頭,自小她就知道老夫人的厲害,更知道她家小姐在這個家吃了多少虧,一看到這個情景自是提高警惕。
“你覺得張媽媽帶她從這裏走會是什麽好事?”
她冷眼看著邵依婷跟在後麵,本來並不想去管閑事,準備轉身離開,卻又突然停下來,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眸閃爍,意味深長的一笑道:“說不定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撐著她的油紙傘,麵無表情的抬眸向靜心苑望去,然後疾步離開。
邵依婷跟著張媽媽進入靜心苑裏,發現屋外已經站著幾個身強力壯的老媽媽,一個個候在那裏好像隨時聽候老夫人的指令,她冷笑了一身抬腳跨進門檻,耳邊聽到的一個媽媽將喜喜攔在門外的說話聲。
“四夫人,老夫人想要單獨與您見麵,至於您的丫頭就請留在門外等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邵依婷自然明白這個媽媽的意思,她停下腳步側了下腦袋對身後的喜喜說道:“你在外頭等我出來,記住,要聽媽媽們的話。”
喜喜心裏一緊,聽出四夫人話裏有話,手上收好雨傘,咬了咬嘴唇應道:“奴婢在外等候,夫人放心。”
隨後邵依婷深吸一口氣,昂起高傲的頭顱,像一個即將遠征的公主一般鼓足了勇氣,緩緩的來到廳裏,對麵前正襟危坐的趙老夫人欠欠身,恭敬的說道:“依婷給老夫人請安。”
正堂上的老夫人悶聲不響的喝了口茶,絲毫不給她一點麵子,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看她一下。身後的大門“哐當”一聲被合上,沒有下鑰,兩個老媽子停在門前好像看門狗一樣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嗬!這老太婆,做了如此充足的準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